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渊瞳孔猛的缩一下,他目光中满是震惊带着不可置信。
    “你可知随意蒙我的下场?”
    “我有没有蒙你你不清楚?”沈卞舟也有些不好受,李渊的目光像刀子,寸寸钝割着他的肉。
    “你继母的这个病情,我可以保证的跟你讲,的确是这样。我曾经因为金钱也接待过青楼女人,自是比他人要有所了解。”
    李渊沉默一会儿,他回头看向卫七七的方向,却什么也没看见,只看见那扇半掩的门。
    他什么也没看到,就收回眼光。
    “可有缓解治疗之法?”
    “不清楚,很少有人会为青楼女人接诊,案例太少宗卷太少,自然没有多少治疗法。不过你放心,我会尽力一试,保证让你这个继亲,尽力有生育的能力。”
    他这番话自以为说到心头上,谁知李渊却是皱眉说道:“我是问你有没有治疗缓解七娘那个皮肉之苦所埋下的隐患,你不是说以后阴霾阴雨寒冷天会渐渐疼痛起来?”
    沈卞舟脑子一卡壳,半天不知道说什么,李渊看向沈卞舟,再次表达自己的需求。
    “七娘与我还无名无分,她甚至才知道我对她的心思,还没有接受我。至于生育,那是七娘的身体,理应她做主。生育能力放在后面,它可有可无,我只想七娘能平平安安,她只要平安无病无痛,其他一切都无所谓。”
    李渊认真的解释,希望沈卞舟明白自己更看重七娘的身体,希望她不会受到病痛的折磨。
    沈卞舟好久才恢复过来,他有些惊疑的看向李渊,不过好在他心理素质够不错,什么大风大浪都看过来,很快就恢复正常。
    “既如此,那就好办很多。瞧着她那皮肉之苦所埋下的隐患病情,应当是过了好多年,药草类无效,已经无法用药草来治疗或者做其他。”
    沈卞舟一点点解释,他继续说道:“你继母这个病情,我之前在古方之中见过,或许天然温汤泉可能缓解她的症状,如果调养得当,还有可能完全痊愈。”
    李渊眼睛敛下,目光随着沈卞舟慢慢盘算起来。
    “那伤身药,药效极大,我并不清楚你继母喝过多少,所以不敢乱用药。不过那个所带来的腹部绞痛难忍,可以开温性的草药吃着,一年半载后,大半疼痛可缓解。
    以后就算疼痛,也应当比月事的疼痛多一些,尚在忍受范围之内。”
    沈卞舟将自己刚刚就已经想到的药草在纸上写下来。
    “那月事的疼痛感,有没有办法再给她减少,让她尽量与平常无异。”
    听到比月事还疼痛几分,李渊皱眉,并不是很赞同。
    沈卞舟以一种诡异又不理解的眼光看向李渊,实在是觉得他多少可能有些执念太深。
    否则他都给尽量避免以后这么多疼痛,怎么说也该知足了,“你那继母怎么就连一点疼痛都不能忍受呢?
    最多就是再减轻到和月事差不多,再加草药,只怕药剂过大,让其身体更加承受不住。”
    李渊目光冷冷的看着沈卞舟,眉目间带着逼人的烦躁。
    “她能忍,她就是太能忍,以后若是难受不舒服我便不会知晓。还不若从一开始就让她免受这苦痛。”
    “我甚至不知道她是不是已经疼了一段时间。”
    李渊不停的回想之前的七娘,看她有什么地方是有异常的。
    “不能忍受她疼痛的人,不是她是我。”
    这话说的沈卞舟不知道说什么,很长一段时间以后,沈卞舟才憋出一句话来:“你这想法,有点过于……”
    他不知道该拿什么词来形容李渊这个人。
    “有点过于病态执着是吗?”
    沈卞舟还没说出来,李渊自己接道。
    “是就是了,你药方写下来,我派专门的人去配药。只要最好的,不用去管那药如何昂贵如何难有。”
    沈卞舟实在是被这人还折服,他只能强迫自己接受这种不合乎常理的关系和过于不正常的情感。
    “药方我再写几副给你,每种药包里,草药不同用量不同,针对她不同情况的。记住不要乱了顺序。”
    说着进屋拿起案桌上的狼毫开始写下自己的方子。
    没一会儿他就写完了。
    李渊珍而重之的接过来仔细看完,随后装进胸口。
    “我之前给你指明的地方,那里还有许多伤员,你可以过去救助。只要你做得好,我给你丰厚的银两。”
    前面几句话让沈卞舟下意识想要拒绝,谁知还听到了后半句。
    丰厚的银两。
    “好,我可是个医师,济世悬壶的。”
    沈卞舟离开,外面煎药的一应东西俱全,摆放在廊前。
    李渊进屋,他看着卫七七狼狈的模样还有将床铺弄脏的地方,忍不住上手给她整理。
    先是将两件外衫脱下来,又将他脱下来给七娘保暖用的内衬脱下来,里面的里衣已经随着出汗有些湿露。
    李渊避开这些,把卫七七搂在怀里,将外衫都从身上尽数除去。
    随后再次送到被窝里。
    汤婆子在一旁的炉子上热着,李渊因为刚刚的动作,将被窝里的暖气散去一些,多了一些冷意。
    他将汤婆子弄好,然后放置在卫七七脚部。
    随后才竭力躺在椅子里。
    高大的身影蜷缩在椅子里,难得的疲惫感淹没李渊。
    七娘的病情需要长年累月的调理治疗,而造成七娘身体伤成这样也让他感到疑问。
    七娘是如何和父亲认识并且嫁给了父亲?
    他记得自己确确实实从来没有见过七娘,也没有听父亲讲起过一两句。
    甚至乳母都不知情。只是突然之间,仓促的举办婚礼。
    七娘来历成谜,以后可以找机会隐蔽的查探。
    当务之急是需要温汤泉。
    可温汤泉只有北方才有,西北方向的西域有就近的甘州,他记得就有个以温汤泉出名的。
    还有就是以北方为首的京畿各州,却都没有甘州的温汤泉出名和好。
    李渊闭着眼睛,身体难得闲散的舒展,他靠在椅子后背上,盘算着自己以后的打算。
    甘州在洛州还西还北,若想安安稳稳的上去并且待够,恐怕要做很多。
    比如说跨越忱州洛州,一举拿下甘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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