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了,你既然借用他行书问的名字登船,为的不就是让我知道你的存在吗?”
    二当家轻轻摇头,笑叹一声,整个人往后面一靠。
    “不得不说,你真的很聪明,仅用了半天的功夫,就让这艘船上的所有人都记住你,如今你在明我在暗,即便我心中再不安再想除掉你,也不能下手,毕竟等拍卖结束众人离船的时候,船上少了谁都不能少了你这个显眼包不是?”
    “还行吧,第一次当众发疯、博人眼球,说实话,出乎意料的感觉还不错。”
    沈问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对他笑道,“你既然知道这些,那你应该也猜得到…其实我是来杀你的吧?怎么还这么放心地单独见我呢?”
    “自然是赌你不愿意以命换命。”
    二当家抿了口茶,笑意不减反增,“你若敢对我这个二当家的动手,那你也就没办法活着离开揽星辰了,难不成你真以为老大利用你除掉我后,就不会借机反水再把你也做掉吗?别做梦了,他不可能留下这种后患。”
    此话落下,房间里陷入沉寂。
    两人都微笑望着对方,谁也没再说话,耳边偶尔能听到窗外江水拍打船身的水声。
    空气中弥漫着股火药味,没有人第一时间撕破脸,只是不动声色地逼迫威胁对方,料定事情仍在自己的掌控中。
    “嗤。”
    沈问忍不住扶住自己脸上的面具,掩饰自己憋不住笑出声的事实,渐渐抬起眼皮,眸子里透出几分不屑。
    “你不会真觉得自己这么耍耍嘴皮子,就能让我放过你了吧?”
    二当家本想试图和沈问捋清楚其中逻辑,让他知难而退,却没想到这家伙根本就油盐不进,对自己只有杀意。
    “什么意思…”
    “你不要命了吗…杀了我你也活不成!而且我看你灵力不过也就略高我些,若我全力拼个鱼死网破,你也不一定能讨到好果子吃!
    更何况我的手下可是名人榜在榜第十六位,你就算出的了这屋子,也不可能从他手底下逃走!”
    二当家的心底爬升出一股微妙的恐惧,眼中慢慢开始充血,手指紧握衣袂。
    “你大可以试试。
    到底是你先死,还是我先。”
    沈问笑着扬起下巴,语气中没有分毫威胁的味道,就好像是真的发自内心地希望他可以试试看一样。
    虽然在微笑,可他深渊般的眸子里却好像看不到尽头,如同无数枯藤盘旋的古井。
    望不见底,令人窒息。
    二当家的被他这眼神盯得头皮发麻,后背发毛,好像有一道寒意趁机窜进了领子里,有个念头也缓缓浮现心间。
    他是真想把我除掉。
    不考虑后果的那种。
    “等等!我…我知道你是替行书问报仇来的。”二当家有些心虚,不敢与他再对视。
    “我承认当年行书问窃听到百花楼机密,被楼里的人抓住折磨致死,他确实很惨,但他的死和我没关系啊,我当时是三楼负责消息传递的,对这事儿也仅只是略有耳闻。”
    “…我听说当年百花楼一夜间全员覆灭,可是你又怎么活下来了?”
    沈问沉默一瞬,随后抱起双臂问道,“你知道那一夜百花楼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那天…”
    提起这事二当家忽然面色苍白,像是回想起极其恐怖的东西,他手指略微颤抖,“那天,有个穿着夜行衣的年轻人突然闯进百花楼,他手提一把青光长剑,一个人杀光了楼里的所有人。
    我当时正巧在顶层阁楼,距离太远,没看清他的容貌打扮,但他所用的招式我却记得……是听雪门的雪落长风。”
    “哦,听雪门的人?既然这么厉害,我怎么没听过他,而且你又是如何逃过一劫的?莫不是在诓我吧…”沈问跟听故事似的,饶有兴致望着他。
    “我没骗你!那时候我匆忙中从顶楼跳下去,这才得以逃走,因此还摔断了一条腿。”
    二当家叹气,抚摸自己的右腿,“不过我听说那怪物六年前也死在了朔风,所以后来才再没听过听雪门里有这么一号人物。”
    “诶,虽说当年那人在百花楼失手留了你一条狗命,不巧让你多活了六年,但今日算你运气好,碰到我,你也能早日去阎罗殿里忏悔罪过。”
    沈问捧着茶杯对他笑吟吟的,看起来像是在宣布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你问的我已经全都说了!而且行书问的死和我是真没有关系,为什么你就不能放我一马!?”
    二当家有点儿欲哭无泪,感觉自己跟这个面具男废了半天的口舌,都是白费力气。
    “不为他。”
    沈问依旧是那个表情,伸出食指在他面前晃了晃,“除去行书问这原因,昨日大当家已答应过我,若是我能帮他把你除掉,他就将这江湖上有名的法器,碧玺戒,直接无偿送给我。”
    “你个疯子,为个破戒指就要杀我吗?你就不怕他拿这个当借口,栽赃你杀人越货,然后再名正言顺动用云间月的力量把你也除掉吗?!”
    二当家觉得面前这个人有些不可理喻,他扶着桌子边站起来,往前俯身,喘着粗气道,“纵使你再厉害又有什么用?你最后根本离不开揽星辰,到时候什么法不法器的,就算你得到了又能怎样?!”
    “那就是我和他的事了。”
    沈问当即淡然开口,收起笑意,半睁开眼,蔑视着面前这个几乎快要被自己逼疯的男人。
    “……”
    二当家努力深呼吸几口气,想办法让自己慢慢冷静,身体也渐渐靠回椅子,手指不安地敲击着扶手,沉声问,“呼…那你等到现在迟迟不动手,又和我说了这么多,到底想要什么?”
    “呵,终于冷静下来了啊。”沈问见状,十分满意地扬起嘴角。
    面前的男人此时已经失去了刚刚的自信,剩下的只有…
    被动。
    “我想要什么?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啊,二当家的,既然我可以同他做交易,那便也可以同你做交易。。”
    沈问抬手朝他比了个“二”的手势,温和一笑,“两件法器,现在就让人带我去储物室取,除碧玺戒外,我要再挑一件宝贝带走,若你答应了,我就考虑考虑…放过你。”
    “两件法器!?开玩笑,我凭什么相信你就会信守承诺放了我?”二当家气极反笑。
    “你当然可以不相信啊,请问,我有什么义务需要让你相信我吗?”
    沈问嗤笑,挑眉反问他,“我看你好像还是有些没搞清楚状况啊,这件事的主动权难道在你身上吗?”
    是你想活。
    又不是我怕死。
    “……”
    “擅自让你带两件东西走……即便是我,也可能会有被怀疑的风险,要知道云间月里,并不是当家人的身份就能只手遮天。”二当家脸色变得难看,咬牙回道。
    “那就是你的事了。”
    沈问理所应当地摊开双手,表示自己不理解,也不想理解。
    “……”二当家沉默。
    他看到沈问依旧是那样的动作,表情中意味明显,似乎没有回旋的余地,不容拒绝。
    这无疑是一场双向的赌局。
    很明显,沈问敢赌,但他不敢。
    为了能够暂时保住性命,二当家终于还是向沈问妥协,低声应下。
    “…好,我让傀带你去储物室。”
    ……
    时间倒退至前一天夜晚。
    拍卖会场暗门后。
    走廊里。
    月疏疏警惕地望着沈问,手里的镰刀始终没有放下,严肃开口:“合作?”
    “我知道你们大当家的想法,不过就是想让我出手杀掉老二,他自己便可以片叶不沾身,还能以'报仇'的名义顺带解决掉我。”
    沈问云淡风轻讲出对方准备算计自己的内容,话锋一转,又欠兮兮道,“确实是不错的想法,但现在问题是这事已被我悉知,所以只要我不动手,他后边的一切计划就没办法进行下去,大家就都不会好过。”
    “……”
    月疏疏渐渐收起了镰刀,歪着脑袋打量沈问,“所以你就想用合作的方式,保住自己一条命?”
    “是呀。”
    沈问理所当然对她笑道。
    “试问世上有谁不想让自己活下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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