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两天,鹭洲知州就抓到了九年都没有行踪的凶手。
    一个四十岁不到的男子,相貌丑陋,身材也很纤细,眼神十分的阴森,被锁在囚车里。
    鹭洲知州似乎是为了让州府的百姓安心,特意带着众多的官兵开道,带着这个凶手游街示众。
    文娘和碧荷几个人站在客栈的二楼,透过窗户的缝隙看着外面的情况,感觉有些不对。
    “碧荷,这个人只怕不是真的凶手,你留意着城门什么时候打开,我们尽快离开。”
    碧荷本来还在为了抓捕了凶手而痛快,听到文娘的话,顿时就僵住了,看着她的脸就问。
    “什么意思?你怎么知道这个不是真的凶手?”
    文娘把窗户稍微拉开了一些,指着那个凶手就说。
    “那个凶手看着似乎是很阴森,但是他不像是那种武艺高强的人,之前黑鹰里有几位镖局的师傅,都是数一数二的好手,他们的身体都有很多特征能体现出常年练武之人的特性。”
    安宁和安平凑上去一看点点头。
    “你看这个人,四肢纤细,一个常年练武的人,身上一定是很健壮的,不一定是身材健壮,是那种大腿胳膊,筋脉上的健壮,我也不好形容,但是一定不是这个样子,看着就像是一直躺在病床上的虚弱之人一样。”
    碧荷看了看那个犯人,她很少看见这样浑身散发着阴森感觉的人,觉得这个人很像是杀人凶手呀。
    “那万一凶手并不是练武的人,他是凭借其他手段杀了那些人呢?”
    安宁替文娘解释说道。
    “你见过那一个普通人,能依靠药物解决那么多官差的,而且做了这么多的案件,没有留下一点破绽,那些人在死的时候连逃跑呼救的机会都没有。”
    碧荷脸色越来越难看,是啊,官府不是曾经全州府巡逻抓捕凶手,结果那天就离奇死亡了不少的官差。
    即使用毒也不至于真的让所有人都悄无声息的死去,连个逃跑的都没有。
    官差不说武功有多高强,好歹也都是年轻力壮的汉子。怎么可能那么弱。
    “我只怕,所谓的凶手其实大有来头。”
    几个人齐刷刷的看着安文娘的脸,顺着她的目光看着下面的一个方向。
    碧荷认出来,那里站着的正是陈洛曦。陈洛曦是为了这个案子来的鹭洲,但是整个人在看见凶手的时候很平静,似乎并没有因为凶手被抓了而开心,这就是很奇怪的地方。
    “九年了。都没有抓住过那个凶手,巡察使才来,就立刻抓住了凶手?这个让我觉得很奇怪,而且鹭洲知州这次封城的阵仗太大了。”
    碧荷看着文娘,问她想到了什么?
    “第一,鹭洲知州能够在很短的时间就把整个州城封住,下面的官员没有一点反抗的意思,这就说明鹭洲城,这个知州有绝对的话语权,这样的人抓不到一个作恶多年的犯人,这就是第二点。”
    碧荷立刻就明白了文娘的担忧,立刻关好窗子,看着文娘的眼睛。
    “你是怀疑,幕后凶手和知州有关系?”
    文娘点点头,这几天她一直在想这个事情,店小二也说了不少,周围的店家也陆陆续续说了不少和这个案件有关的事情,她就有了这种感觉。
    “即使没有关系,这个凶手也一定是知州要庇护的人,死的多是妙龄少女,衙门那些出事的差役也很多都是不服从知州管教的人,这样的事情凑在一起就很难不让人怀疑知州。”
    碧荷又问。
    “那就没一个人怀疑知州的?”
    文娘嘴角露出一丝冷笑,看着下面木然的百姓。
    “怀疑又能怎么样,天下到底是哪些掌权人说的算,平头百姓,胳膊拧不过大腿,只怕就算怀疑,想要去告状,也很难走出鹭洲吧。”
    安平想到之前有个货郎说的话。
    “是啊,现在想起那个货郎说的,有家人,女儿被害得很惨,凌虐致死,官府说找不到凶手,那家人想要去告御状,结果还没离开,一把大火就烧死了,还说是家中的炭盆火星溅出来,引燃了衣物导致的。”
    大家顿时想到了那个货郎说的那几件事,心里都是很担忧,若真的是这样的话,只怕这次鹭洲之行,会有危险。
    “不要太担心,只要我们不要随意出去,好好待在这,等城门一开我们就走。”
    鹭洲大部分的百姓真的以为凶手被抓住了当天就晚上就没有在宵禁前回去,而是滞留在街上,欣赏夜里的鹭洲。
    护城河上许多年轻的少女们在河里放上船灯,点点闪烁在平静的水面。
    一切都回到了曾经的的美好,当晚还真的没有发生什么事,一连两三天都没有任何危险。
    “是不是我们想多了,这么几天都没有什么事,凶手有可能真的不见了。”
    文娘摇摇头,她不是真的有把握,但是她了解陈洛曦。
    陈洛曦这个时候没有一点表示,她虽然不知道巡察使究竟有多大的权力,但是总归对地方官员是可以监察的。
    陈洛曦来这也好多天了,没有着手调查鹭洲知州,也没有参与这个凶杀案。
    他真的是那种不作为的官员吗?
    不是,陈洛曦有能力有手段,他迫切的需要立功让护国公重新恢复从前的荣光,所以不会放着鹭洲这样怪异的情况不管。
    但是为什么他现在除了在鹭洲知名的酒家转悠之外就呆在别院里。
    原因一定是他没有办法调查鹭洲知州,能这么做的就只有知州自己。
    甚至他的自由也被限制了,才不得已只能享受。
    “若是凶手真的被抓住,城门为什么还不开?古怪的地方更多的。”
    碧荷看着文娘担忧的眼神,不知道该怎么安抚。
    “只怕鹭洲知州想要想法设法让陈洛曦放弃调查他的事情,除非他保证自己不管鹭洲的事,城门只怕不会开。”
    文娘看着前往城门换值的官差,个个都佩戴着锋利的长刀。
    刚到这的时候,这的官差大部分还是拿的棍棒,如今人手都是可杀人的武器。
    城门紧锁,谁也没有注意到一个瘦弱的男子在靠近城门的一个破院里,跳入一口干枯的深井之中。
    知州看着头上的暮色,穿着黑色的斗篷,从角门悄摸的往后面的一个宽敞的巷子走去。
    一个很隐蔽的小门前站着两个男子,将知州引进宅院。
    宅院前面黑灯瞎火,靠着前面的两盏灯笼才不至于摸黑走路。
    一直走到中间的花园,一个宽敞的凉亭暴露在眼前,周围挂了起码四五十个灯笼,照的整个院子都是亮堂堂的。
    十几个浑身不着片缕的美貌婢女站在周围,手上捧着盘子,上面放着各种古怪的物件,有的已经被用过了,上面沾满了鲜血,顺着婢女白皙的手臂淌过,一直流到脚下,在地上凝聚成一小摊。
    婢女们强装淡定,但是颤抖的小腿和惨白的脸色已经暴露出她们心里的恐惧。
    凉亭里铺着偌大的白虎皮,上面趴着三个少女少年,浑身皮肤开裂,有的伤口甚至能看见骨头露出来了。
    只有一个少女的手指时不时的抽动两下。
    身材的白虎皮已经浸染了鲜血,只有周围没有蔓延的地方依稀看得出之前它是一张多好的皮子。
    “说了,最近消停点,不要惹事,怎么还这么大的阵仗?”
    鹭洲知州白鹤看着眼前的场景,皱起眉头,跨过脚下的血迹,走到一个干净的椅子上坐下。
    “你不想玩?装什么,这些玩法不都是你研究的!”
    一个肥胖的中年男子赤裸着躺在一个贵妃椅上,仅在两腿间盖了一块丝帕。
    身边一个美艳女子打扮的人正拈着冰镇的瓜果喂他吃。
    但是仔细看这女子穿着薄纱,隐约能看出薄纱之下的俨然是男性的身躯,这竟是一个男子扮做女子的模样。
    脖子上挂着金子做的链子将他和一个笼子连接在一起,纯金的链子有些重,压的锁骨上的皮肤有些红,有些挺不起腰。
    白鹤眼神闪过阴鸷,面露不虞。
    “我说了,等巡察使走了,随你们玩,这两天忍一忍,这么大动静,是怕别人听不到?”
    另一个很消瘦的男子闻着一朵花,痴迷的闭上眼。
    听见白鹤的话,阴恻恻的笑着盯着他。
    “你怕什么?这附近都是自己的人,你不就是怕那个巡察使查到你,撸了你的官位嘛,有我们,你怕什么。”
    白鹤看着这个年轻的男子,心里都是恨意,但是没有表示出来。
    两个男人显然是舒服够了,让人把三个已经成为尸体的人抬的扔到湖里,那里面喂养了十几只巨鼍,被血腥味吸引立即扑上来,将几个人拖在湖中。
    翻转着将他们撕碎然后吞食。
    “白鹤,别想那么多了,银子咱们都准备好了,我就不信这天下还有不喜欢银子的人,再不济,咱们这宝贝也足够让他站在咱们这边。”
    肥胖男子捧过瘦弱男子的花问了几下,觉得不够舒坦,从怀里拿出一盒瓷瓶,拿出一个药丸咽下。
    三个人坐在一起商量接下来该怎么贿赂陈洛曦,谁也没有注意到两个男子趴在不远处的房顶。
    赫然是陈洛曦和竹山二人。
    原本害怕这周围的护卫发现,两个人很小心的跟在白鹤身后,谁知道这些人可能是太自信,只是在外面的巷子有些护卫,里面的宅院没有多少。
    竹山看着那些婢女手里捧着的工具,竹条已经是最普通的一个了,还有片肉的薄刀,带着尖刺的玉石被一点点砸进一个女子的体内。
    这些工具即使是黑鹰在审讯最奸邪的人都不会用,这群畜牲残忍的虐待那三个少年。
    “公子,咱们什么时候动手?”
    陈洛曦看见那些人准备离开也赶紧离开,小声的对竹山说。
    “等竹川回来,直接找我,鹭洲知州必须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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