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有事,没能回来。”赵邮立刻说。
    槐姐又问:“你们跟游时?联系上没?”
    “没有。”赵雪捂住了其他人的嘴。
    “一个游时?失踪也?就算了,现在江应也?跟着失踪。”槐姐没好?气地甩了甩手里的教案,嘟囔着踩着上课铃往教室走去。
    —
    “同?学,这?有人吗?”
    前排戴着眼镜的平头回头,发现自?己身后站着一个帅哥,眼睛下面长着一颗勾人的小红痣,头发略微有点凌乱,干净的被洗的褪色的蓝色校服里面套着黑色卫衣。
    平头狐疑地挑挑眉:“同?学,你走错班了吧。”
    “这?是?许夏槐老师带的班吗?”游时?问。
    平头点点头。
    “那就没走错。”游时?轻松笑起来,“这?里没人坐吧?”
    平头摇摇头,老老实实地说:“这?个位置是?空的,没人坐。班主任硬要?留下来的。”
    游时?微微怔愣了一下,又指了指空位前面那个位置:“那这?个呢?”
    “这?个有人,不过?今天请假了。”平头说。
    “那就先借用一下。”游时?笑说。
    江应整理着校服领子从后门?进了教室,游时?冲他点了点那个位置,让他坐下。
    平头盯着江应的脸盯了好?一会儿,忽然兴奋地站起来,那个名字就在嘴边,可就是?说不出来:“你是?不是?那个!就是?墙上贴的那个!也?是?槐姐带出来的……就是?!”
    江应的照片至今贴在二高宣传栏,也?因为?有了那年有了江应的成绩,二高的生源逐渐好?起来,再也?不是?混混聚集地了。
    “嘘。”江应在唇边竖起一根食指,冲他眨眨眼。
    “噢,好?好?,我懂,我知道了!我不会说的!”平头立刻用双手捂住自?己嘴。
    游时?坐在空位上,江应坐在他前面。
    他们来的时?候正是?大课间,距离槐姐的课还有二十分钟,游时?手抚过?教室的桌子,看着上面各届学生留下的笔迹和简笔画。
    游时?忽然想?知道他当年的课桌如今在哪里,上面自?己写的字迹还能看清吗?
    他曾在桌子上写江应的名字,写一些让人看不懂的代码语句,还有一些莫名其妙的心绪。
    他的字迹会被后来人看懂吗?将来会有人在那些欲盖弥彰的文字里,发现他和江应的故事吗?
    但在一个高中?里找一张课桌有点兴师动众了,恐怕也?找不到了。有的时?候,遗憾在所?难免。
    外面鸟儿叽叽喳喳的,阳光的温度舒服地让人想?睡觉。
    “喂,”游时?拽了拽江应的校服,“我睡一会儿,上课了叫我。”
    一句话让江应有了时?空穿越的错觉,他愣了许久才点点头,“好?。”
    游时?趴在课桌上,一只手垫在脑门?下,一只手伸出去,自?然地攥住江应的衣服,呼吸逐渐安静,他做了一个极其冗长的梦。
    他梦见这?些年都是?一场梦,一觉醒来是?在高中?某节英语课上,槐姐在上面滔滔不绝地讲着语法,风吹动深蓝色窗帘,外面秋日阳光正好?。
    他打完了省选,进了省队,拿到保送,和江应一起去北京读书。
    他们在学校的湖边散步,在食堂吃饭,在图书馆抢位置自?习,他们距离近到,一伸手就能碰到彼此?的手。
    游时?是?被粉笔头砸醒的,醒来时?,他还抓着江应的校服。
    他是?在高中?某节英语课上,槐姐又抓到他睡觉了。
    他盯着被他揪起来的褶皱看了一会儿,心说江应肯定不知道,又伸手给他抚平。
    “怎么还有人睡觉?高三了还睡?你是?嫌时?间太多是?吧?”槐姐在讲台上面骂人,又一回身,指着黑板上的单词,“站起来,这?个,什么意思?”
    江应靠上他的课桌,想?要?偷偷给他说答案。又撕下草稿纸,纂成一团,从课桌下面递过?去,把纸团塞进他手心。
    游时?面对槐姐一笑:“不认识。”
    “游时?……”槐姐认出来了,整个人愣在讲台上,隔着一整个教室和他对望。
    与此?同?时?,他抓紧了江应的手指。
    春风乍起,写着无数少年心事的蓝色窗帘起落,卷起来几瓣花瓣落在桌前。
    篮球场上有少年挥汗如雨,网吧77号机闪着荧蓝的微光,长花街的花都开了,被他俩喂过?的流浪猫躺在花丛之下,安静又惬意地舔毛。
    张扬的少年依旧站在后排罚站,喜欢的人就坐在前桌,在桌面掩映下,肆意地抓住了那人的指尖。
    时?光轰轰烈烈向前,他们坐在高三二班的教室里,校服领子都洗得发白……
    一如当年年少。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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