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化大将军垂眸不语,手段狠辣,他们这位世子爷的心性是顶尖的了。
    在他这个年岁,别的世家子弟还在历练,有的只顾着吃喝玩乐;周王世子开始独当一面,行事老辣,且,他性子霸道,颇有王者之气。
    “你们安排好人手,务必不可放一个探子出去,由怀化大将军主持,该怎么安排你们和大将军商议。”
    “喏。”
    “末将领命。”
    事务转到怀化大将军手里,周庭并未放松探查;放出了身边十个暗卫在暗中协助,求援之事事关敌营生死,派出去之人身手有高有低,功夫好的普通兵卒无法抗衡,这时便需要暗卫出手。
    暗卫侦查能力强,常年执行任务,胆大心细,做暗杀任务再好不过。
    送走众位将军,周庭回到沙盘前,手动比划着沙盘上的地形。
    他很清楚,若非有明仪愿意帮着一起出手,他下不定决心潜进敌营火烧粮草;他一个人内力深厚没有用,身边的暗卫有各自的职责,若有折损,他也舍不得暗卫折损。
    培养一名合格的暗卫,所需的人力物力财力庞大,需要从小培养。
    他是主帅,也是周王府世子。
    “他们急了。”
    从沙盘上收回手,他转身进内室,喊道:“暗三,送热水和吃食来,再去看看程公子那里可缺东西。”
    “是!属下这就去。”
    帐外的暗三作揖走开。
    他先去了程明仪所在的帐篷,问过丫鬟才知她们家主子已经睡下了;如此,他不便多问,“照顾好你们家主子。”
    “奴婢们知晓。”
    春喜春梅笑颜依旧,送走暗三,她们回到帐内低声说着话;力求不打扰到程明仪休息,又能放松放松。
    暗三从丫鬟们这里离开后,径直往伙头营走;熟稔的喊人抬上热水回来,不仅是沐浴用的,洗漱的热水也备下了。顺便让人捡了三个现成的热食端上来,几人一同走进了主帐。
    “爷,热水和吃食都送来了。”
    周庭从内室走出来,对众人挥手示意他们把热水送进内室。
    众人恭敬应喏,将东西送进去后很快便出来了,未作停留告退离开。
    人走后,周庭看向暗三,“程公子那边如何?”
    “回爷的话,属下过去时,程公子的丫鬟说程公子已经睡下了,属下便没有多问。”
    “嗯。”周庭淡淡点头,“让丫鬟好生伺候,一旦醒来,让程公子先吃口热乎饭。”
    “是,属下稍后去带话。”
    周庭道:“现在就去,这里不需要你伺候。”
    “喏。”
    暗三再次离开主帐,拐了个弯去了旁边的帐篷;他站在帐外不好贸贸然撩开帘子,毕竟里面休息的是女娘,不是他们家爷。他贴在帐篷外低声开口,“春喜,春梅,听见了吗?”
    帐内的春喜春梅面面相觑,小心翼翼起身撩开帘子走了出来,看到暗三只想给他一个白眼。
    “暗三大人怎么又回来了?”
    “爷命我过来给你们传话。”他也不想过来呀,他想伺候爷洗漱用膳。
    春喜、春梅神色一变,郑重道:“奴婢们听命。”
    “爷命你们好生伺候程公子,程公子若是醒了及时叫膳,务必让程公子吃上一口热乎饭。”暗三大致说了主子的意思,虽不是原话,却是一个意思。
    “奴婢们谨遵世子爷之命。”
    暗三满意回去了,春喜和春梅却没再进帐;帐篷不如王府的院子方便,反复进帐怕吵着明仪。
    站在外面,两人也没闲着,头碰头说着话。
    “世子爷对程公子可真好,事事过问,处处关照。”
    春喜说者无心,春梅听着有意,心思活络了,“你说,我们要是能跟着程公子,伺候程公子怎么样?”
    “跟着程公子得和家里人分开,你愿意?”春喜满脸诧异。
    “有什么不愿意的,我爹娘什么样儿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信不信,只要程公子一走,我就得被爹娘嫁出去,至于嫁个什么样的人家可没准数。”春梅神色抗拒,“我们这样的家生子,不得主子重用,对我们来说才是最大的灾难。”
    一辈子没出息,家生子生家生子,而且是一辈子见不到主子们的家生子;没有造化根本没法脱身,更别提去主子跟前伺候了。
    “我们现在有机会为自己挣扎一番,何不尝试?若是成功了,跟在程公子身边伺候,世子爷这般看重程公子,日后必定差不了。”越说越觉得所思所思很对。
    春梅眼露坚定之色,不管怎么样,她要跟在程公子身边;即便是死皮赖脸的求,也要求得这份出息的机会。
    春喜倒是没这么多想头,她虽然机灵,好在家里长辈对她也是疼爱的;嫁人会给她寻摸一个相对合适的人选,对家里有帮助,又能对她好的。
    春梅看她没反应,便知晓她的打算了,“你真不想跟着程公子?”
    “我们对程公子不算了解,而且,程公子的出身我们也不知道;冒然做决定不是好事,你再好好想想吧。”春喜摇摇头,神色之间却有些松动。
    跟着程公子对她而言是一场豪赌,赌对了,她的人生会大不一样;从此是主子身边的得力之人,赌输了她的命运不会太好,下人的命攥在主子手里的,主子想她们好就好,主子不想她们好她们就好不了。
    而且,程公子的出身似乎不显赫,跟着这样的主子,未来最大的可能性是吃穿不愁。
    春梅轻嗤,到底没再劝。
    春喜见她这般,也不知该怎么劝她。
    一时间陷入沉默。
    之后她们也不想说话了,毕竟各自有各自的思量,心思没用在八卦闲聊上。
    .......
    一觉醒来,日上三竿。
    明仪望着昏暗的帐顶,帐篷没有窗户,只有出入口有光线;中间又横着一个大屏风,帘子拉拢着,只有零星细缝透了一些光线进帐,因此,光线十分暗淡。
    她揉揉脑袋坐起身,似乎是睡多了,脑袋有点懵。
    穿上衣裳,走出内室,因她脚步轻盈,帐外的两名丫鬟没被惊动;直至她走出帐篷,二人才注意到她。
    “程公子,您可算醒了。”春梅笑意盈盈迎上去,殷切请示,“可要用膳,奴婢去给您拿膳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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