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愿秦寅是和程墨在一起,那样,至少说明秦寅是安全的,程墨绝不会让他做任何傻事。

    好在,心急如焚地熬过了一个小时之后,方小培来电说秦寅已经回来了。

    秦寅是被曾晓辉给架回来的,短短半个小时,他就喝得烂醉如泥。

    “我说你们怎么回事?幸好那酒吧是我朋友开的!”曾晓辉皱着眉给吐了一身的秦寅擦拭着,“我本来不想管太多的,我以为你多少会心疼他……”

    说到此处,瞥见方锦毅的脸色,唯有叹了口气将毛巾塞他手里:“我回去了!”想了想又对方小培道,“去我那儿睡一晚,明早让于博送你去补习。”说着把电灯泡方小培小同学也给拐走了。

    方锦毅于是专心致志地照顾着跟他闹别扭闹得不省人事的大儿子。他给秦寅擦身换了干净衣服,随后抱着他上楼塞进了空调被里。

    秦寅迷迷糊糊地睡着,偶尔吹个口水泡泡。方锦毅留了盏灯,坐在他床边看他这好笑的模样,却只觉得心酸。

    失而复得,却好似遗失了更为重要的东西。想说的真心话,不知在面对清醒的秦寅时,是否还能顺理成章地说出口。

    是孽缘,也是魔障。

    情丝抽成的茧,包裹着无法化蝶的死胎,赘在心上,像一颗毒瘤,却没有谁能割舍。

    忽然地,听了一声含糊地“出去”,方锦毅一惊,低头去看,却见秦寅依旧紧闭着双眼,显然是在说梦话。

    酒后吐真言,方锦毅垂眼看了人会儿,试探着轻声问了句:“程墨是什么人?”

    秦寅打了个嗝,随后皱起眉,费力地思索起来,片刻后,他一捶着床愤恨道:“是个混蛋!”

    嗯……的确是个混蛋。

    方锦毅于是又靠近些道:“你喜欢他?”

    这回秦寅却没答上来,他左思右想,想到最后竟连问的是什么都忘了,眉目舒展开来就要昏睡过去。

    方锦毅忙握住他的手腕又在他耳畔道:“你喜欢的是谁?”

    秦寅被这么一握,似乎又稍稍清醒了些,拧着眉头想了会儿,忽然觉得气闷似地一把掀开了被子。他的手,抓在心口,把睡衣抓出了一道道纠结的纹路。他痛苦地把头偏向一方,脸上渐渐浮现出那熟悉的压抑来,挣扎了半晌,才终于吐了个“方”字,随后手一紧,低声哭了起来。

    他哽咽着,反反复复地说着,却怎么都说不全他的名字。好似那是世上最恶毒的诅咒,出口便是万劫不复。

    方锦毅看秦寅哭得被自己噎住的狼狈模样,只觉得心如刀割。

    他松开秦寅的手腕,不断替他擦拭着滑落的泪水,轻声哄着,秦寅却好似能在睡梦中也辨别他的声音,哭得更伤心了。

    无计可施的方锦毅,只觉得那哭声似有生命般,一个劲地往他心里钻,霎时间撬开了所有防备,占据了他的心智……

    等方锦毅反应过来时,他的唇已覆在了那颤抖、湿润的唇上。

    ☆、第78章 不相为谋

    方锦毅几乎是落荒而逃的,因为他无法解释方才的那个吻。

    如果只是一时的同情,又怎会只是轻轻一碰,便情动得难以自持?想拥抱、想抚摸、想彻底地占有,这是方锦毅从未有过的冲动。从前对冯瑛,更多的是感情上的依恋,小心翼翼地对待,似乎多一分情.欲都是亵渎。而此时的方锦毅,却真真切切地感受到,那种难以启齿的欲.望。

    他竟对一个男人产生欲.望。

    当初,看曾晓辉给的视频只觉得排斥,但他方才的所作所为,此时的所思所想,早已逾越了这条界限。

    或许,那始终被他否定的不该有的感情,在秦寅偷吻他时便埋下了种子,被秦寅的泪水浇灌着,悄悄生根发芽。

    不得不承认,不得不面对。可如今,他要如何自处?

    逼得秦寅走投无路的“亲情”,如果只是自我保护的幌子,该要如何向秦寅解释?当初,是他毫不留情地扼杀了秦寅对感情所抱有的期望,此刻的“翻供”,无异于否定了之前的所有,因此而受尽折磨的秦寅,必定无法接受这种荒唐的说辞,也不会因此而放弃和程墨的感情。

    退一步说,就算秦寅愿意再为他妥协,将来也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这完全依赖于感情的毫无保障的关系,又能维持多久?方锦毅怕,怕一再地辜负,一再地伤害。

    重回到秦寅房里,心情复杂地守在他身边,直到凌晨。光亮透过窗帘间的缝隙渗透进来,照在他疲惫的脸上,想着去房里小睡一会儿,起来时却已是中午。

    外头静悄悄的,方锦毅想着或许秦寅还没起来,打开他房门时,却只觉得一股热气扑面而来。

    那是属于盛夏的气息。

    湿润的暖风将蝉鸣送进了这空无一人的房间,在床上转了个圈,掀起睡衣一角。

    空调已被关上,原本搁在角落里的行李箱也早已消失了踪影。

    方锦毅不可置信地站在那儿,无法思考眼前这一切究竟意味着什么。

    他退了一步,又退了一步,随后疯狂地奔到楼下,在雪球不解的目光中在每间房间反复寻找着。

    可没有,哪里都没有。

    他的围裙还挂在椅背上,他的水杯还留在灶台上,他的漫画还散在茶几上……可这些东西的主人,早已经消失不见了。

    方锦毅孤零零地站在客厅中央,发呆许久,才想起了手机。

    他拨通了那个号码,屏息听着那拉长的拨号音。

    折磨人的等待中,电话突兀地被接起,方锦毅一瞬间心悬到嗓子眼儿,紧紧握着手机,尽可能使语气显得平静:“你在哪里?”

    彼端沉默良久,才轻声道一句:“对不起……”

    方锦毅只觉得这三个字生生将心剜去一块,他深吸一口气来减缓这锥心之痛,依旧固执地重复道:“你在哪里?”

    “对不起……我后悔了……”彼端似是风声,又似谁的叹息,“我不该回来,也不该天真地以为,逼着自己面对现实,便能真正地放下……或许你说得没错,我一直在等这句话……只要留在这儿,我便无法做任何决定。”

    方锦毅只觉得嗓子眼儿里堵着团什么,令他透不过气,也开不了口。

    “我已经二十六岁了,总要为自己的将来考虑……像我这样的人,不可能成家,也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我只想找个伴儿,好让这感情有个着落……”秦寅的语气,好似经历了百年的沧桑,“我不指望他在我被鄙夷、被唾弃时勇敢地站出来,但至少,他不会轻易地抛下我,让我一个人担惊受怕。”

    方锦毅望着窗外,那里有几只鸟儿在枝头嬉闹,知了一阵阵叫得越来越吵,却始终无法盖过他最不想听的那几句“肺腑之言”。

    “我是个异类,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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