晚上,李言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久久未眠。
    今日他和虞琰的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往后虞琰必定少不了要给他使绊子,他倒也不是怕事的人,只是担心会牵连他人。
    比如李仲、宁沁雪……
    一觉睡到天明,李安一大早前来敲门:“少爷,该去早朝了。”
    “什么?早朝?”
    李言迷迷糊糊坐起来,感觉脑袋一阵晕眩,他何时也要上早朝了?
    “少爷,您忘了吗?您现在已经是户部侍郎,今日工部有奏,您需一同前往,这是工部尚书的意思。”
    “不去行吗?”
    “怕是不行!”
    “麻烦!”
    半晌后,李言不情愿推开房门,恶狠狠瞪了李安一眼:“下次再敢打扰我睡觉,我宰了你。”
    李安也属实无奈:“少爷,车辇已经备好,相爷正在外面等着。”
    李言冷哼一声,甩手而去,来到府门外的车辇上,李言和李仲四目相对许久。
    最终李言还是忍不住好笑道:“老头儿,想不到有一天咱父子俩还能一同早朝,还真是造化弄人,这事搁以前,说出去谁信啊。”
    李仲摇头叹气:“逆子,等进宫后,休得再胡来,这次工部尚书点名要你一同进宫早朝,怕是有事。”
    “有就有呗,我是怕事的人吗?”李言满脸不屑。
    不久后,父子二人并肩进入皇宫,来到金銮殿上,立刻引得文武百官纷纷围观。
    “李相,听闻陛下赐封令公子为工部侍郎,恭喜恭喜!”
    “李相乃是三朝老臣,功勋卓著,生个儿子自然也绝非等闲之辈,如今登临朝堂,实乃大喜。”
    文武百官贺喜声不断,马匹拍的一个比一个响。
    李仲拱手答谢:“多谢各位,往后言儿在朝中办事,若有不周之处,还请诸位担待。”
    “担待就不必了,今日我便要向陛下请旨,革了李言工部侍郎一职。”
    突然间,一道不和谐的声音响起,李言循声望去,此人他也有印象,工部尚书霍正。
    “霍尚书,此言何意?”李仲皱眉。
    霍正转过身,摆出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李相,也并非我有意要针对你,而是我工部虽小,但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的,犬子在京都名声如何,又是何德行,满朝文武皆知,这要是安排进我工部,工部还不天下大乱。”
    霍正言之凿凿,说的有理有据,这话李言乍一听都无法反驳,毕竟句句属实。
    “诸位同僚,是也不是?”霍正高声发问。
    文武百官默不作声,但频频点头,其实他们也很奇怪,景元帝为何会一而再再而三提拔李言。
    当初给李言一个伯爵的虚名也就罢了,如今竟当真要提官。
    “这一大早好生热闹,所聊何事。”
    景元帝悄然出现,一身明黄龙袍加身,气势逼人。
    “吾皇万岁……”
    “平身!”
    待文武百官起身后,霍正率先开口:“陛下,下官斗胆请旨,割去李言户部侍郎一职。”
    “为何?”景元帝皱眉。
    霍正不屑的瞥了一眼李言:“回禀陛下,此子不学无术,虽说先前筹集赈灾款有功,但也不足以委以重任,工部侍郎职位虽不大,但涉及朝廷大大小小各项工程的督造工作,马虎不得。”
    景元帝点头:“霍尚书言之有理,但若是李家小子有工程督造方面的本事呢?”
    “老夫不信!他若是有这方面本事,老夫跪地给他磕三个响头。”
    霍正连连摇头。
    听霍正这话,李言不免觉得好笑,看来霍正倒不是有意想为难他,起初他还以为霍正是二皇子的人,才阻挠他进入户部。
    “霍尚书,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说出去的话就得兑现,况且这是在朝堂之上。”
    景元帝笑着摇头,接着命道:“来人,将李言所打造的诸葛连弩呈上,让霍尚书好生瞧瞧。”
    等太监将诸葛连弩送到霍正眼前,霍正脸色骤变,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霍尚书,在兵器打造这方面,你也算是行家,你手上的这把诸葛连弩究竟如何,评价评价。”景元帝再次开口。
    霍正抬头,几次张嘴,许久后才组织好语言:“设计精湛,做工巧妙,非一等一的工匠无法打造,只是陛下,这一码归一码,工部又不是只打造兵器,兴修水利,土木建造,矿冶,纺织,他懂吗?”
    “这些有何难!”
    李言平底起惊雷,简单一句话震惊整个朝堂,何其狂傲自大。
    然而对于李言的狂傲自大,景元帝满心欢喜:“李家小子,听你这话的意思,霍尚书所言之事,你皆有涉猎?”
    李言点头。
    李仲眼前一黑,呵斥道:“言儿,陛下面前不得妄言。”
    李言镇定自若:“陛下,霍尚书所言之事,臣下不仅只是涉猎,而是精通,若是臣下进工部后,最多一年时间,一定还陛下一个海晏河清的盛世大衍。”
    李言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闻言,景元帝狂喜不止,哈哈大笑道:“好好好,朕最是欣赏你这份难能可贵的勇气和傲骨,既然如此,这个户部侍郎一职,你是坐定了,谁要是敢提反对意见,自己摘下乌纱帽滚出金銮殿。”
    景元帝放下狠话,文武百官顿时鸦雀无声。
    霍正心有不甘,但他又不是李言,万万不敢和景元帝唱反调。
    “另外,三日后演兵一事,诸位有何高见,往年都是些射箭狩猎,擂台搏杀,太过无趣。”景元帝发问道。
    大衍演兵建国后每三年一次,这是祖上定下的规矩,其目的一方面是为防止军士懈怠,振奋军心,鼓舞士气,另一方面是为训练军士战力,以备不时之需。
    从这两方面来看,大衍高祖皇帝倒也算是高瞻远瞩,深知居安思危的道理。
    “陛下,射箭搏杀,擂台搏杀,自高祖起一直如此。”
    “高祖定下的章程自是没错,但朕是开明之君,岂能一成不变,何况这几十年演兵操办下来,我大衍的军力毫无长进,这是不是也就意味着高祖定下的章程,也有其不足之处。”
    景元帝一番话说完,文武百官纷纷陷入长久的沉默,头低的一个比一个低。
    见状,景元帝怒形于色:“尔等皆是朕的肱股之臣,难道就一点法子没有?”
    “臣等无能,请陛下宽恕。”
    不约而同,文武百官纷纷跪地。
    然而文武百官越是如此,景元帝越是恼怒,此举等同于抱团施压,所谓法不责众,但若是往后百官皆是如此,皇帝的威严何在?
    “陛下,臣下有一策。”
    李言开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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