揽星辰商船。
    三楼。
    “大当家的,我是觉得这个计划虽然简陋,但是他这个人却不简单,不能过分轻视,所以整个事情里肯定还是有猫腻。”月疏疏十分肯定道。
    “疏疏,你的话不无道理。”
    大当家的和蔼可亲地揉揉她的头发,对此毫不在意,“但那些我不在乎,只要他的目标确实是老二就够了,我只需要一个契机除掉老二,之后,不管他是想借机偷取云间月的宝贝,亦或是想瞒着我作什么妖,这些事都不会延续到明天…
    毕竟,他只能活到今晚。”
    “您是打算…?”
    月疏疏明知故问,扬起稚嫩的脸,眼中藏着一抹坏笑。
    她明白了,大当家自始至终都没打算让沈问活着离开,这个家伙在大当家的眼中早已经是冰冷的一具尸体。
    “到底还是个年轻人,天真地以为只要自己的风声够大、老二的死和自己没有直接关系就行。”
    大当家含笑轻轻摇头,叹息一声。
    “可是在这个江湖里,对他人善良就是对自己残忍,我在建立云间月之前,见过太多人因此失足,又怎么可能放任他这种\\u0027危险角色\\u0027回归大海呢…”
    “但他昨天闹出的动静确实太大了,大当家,若是这人就这么无缘无故地死了,会不会太过显眼?”一旁站着的墨青轻声说。
    “无妨,找个替死鬼就行。”
    大当家双目淡漠望着窗外,平缓道,“他又不是云间月的人,就算死了也不过是惹那些宾客微微惊慌,那些人们,呵,只要与他们没有利益关系,就不会有人特地去追究,无伤大雅。
    待老二一死,船上定不会有人敢忤逆我,到时候说是朝廷内鬼干的,随便选出个\\u0027凶手\\u0027又如何?我看那个傀就不错…”
    ……
    有书则长,无书则短。
    转眼间,第二日的太阳沉入碧色的江水之下,夜空中繁星满天,云层之下掩着月光。
    船楼内渐渐嘈杂声起,众人翘首以盼的第二场拍卖会即将拉开帷幕。
    三层的走廊上人影散乱,众人错落的脚步,似乎都是通向藏在玉面屏风后的拍卖会场。
    一道翠色身影混在其中登上三楼,忽然偏离了其余宾客前进的方向,他趁没人注意到自己,沿着走廊左拐右拐,独自走到个走廊深处的房间门外。
    叩叩叩——
    敲门声起,房间内略显不安的二当家被惊的浑身一激灵。
    他面色凝重地望着屋门,只是门外再没动静了。
    “是谁?”二当家警惕地问。
    门外无人应答。
    他两步走到门前,有些犹豫要不要开门看看。
    片刻间,抬起的手又放下。
    既然门外无人回应,那就不是自己的人,还是要谨慎一点儿,毕竟现在是关键的时刻,不能再出岔子。
    想到此处二当家不仅没有开门,干脆将木门的锁闸合上,确保外边走廊上的人进不来。
    自从上午沈问离开后,他就下令让傀时刻盯紧沈问,如果对方有要出手伤害自己的动作,就立刻将他控制住。
    开玩笑,两件法器就能换自己活命?
    就算他再傻也不可能相信那个面具男的谎话。
    二当家清楚他根本就不可能放过自己,上午临时妥协给了两件法器,不过是想办法拖延些时间,好空出时间来收拾东西,顺便派手下去准备夜里可以离船乘坐的小舟。
    这个云间月是待不下去了,但只要他能活下来,其他一切名利便都可以舍去。
    二当家微微眯起双眼,十分阴狠地咬牙笑起来。
    自己能从尸横遍野的百花楼里逃出来,又怎么能折在这小小的云间月?
    他双目自然垂落,正要回身,却发现自己脚边被塞进来了一张皱巴巴的纸条。
    嗯?
    虽然有些奇怪,但他饶是将纸条捡起来,展开阅读,看到里边的内容,他的瞳孔瞬间放大。
    “我已经考虑好了,放过你?我拒绝。”
    区区几个字,笔势豪纵,铁画银钩般镶在纸上,也印到了二当家的眼睛里。
    啪!
    他一掌拍在门框上。
    明知道那家伙不会放过自己,但在看到这张字条时,身体依然不受控制地颤抖。
    二当家脚底一麻,像是失去了知觉,整个人僵在原地,身上的血液陡然如冰凝结,心脏又闷又重,连呼吸都停止了一下。
    这什么意思?
    门外的是谁?
    那家伙在门外?!
    他要来杀我了吗?
    这个不知死活的疯子!
    脑子里此时像万马奔腾,思想不受控制地混乱,突如其来的恐惧感化作一张巨网把他笼罩在内。
    他几乎站不住脚,转身扶住旁边的柜子,摇摇晃晃跑到了床前,榻上是收拾了一半儿的行李。
    哗啦。
    他惊慌失措拉开靠窗桌子的抽屉,将里面堆积成小山的金银财宝,双手捧着送到床上的布袋里,边运还边往外撒。
    他匆忙将满满当当的布包系起来,里面不经意间滑落出来件银丝绣线的方形织锦薄盒,盒子上绣着云月图案。
    “咦…这是什么?”
    二当家目光落在盒上,额角却开始冒汗。
    他当然知道这种盒子代表什么,银白色的织锦盒是云间月最高级别的拍品才会用到的包装。
    但这东西怎么会在自己的房间里?
    他认真思忖,困难地吞咽了一口唾沫,心里咯噔一下,顿感不妙。
    那个面具男是打算用这东西陷害自己!
    等到拍卖开始时,他再揭发自己,好让守卫们可以来搜出赃物,按照云间月的规矩将自己处死!
    好一个借刀杀人。
    二当家甚至不敢继续往下想,他手忙脚乱将布包收拾好,一把拽起布包挎到肩膀上。
    不能再等下去了,他现在就要走,立刻离开这个人人都想置自己于死地的破船!
    他抬头端详被自己上锁了的房间大门,想了想,随即转身走到窗前,推开紧闭的窗扇,抬起一边的膝盖跪到窗前的桌子上,上半身直接探出窗外。
    月色朦胧,阵阵清风拂过,初秋的凉意令二当家感觉清醒了些许。
    这里是船楼的三楼外侧,贴近揽星辰的船尾,从窗户往下看还能看到二楼走廊上方的房檐,再向下,便是站了许多守卫的一楼甲板。
    尽管楼层不高,但鉴于揽星辰每一层楼的层距较高,从这里向下看,依然让二当家感到头晕目眩。
    不就是跳楼,又不是第一次了。
    他默默咬紧牙关,心里一横。
    整个人蹲在窗前的桌面上,手指死死钳着窗框,抬脚就要踩到窗外的瓦砾。
    正准备纵身一跃时,肩上突然一沉。
    不知什么时候,一只温和有力的大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他下意识地偏头看过去。
    身后居然凭空出现了一个陌生男人,乍一看约摸二十几岁,皮肤白皙五官立挺,头顶扎着只粗糙的木簪,散乱的头发随风飞舞,身上的素衣在月色下衬得仙气飘飘。
    沈问就站在他的身后,腰间两侧各佩了一把长剑,此刻,他手中握着个冒蓝光的石头,另一只手刚好按在二当家的肩膀上。
    纯净的白色光晕从他身侧渐渐散去,像是刚刚耗费了非常多的灵力。
    他脸色不太好看,表情却仍然那般谦谦有礼,嘴角扬起,对二当家浅笑。
    “天色都这么晚了,二当家匆忙收拾好自己的行李,这是准备要去哪里啊?
    咱俩的账可还没有算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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