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卧在理疗床上的甘美华露出丰满白皙的背部,手臂交叠托着下巴看着老徐弯腰弓背翘起的屁股和老徐对话。
    “老徐,你现在是专心开诊所了?别的事就真的一点儿不在乎了?”
    老徐手握火罐转过身来,他的前面挡在了甘美华的面前,甘美华仰着脖子看向老徐,老徐猥琐地笑了笑。
    “那你真是来拔火罐的?”他不疾不徐,他有信心自己才是掌握节奏的人。
    他心想,今天甘美华先来找他,他就是赢了一局了。
    “真拔。”甘美华也想做点姿态,假装生气地把脸转到一边。
    前几天,甘美华和老徐吵了一架。
    原因是陶思平不知吃错了什么药,把老徐给开了,不但开了,家里的中药也统统扔进了垃圾桶。
    老徐闻讯赶去陶思平家里赔罪,陶思平毫不留情的大着舌头骂老徐“调理、调理个屁,看看我现在……”,他用力敲了敲自己在轮椅上的腿,老徐还想辩解,陶思平气得将他买的海参礼盒朝他身上扔了过去,“你滚,你滚……我不想再看到你……”,陶思平轮椅一滚,甘晶晶推着他掉头离开了。
    老徐碰了一鼻子灰,便也一赌气不来陶思平这里了,当然这只是做给甘美华看的,他其实是要给甘美华施压。
    她是要他?还是要个中风的糟老头子?在她!
    老徐快速地用火棍划过玻璃罐,噗的一声吸到甘美华背上。
    “你别多想。”老徐劝道,“你看看这火罐一上去就紫了,多思则堵,堵则淤,你这都是瘀血,干脆啊,我今天好好给你调理调理。”
    “调理什么啊?怎么调理啊?”甘美华禁不住笑了。
    “还用问?怎么调理的你没调理过?”
    “你说什么呢?这是你的诊所。”甘美华娇嗔了一句。
    “诊所怎么了?”老徐手上使着寸劲,放低音量贴着甘美华耳畔说了句,“室外不也玩儿过?”
    甘美华却有些笑不出来,她最近总梦见那一晚的场景,前脚她还和老徐在树林里媾合,下一秒陶思平就面目狰狞地掐住了她的脖子。
    她和陶思平有各自的卧室,她半夜里被噩梦惊醒,就睡不着了,摸黑开着灯,瞪着两眼到天亮。
    早上起来想进厨房倒杯牛奶,竟看到甘晶晶在厨房里做早点。
    她心里膈应不已。
    陶思平如今只相信甘晶晶了,不但把老徐开了,还把保姆也辞了。
    反正家里总共就三口人,甘晶晶照着陶思平的口味来,她甘美华要调节口味就到外面打牙祭。
    甘美华有时候看到自己的亲侄女在家里走动的模样,她甚至有种感觉,她才是这个家的主人。
    晶晶住着保姆房,隔着陶思平的卧室就几步远,他们倒像是两口子。
    生病后,为了走动方便,陶思平的卧室就从二楼转移到了一楼的一间客房,而甘美华的卧室还是在二楼。
    老徐本来常和甘美华偷偷在地下室幽会,或者是甘美华走地下停车库出门和老徐幽会。
    现在家里无端多了个人,怎么都不方便。
    她白天发呆时想,会不会是那晚在佛门禁地做了那般事,是犯了忌讳了,才有接二连三的倒霉事发生。
    她虽然想和老徐痛快地在一起,但老徐也是贼精贼精,自己拖着迟迟不离,说是只要甘美华先离开陶思平,他就和她结婚。
    所以这次陶思平闹了个中风,老徐没少数落甘美华,“你就不知道用陶思平手机打电话给我?”,说到最后老徐恨铁不成钢地说一句,“娘们儿做事就是心软”,甘美华气不过又骂老徐“你不心软?不心软到现在离不了婚?”
    吵了几次之后,彼此的另一半算是两人私会时的禁忌话题了。
    但这一次,潘多拉的盒子又被打开了。
    甘美华拔火罐的时候睡了个午觉,她今天没睡过囫囵觉,老徐帮她取下背上的火罐之后,她觉得浑身无力,像是几日的疲劳突然间爬满了全身。
    甘美华穿好衣服,有气无力地说:“我怎么觉得这么虚啊?”
    老徐轻微地嗤了一声,心里在说,都快更年期的妇女了,还当自己是小姑娘吗?
    可他断然不敢在甘美华面前说的。
    甘美华却也不是省油的灯,揪着老徐的那一下鼻音做文章。
    “我刚才睡着的时候,你该不会给我下药了吧?”
    “我给你下药做什么?再说了,你睡着了,怎么弄?”老徐说,“我这里可没有蒙汗药。”
    甘美华一听,揪住了老徐的袖子。
    “那你有没有给老陶做手脚?
    “做什么?”老徐一用力,抽回了手腕。
    甘美华从理疗床上跳下来,执着地问:“到底有没有?”
    老徐脖子一梗:“我给老陶开的都是补药。再说了,老陶是什么人,他这身边,里里外外,有一个他真正信得过的吗?”
    甘美华脸色难看极了。
    老陶也不相信她吗?所以才让甘晶晶回到家里来。
    老徐脸上肌肉一抽,发狠地说了句:“哼~心里有鬼的人才最怕走夜路。老陶这一辈子干的那些勾当,怕是剩下的那点时间还不够报应的了。”
    甘美华像是不认识似的看着老徐,他说的话,她怎么听不懂了。
    两人并肩走着,老徐送她到后门。
    老宅子有门槛,甘美华脚抬的不够高,磕到了木条,她忽然膝盖一软倒在了老徐身上,老徐下意识抱住她,又立即推开她:“你没事吧?”
    ……
    助理俯在老陶的耳边耳语了几句后,老陶嘴角歪了歪,流下了屈辱的口水。甘晶晶眼疾手快地给陶思平擦了擦嘴角,她是那样会照顾人。
    陶思平转头看向甘晶晶,满眼的哀戚。
    事到如今,只有晶晶当他这个姑丈还是一如往昔,可陶思平却觉得心中有愧。
    助理走后,陶思平慢慢开口问晶晶:“你在上海的时候,苏航有没有欺负过你?”
    陶思平努力咬字,好让口齿清楚些,晶晶正慢慢地调着搅拌棒给陶思平冲脑清颗粒,她回过头回答:“没有,姑丈,幸好你及时叫我回来了。他没有对我怎么样。”
    晶晶的话让陶思平放心了一点。
    他默默接过晶晶调好的颗粒,眼泪汪汪地看着晶晶,一言不发。
    甘晶晶从未被陶思平用这般眼神注视过,那一瞬间,晶晶像是读懂得了陶思平的孤独。
    陶思平一点点喝完冲剂,甘晶晶又帮他轻擦了擦嘴角,陶思平生平第一次对晶晶说了一句:“谢谢。”
    晶晶的眼睛也有些湿,陶思平就像一棵大树,曾经枝繁叶茂过,也风华正茂过,可如今大树也走到了逐渐凋零的时候。
    就像外面正刮着的北风,风来的时候,不讲情面,横扫一切树木。
    “碳酸锂的消息,多亏了你。”陶思平看着窗外说,“姑丈在泰国有块地,度假屋已经盖好了,那里天气暖和,没有冬天。做完这一单,就金盆洗手。”
    刚吃完药的陶思平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说完,他大口地喘了喘气,他期待地看着晶晶。
    晶晶却茫然的皱紧眉头:“姑丈你要什么?你一个字一个字说,我再努力听一下。”
    陶思平摆了摆手,心里说不出的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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