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确屿似乎感受到了他的窘迫,没有丝毫的犹豫,手机屏幕便突然亮起,随即跳出了一个视频通话的请求。
    视频另一端,对方的眼神里满是关切:“怎么了?别着急,先跟我说。”
    隔着被缩小的电子屏幕,付予意怔怔地望着周确屿的脸,好几秒钟后才回过神,将自己面临的困境结结巴巴地说了出来。
    “这儿几乎什么都没有,我们三个都不太会做饭,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周确屿思忖片刻,问他:“厨房还剩些什么?”
    “就有一点海带和紫菜,还有院子里种的东西。”付予意说着,将镜头转向厨房四周,试图展示自己所能利用的一切,语气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委屈,“节目组怎么上来就搞这么高难度的,这里住的环境也不是很好,早上我去擦桌子,还有爬来爬去的海虫子……差点没吓死我。”
    周确屿全神贯注地听着,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一个被小小海虫子吓到跳来跳去的小人影,不由地心头一软,脸色也柔和了几分。
    “没事,这些足够用。”周确屿宽慰他,“你先看看厨房里有没有鸡蛋?”
    付予意四处看了看,像寻宝似的,还真的在橱柜底下发现了一小盘,他立即兴奋地挥手示道意:“有!”
    “那就好办了。”
    周确屿的声音透过屏幕传来,平静又坚定,像是一剂强心针,无形地打在了付予意的心上。
    他看着周确屿,心里的紧张慢慢平息下来,找来了纸和笔,开始跟着对方的步骤,一步一步地记录。从如何掌握火候到调味料的分量,周确屿既专业又耐心,每一步都细致入微地教他怎么掌握诀窍。
    “干海带先上锅蒸,半个小时左右,再用冷水泡半个小时,最后用刷子将表层的盐巴刷干净,多洗几遍就可以。”
    “菠菜先用沸水15秒左右,然后马上捞出来,直接炒味道会涩。”
    “紫菜用温水泡一下,控干了以后再放到锅里,不用太多哦,不然你们三个人吃不完,一张撕碎就够了。”
    ……
    在周确屿的帮助下,笔记本上的内容开始变得越来越丰富。
    “如果不小心多放了盐怎么办?”付予意有些担心地问道,手里紧握着盐罐,生怕一不小心就犯错。
    周确屿的声音温暖而又安心:“多了盐的话,一点点加水或者再加少量蔬菜,用汁水控制一下,下次再慢慢改进,调味料的分量需要一点点掌握。”
    付予意点头如捣蒜,将这些宝贵的建议也一一记在心上。
    将要领忙不迭地记了个七七八八,敲门的声音也适时地响了起来。
    宋泊呈的声音隔着房门传来,温声提醒道:“予意,差不多时间到了。”
    “来了!马上就好!”付予意急忙收好自己的“小抄本”,然后转头看向屏幕里的周确屿,小心翼翼地藏起自己的低落,“我要去录制了。”
    “去吧。”周确屿安抚着他,“这几天有任何事情,都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
    他说:“我一直都在。”
    付予意的脸上蓦地染上一抹红晕,轻轻“嗯”了一声,才有些依依不舍地挂断了通话。
    走出厨房门的时候,各路工作人员已经准备就绪,架好机器开拍了。
    杨导看着他们笑了笑,问道:“怎么样,想出什么办法了吗。”
    黄嘉林正试图讨价还价,看看能不能用体力活换点食物,只是还没等到他开口,付予意从身后站了出来。
    他喉咙滚动,但还是拿出全部勇气举起了自己的手,说:“我,我想试试看。”
    “哦?”导演没想到这个剧情发展,饶有趣味地望着他。
    黄嘉林无声无息地站到他身边,对着付予意小声咬耳朵:“你行吗。”
    付予意直视着他的眼睛,诚恳地点了点头。
    “行!那就试试,给我们小新人一个展示的机会。”
    镜头随即跟着付予意走进厨房,他悄声呼出一口气,在脑海里开始复盘周确屿告诉他的每一个细节,回忆着曾经看对方下厨的样子,一丝不苟地开始洗菜、切菜……虽然动作还是止不住地笨拙,但锅里总算开始有了一副饭菜的模样。
    付予意端着一盘凉拌海带和菠菜炒蛋走出了厨房大门,还有后厨刚盛好的三碗紫菜蛋花汤。不仅是裴钦和黄嘉林,就连杨导都难掩惊讶。
    “予意,没想到你还留着这么一个后手?”黄嘉林忍不住感叹。
    付予意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脸颊微微泛红,隔着镜头,他看到人群后面的宋泊呈朝他眨了眨眼,露出一个心照不宣的微笑。
    夜幕悄然降临,银白色的月光铺满了整片沙滩,周围一片寂静,只有海浪拍打着岸边的礁石。
    结束录制已经临近凌晨,付予意站在海边的木栈道上,身后是刚刚收拾完毕的录制现场。
    工作人员已经各自回房休息,难得的个人时间,付予意绕着栈道漫无目的地散步。一天的忙碌疲惫下来总算有了点喘息的机会,他忍不住伸了个懒腰,舒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体,抬头望向天空。
    今天是难得的圆月,月光显得格外柔和,像是给大地铺上了一层银光。
    都说月圆是团圆时,付予意望着空无一人的海滩,竟莫名浮起几分惆怅来。只是正当思绪开始漫无边际地飘扬时,手机像是感受到了他的心情一般,突然心照不宣一般地响起了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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