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伤害自己。他是人啊,有感情的,有钱人就可以这么随意践踏别人吗?

    寒冬天色很早便暗下来,温度也随之骤降,可陈雁昭却似乎感觉不到,早已冻透的身体仿佛已不是他的,不冷不饿什么都不去想,只是呆呆坐在街头的长椅上,目光发直地盯着脚前的路面,一坐就是一夜。

    若不是之前设定好第二天手机叫早,陈雁昭已然忘记还要参加考试,天还是黑的,已经过完一夜了么?五点半,原计划这个时间应该把习题再看一遍,可惜现在什么都被打乱了。如今再看这款黑色有型的手机突然变得碍眼,这是当初谢礼收他为小弟送的礼物,想起昨天他撕下伪善面具的样子就感到厌恶,抽出手机芯卡,陈雁昭随手把手机丢进了路边的垃圾箱。

    回到宿舍已是六点多,洗漱过后陈雁昭便前往考场,现在只有那里才能让他恢复思考。第一天的考试并不十分重要,浏览完考卷,所有题目都尽在掌握,开始还昏沉的头脑在答题答完一半的时候愈发清醒,只不过重点完全没落在卷面,思维慢慢偏离了轨道,昨晚怎么也想不起来的对话,突然一点点地冒出来,变得格外清晰。

    「很早以前就想和你说声对不起……咱们……分手吧,我已经玩腻了。」

    反复看了三遍,陈雁昭仍没读懂题目,虽然每个汉字都认得,可组合到一起偏偏看不懂了。

    「呵呵,对你当然是玩,因为他从始至终喜欢的人只有我一个啊。」

    「他本来靠近你的动机就不纯啊,找你纯粹为了发泄。」

    「在他眼里你太符合标准了,又呆又笨,土里土气,纯的连小黄片都没看过的书呆子。如果你第一时间拒绝他,他早就找别人了,可惜你没有。」

    陈雁昭埋头拼命算着,可再多的公式与数字也盖不过那些残忍的真相。

    「给你花钱都是我自愿的,就当我对你的补偿吧。」

    「我刚才忘了说,我的整个计划小浅都知道,是他同意的,他知道那晚我要揍你,所以临时回寝室了。」

    握笔的手忽然一阵疼痛,脑子里不禁浮现去年夏天考试的狼狈,那时的他急得大汗淋漓,眼睁睁看着熟悉的题目无能为力;那时的他还在自责,殊不知背后有多少人在嘲笑他的愚笨。

    「除了死读书你还会什么?还有什么能比过我的?明明是一只癞蛤蟆还做梦小浅会看上你!简直笑死我了!操你怎么了?!」

    「你疯了!!!不许伤害他!!有种冲我来!」

    似在极力回避脑中不断回放的声音,陈雁昭紧紧盯着考题,只是一通胡乱写着,一口气憋在嗓子眼让他浑身不舒服,手酸、头晕、胸口隐隐作痛,整个人快虚脱了。

    考试什么时候结束的不知道,陈雁昭只记得答完卷子他便开始发呆,脑袋又恢复成一片空白。下午的考试仍是同样状态,神经绷得越紧,昨天的话就越清晰,答了什么都不记得。接连几天下来,直到看见发下的成绩里有三门不及格时,陈雁昭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同学背后的窃窃私语他听见了,老大的关心又被他搪塞了,奖学金再一次从手里溜走了,和他付出的感情一样,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都白费了,这么长时间他到底都在干嘛?都是为了什么啊?

    寒假刚开始,陈雁昭便买了一张回家的火车票,打工毫无心情,留在学校只有痛苦,他想回去过一个好年。上半学期打工积攒下的钱刚好够交学费,可生活费……

    望着车窗外飞逝而过的萧瑟风景,陈雁昭又感到一阵憋闷,玻璃模糊映出自己呆滞落寞的样子,脑子里却还想着那些本不该再想的过去。他恨奚浅,却忘不了他;每次醒来,多希望那天说出的真相是场噩梦;所有都是假的,可是爱过的那些感觉却那么真实。哼,到现在居然还能产生这样的错觉,到底该说爱的太深,还是贱得可以。

    一路上思来想去,直到疲惫睡去,脑子里才恢复白茫茫一片。经过数小时的奔波,终于回到许久未归的家里。

    转眼在s城已经呆了三年时间,整个城市仍以日新月异的速度发展着,几天不见就有一个变化,然而眼前的村子却还是十几年前的老样子,寒冬里更显光秃冷清。虽然同为乡村,可因为地域缘故,这里却远比不了其他地方。气候不好,土壤贫瘠,年轻力壮的青年早已纷纷涌入大城市,村里留下的尽是些老弱病残。

    从生下来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和奚浅与谢礼的差距,他与他们原本就站在不同的起跑线上,生活在不同世界里,可自己却偏偏认不清现实,心比天高。自打家里发生那样的事后,他更向往城市生活,拼命学习就是为有一天能离开这里。陈雁昭永远也忘不了收到s大录取通知书那一刻的开心与自豪,他自认为只要到了s城上了s大就可以摆脱过去,结果到头来不过是打肿脸充胖子,掩耳盗铃罢了。

    「老陈家的大学生回来了!」

    「是啊,这不是三儿吗?三儿回来了。」

    村里考上大学的孩子少之又少,像见了稀有物种,走在路上认出陈雁昭的乡亲都格外兴奋。不知该以何种心态面对大家,受了伤才狼狈逃回来,此刻看起来有多讽刺。如果不是真相被揭穿,想必他还在s城逍遥,永远不想回来。

    几年没回的家里还和当年离开时一样,坐在门口摘菜的女人见陈雁昭走进院里,先是怔了怔,而后忙激动站起身跑上前拉住他,从上到下,从下到上,看个目不转睛,问个不停。

    五十不到的女人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老了许多,陈雁昭一面回答她的问题,一面扶她进了屋。「陈三金」这个名字跟了他十多年,不管家人还是乡亲都习惯叫他「三儿」,「陈雁昭」是自己后来起的,所以当被围攻那晚听到混混喊出自己的曾用名时才那么吃惊,现在他明白了,原来那都是谢礼安排好的,他早就暗中查过他的档案,既然奚浅和他关系亲密,想必也早就知道了。仿佛看到了他们的嘲笑,陈雁昭胸口又一阵憋闷。

    和母亲聊了一下午天,又在家里干了不少活,陈雁昭的心情才略微感到舒畅。原本一家七口,现在只剩下女人一个,怎么看都觉得她那么寂寞孤单。

    春节是合家团聚的日子,可直到当天家人也有没聚齐。

    早在陈雁昭八岁那年父亲便离家出走,对于经常被打被骂的家人来说这也许是件好事。陈雁昭还记得他第一次被揍时只有六岁,那时他是家里最小的孩子,虽然母亲已有身孕,但却因男人的残暴虐打而流产,尚未懂事的他只是深深记住了男人的话。他骂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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