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几天,林贝贝给周楚楚打电话:“你跟程市长的事,全大楼都知道啦。”
    程栋是背着周楚楚把消息散播出去的,想来个曲线救国。
    他能体谅周楚楚年纪小,害怕压力。但是偷偷摸摸,对他、对周楚楚,都没有好处。这件事情瞒不住,也没必要隐瞒。
    周楚楚特别惊讶:“你从哪听说的?”
    “当然是机关工委啊。”
    周楚楚想了想:“是不是李乾的事走漏风声了?”
    “也有可能,不过,程栋会不会觉得是你说出去的?逼他公开?”
    “应该不会吧,我跟他说过不想公开,他反而有点不太乐意,觉得我是有别的心思。”
    “那趁着这股风,索性公开了,对你有好处。”
    周楚楚很清醒:“姑娘,你还太年轻,不知道所有命运赠送的礼物,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低调点,总没坏处。”
    但事情往往不会按照人们设想的方向发展,很快周楚楚就发现身边的人全知道了。
    因为大家对她的态度不一样了。
    跟她熟悉一些的人会直接打趣她,也是试探:“你跟程市长打声招呼不就行了嘛。”
    周楚楚也没法说她跟程栋不熟,但也不想承认她就是跟程栋在一起了,只好一脸尬笑当成回应。
    她去一些部门对接工作的时候,大家也都热情了许多。
    周楚楚一开始对这些变化不适应,慢慢也就习惯了,只是不断在心里提醒自己,低调点,再低调点。
    真正激起涟漪,是周楚楚周末回家。
    周正国在饭桌上突然看向她,说:“我听说了一个传言,不知道是真是假。”
    周楚楚一下就明白了他指的是什么,就说:“算是吧。”
    “什么叫算是吧?”
    周楚楚还没回答,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的妈妈就问:“到底什么事?”
    “那天我跟徐董他们吃饭,老徐突然跟我道喜,我问喜从何来,他说你家姑娘跟市长谈恋爱了。”
    蔡美琴惊讶得合不拢嘴,问周楚楚:“是这样吗?”
    “周楚楚,你挺厉害呀!”周扬笑嘻嘻地说,被他妈一巴掌拍在后背,严正警告。
    “我们俩也不能经常见面,他实在是太忙了。”周楚楚说得模棱两可。
    “楚楚,你是个女孩子,你要知道,女孩子的名声是很重要的。”蔡美琴说。
    “他单身,我也没对象。我们光明正大,跟名声有什么关系呢。”
    “你知道他离过婚吗?”周正国问。
    “知道。”周楚楚小声回答。
    “什么?还是个二婚?!”蔡美琴忍不住惊呼。
    “妈!”周扬出声维护:“这都什么年代了,还兴歧视有婚史的呀?”
    “什么原因?”蔡美琴压下不满,问。
    “性格不合。”
    “你相信吗?”周正国问。
    “我相不相信不重要啊,他俩相处不来,不代表我跟程栋也相处不来吧?”周楚楚说。
    “楚楚,你不要急着摆出一副对抗爸爸妈妈的姿态来捍卫你们的关系,”蔡美琴说:“我们不是要反对你们。你从小就是个不让人操心的好孩子,爸爸妈妈非常相信你。我们只是想确定一些问题你都知道,而且已经思考过,有了比较成熟的认识,这样,爸爸妈妈才能放心。”
    “他跟我说过离婚的原因,就是婚前了解得不够,婚后发现两个人的三观性格差距太大,实在没办法再在婚姻里面待下去了。”
    “他前妻家是什么情况?”蔡美琴问。
    “我只知道他前妻的父亲在国家发改委,程栋的仕途有他的帮助。”
    “我之前听说过程栋家的情况。”周正国说:“他父亲是省民政厅的副厅长,母亲在银行系统,据说也是个领导。他还有个哥哥,是北京积水潭医院的外科医生。”说完沉吟半晌,叹出口气:“楚楚,他们都来自高干家庭,相似的家庭背景出来的两个孩子都处不到一块去,你凭什么觉得你能跟他在三观和性格上是合适的呢?何况你们还有这么大的年龄差距。”
    周正国的这番话正戳中周楚楚心底里最担忧的事情,她低着头不说话。
    “那可不一定,”周扬说:“也许正是因为两个人差不多,所以才谁也不肯让着谁,矛盾越积越多。楚楚性格多软和,也许更能包容程市长呢。”
    “你是想让你妹妹靠委曲求全维护婚姻吗?”蔡美琴严肃地说:“楚楚,我们家的条件跟他们没法比,但你也是从小在蜜罐里长大的。爸爸妈妈奋斗了一辈子,怎么说,你在海西也算个小白富美。我们没有要攀高结贵,利用女儿为家里做贡献的意思,我们只要你开心幸福。”
    “爸,妈,我跟程栋才在一起没多久,这就开始说谈婚论嫁的事,是不是太早了呀?说不定中间我们就分手了呢。”周楚楚说。
    “就是,”周扬帮腔:“你们不要搞得这么苦大仇深嘛!社会风气已经很开明了,不会因为女孩子谈个恋爱就指指点点的。”
    “你是年轻小姑娘,可以是当成是谈恋爱,但是程栋不行。”周正国一脸严肃。
    “干嘛呀?该不会还要让人家程栋带着礼物专门来拜见二老,请求你们同意让他跟楚楚谈恋爱吧?”周扬说:“要是我刚谈了一个女朋友她父母就让我上门,我反正转身就跑。”
    周楚楚赶紧接话:“爸妈,我俩才在一起没几天,关系都没到这份上呢。”
    “没几天怎么传言都到我耳朵里了?!”周正国说。
    周楚楚没话了,一家人都沉默下来。
    蔡美琴看气氛越说越紧张,开口缓和:“楚楚,爸爸妈妈是担心如果你跟程市长最后没能走到一起,会对你产生一些不好的影响。”
    其实周楚楚心里也明白,这也是她一直不愿意公开的原因。
    程栋在海西的影响力太大了,跟他有关系的任何人和事都被放大关注,她可能稍有不慎,就不知道会被人言传成什么样子。
    “爸爸妈妈,我明白你们的担忧,我会注意自己的言行,绝对不让你们丢脸的。”周楚楚表态。
    周扬暗暗窥视他爸妈的脸色,给周楚楚使眼色。
    周楚楚说:“爸爸妈妈,我还有个事情,想跟你们商量。”
    “什么事呀,楚楚?”蔡美琴虽然因为她跟程栋的事情不高兴,但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
    “我想读研。”
    周正国这才又看向周楚楚。
    蔡美琴问:“为什么突然想读研呢?”
    弥补跟程栋在学识和认知上的差距。
    这话周楚楚不敢说。
    她说:“趁年轻,多念些书,多学点东西。”
    看来他们的女儿并没有因为谈恋爱就忘记了正事。周正国和蔡美琴的脸色总算缓和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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