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走上讲台的是一个年轻美丽的东方女子。
    宴会厅里的众人瞪大了眼睛,不认识的纷纷低声向身旁的人询问。大家有些不大明白,尽管今晚是圣诞晚会,很多头面人物的家眷也跟了来参加,但毕竟这是以男人为主的世界,南方军政府怎么推了个女子出来发言?心里未免既迷惑又好奇地很。
    骆羽杉淡淡而笑举止从容,在大英公使馆一等秘书爱德华的引领下走上讲台。站定了,她微微抬头扫视了一下台下的听众,面含微笑,以纯正的伦敦口音开始发表她热情动人的演说:“各位女士,各位先生,大家晚上好!
    这曾是个万民仰望的日子,一千九百多年前的今天,在遥远的伯利恒,有一位婴儿因为我们而降生。他的到来,使无数蒙蔽在黑暗中的人们得以重见光明;他的降生,使多少疲惫不堪的羊儿得以重归心灵。主耶稣,一个万世缅怀的名字。让我们记住这一天,圣诞快乐!”
    宴会厅内一片安静,众人看着眼前高贵典雅的年轻女子,她举止沉静,言态从容,声音略带着一些软糯,分外动人,众人对她的风采心里啧啧称奇,听得有些入神。
    骆羽杉淡淡一笑接着说道:“今晚有幸与诸位共同度过这个难忘的圣诞夜,在此时刻,我无法不想到刚刚过去的战争悲剧,以及横行世界各地的瘟疫,这些血泪交织的岁月,更让我感怀的,是各国人民抗击侵略、捍卫尊严和生命的道德勇气。藉此机会,我代表中国人民对以精神及物质援助我国抗击瘟疫的国家和人们,表达衷心的谢意。”
    骆羽杉的华美、高贵和典雅,以及富有东方美的气韵,不仅引起了各国使节的注目,更在那些记者们中间引起了轰动。她和南方军政府少帅传奇般的婚姻,特殊的身份,在英国留学的经历,演讲时使用的恰到好处的词汇,纯正的伦敦口音,都吸引着他们甚至让他们着迷。
    会场更安静了,灯火辉煌的宴会厅内回响着骆羽杉柔美的声音:“今天的圣诞晚会,不仅仅是一次顺应节日的聚会,更蕴含着我们对过往岁月的缅怀和对未来的憧憬。各位来自天南海北,你我本不相识,却在这个有着悠久历史和文明的国度相遇相识。今夜,如此珍贵,它必将成为我们一生中抹不去的记忆!”话语真挚感人,台下大多数的人都听得聚精会神,新闻记者的灯光频闪,手里的笔在飞快地移动。
    骆羽杉略一停顿,话头一转:“战争暂时算是结束,但人类对善与美的追求,和天灾人祸的抗争却依然没有停歇,或许大家可以从报纸和广播中听到瘟疫横行的报道,站在这里的我们,此刻虽然听不到疫区死亡者的叫喊,他们的痛苦神(错别字,没办法,那个字是禁词)吟,体会不到北风呼号的冰冷和凄惨。但是善良的人,会用心体会千百万因为瘟疫而流浪、惊恐、无家可归的无辜人民所遭受的苦难和饥饿。”语音有些沉静下来,众人沉浸在那柔美的女声中,心里对瘟疫流行区的灾民有了不由自主地深深同情。
    “感谢仁善之士的援手,中国是一个懂得感恩的民族。我们的国家因为战乱频仍,因为清末以来的苦难,民生艰难,但是中国人民虽穷,傲骨尚存,我们不接受他人施惠,惟有具有友谊性质的赈济,则中国人民感激不置,万国赈灾会在我国人观之,在其友情与盟义,我们感谢这种共患难的友谊。”
    骆羽杉话头轻转,不卑不亢里却有着感恩。谭少轩从骆羽杉走上讲台,眼神就没有移动过,听到这里他的神情有些肃然,杉儿不愧是自己一心捧在掌中的宝,她热爱自己的国家,却不卑躬屈膝相求别人的施舍,好样的!
    不止是谭少轩,听完身旁顾成均低声的翻译,谭嗣庆的眼神也变了。虽然自己早就知道这个儿媳不是俗凡之辈,却想不到此刻她会说出这番话,连自己这个枪炮中走过来的老人也不得不为之钦佩!
    骆羽杉微微抬头看了一下台下的众人,继续自己的演说:“自瘟疫发生后,不仅中国政府在努力,社会各界也在积极行动。我们已经接到了不少的善款和捐助,捐助者中有商人、有农民、有工人、有教授、有学生,有勤劳而为人母者,甚至还有幼小的儿童,当然也有外侨;我们收到的捐款多少不一,有大额上万者,也有捐助一两元甚至更少者,且捐助者往往附述其愿望,希望能作更多的捐助,表达他们对疫区民众的关注和美好祝福。这些捐赠款项,在捐助者固然是付出,而在国人眼里,则每一款项,不啻其值的千百倍,且因捐赠者的善良而益见珍贵。各位女士,各位先生,诸君过去与现在对我国身受瘟疫灾难的人民所给与的友情和援助,中国人民实不胜感谢!”
    话音落下,人们被这位中国女子的风采、才华所吸引,惊愕了、感动了,人们站起来,热烈鼓掌。几分钟后掌声停歇,骆羽杉接着说道:
    “前几天,在大街上,我曾看到凌州女子赈灾会的一位女士将印有捐赈的传单向行人派发,有两个乞丐,表示要捐款赈灾。原来他们也听说了疫区灾民的惨状,比起自己的处境犹有天壤之别,所以特地把当天乞讨所得的四十九枚铜元捐出,附充赈捐。
    故,借此机会,本人在此倡议,凡国中未受灾之人民,当应一刻不停,有一分力尽一分力,有十分力尽十分力;发扬中华民族任侠好义之精神,牢记救人救己、社会连带之真理,各量其力,有所捐助,将疫情尽快、尽早扑灭!
    欢乐的时光,总是短暂。但在基督的生命里,我们永不分离。祁愿今晚诸位表达出的心灵之美,上达穹苍;祁愿今晚各位仁善之士的善良与友谊,飞扬天际!愿平安、喜乐、恩典、祝福,赐给地上的万民万方!
    愿主耶稣赐福于每个人!祝大家圣诞快乐!”
    话音一落,台下全体人员再次站起身,对这位东方女子的演说报以热烈的掌声,掌声经久不息。骆羽杉眼里升起了水雾,连连向听众鞠躬致谢。
    威廉姆全神贯注地听着,睁大眼睛一动不动看着讲台上妩媚优雅的身影,和全场的所有人一样,沉迷了,倾倒了。
    骆羽杉的讲演历时近二十分钟。俏丽妩媚的女子,恭贺圣诞,赞美良善,呼吁世界各国为人类的真善美而合作携手。对台下大多数的外国使节和新闻媒体来说,这个场景本身就是一个象征,是灾难深重却不屈不挠的中华民族精神的象征,代表着瘟疫横行之下,自强不息、勇敢自救的中国的坚毅形象。
    优雅美丽的东方形象,不卑不亢的态度,落落大方的得体谈吐,骆羽杉已经瞬间征服了东西方的新闻媒体。圣诞晚会余下的节目不时被打断,记者们纷纷提问,晚会的天平向这位传奇般的大帅府二少夫人倾斜。
    实在没有办法,作为主人的英国全权公使查尔斯只好建议在圣诞晚会后,另外召开记者招待会,由大帅府的这位美丽女子专门回答记者关于赈灾的提问。
    十二点的钟声敲响,晚会匆匆结束,但是兴奋的人群和媒体记者却精神旺盛地蜂拥进了记者招待会现场。
    专门负责卫生部防疫工作的防疫处处长赵其玉,被电话急匆匆召到记者招待会现场,和骆羽杉一起,回答记者们关于南方军政府防疫赈灾的提问。
    骆羽杉微微颌首,与看上去清减不少的赵其玉打了招呼,接着微笑着用轻松的话语拉开了招待会的序幕:“我和赵博士都是医生,见过不少的流血和紧急事件,对于刀剑之类从未有过害怕。但今天,对着诸位,对着大家沙沙速记的铅笔,却反生出了些恐惧。中国有句谚语,笔锋利于刀。不过目睹大家可掬的笑容,而且今天是圣诞夜,想来诸位肯定会笔下留情,使我和赵博士如置身良友群中,不用害怕而能尽量回答大家的提问,是不是?”
    一席开场白让记者们心里非常舒坦,同时也让他们对眼前这个年轻美丽的东方女子不敢小觑。
    后来,一位英国记者在他的访问中写道:“对这位富有感情和教养的美丽女士来说,这是一段恐惧的岁月,一段悲伤的岁月,但这也是中国人与全世界人民共命运的岁月,她和人们一起共同祈盼战胜瘟疫的崭新明天。\"记者接着写道:“她始终微笑着,这是多么动人的笑容,从这美丽的笑容中,我看到了中国的希望……”
    一位傲慢的美国记者在记者招待会结束后,不止一次地公开表示,这位美丽的东方女子,是他最欣赏的少数女性之一,她的矜持和妩媚,令人极为心动。他说:“我再不认为,中国人全部是弱者。”
    记者的问题五花八门,但是因为了骆羽杉说在前面的那席话,所以记者们的确是“嘴下留情”了,有两个国内记者问到了骆女士当初嫁入大帅府时的传闻,骆羽杉笑着回了一句:“先生问的是关于我的私事,改日我们私下讲,可好?”四两拨千斤混了过去,其他记者便也没有再为难她。
    而赵其玉更是沉着镇定,对关于各地的防疫和疫区的各项工作进展,回答的清晰明白,他温文儒雅的态度、广博的知识、恳切的态度给了记者们极大的好感和信任。
    新闻发布会结束,骆羽杉和赵其玉被记者围住,一时无法脱身,谭少轩在副官和秘书的协助下,笑着挤了进来:“请大家原谅,现在已经是凌晨,我想带内子回去休息,赵博士也有无数的工作等着去做,大家能同意吗?祝各位圣诞快乐!”
    照相机“咔嚓咔嚓”响起,记者们不得不让开道路,谭少轩拉着骆羽杉很有礼貌地告辞,匆匆离去,他们相携的场面、含笑的侧影留在了记者们永恒的记忆中,当然,照相机真实地记录下了这温馨的一幕。
    站在记者们身后,威廉姆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觉得自己心里的失落和难过是那样强烈,他甚至有种预感,自己会永远地失去眼前那个明媚聪慧的东方佳人。那两个人站在一起,怎么看都是那样的般配,就像一幅画一样,镶嵌在灯影中,镶嵌在暗夜星光闪烁的天际下,让人艳羡不已。
    赵其玉暗暗叹了口气,悄悄从侧门走了出去。他心里也颇多感慨,但是,现在他没有时间,还有太多的救灾工作等着安排。
    副官们簇拥着谭少轩和骆羽杉与各国使节、新闻记者们告别,坐上车子,回大帅府。
    想着刚才谭少轩在记者们面前亲昵地拉着自己的手走出来,骆羽杉便觉得有些尴尬和不安,如果自己没有看错,威廉姆应该就站在那些记者的身后,他请自己来过圣诞,谁知两个人说了没有几句话,事情就演变成了这样,自己不仅以大帅府二少夫人的名义高调出场演讲,更被记者们当众拍下和谭少轩携手的“温馨”场面,貌似夫妻俩有志一同,呼吁抗疫救灾一般。
    抗疫救灾倒也没什么,但是这样的场面看在威廉姆眼中,他心里该是何等的难过?赵博士瘦了,自己想和他多说两句也没有机会,他的工作进行得顺利吗?
    “杉儿真是令人惊喜,今夜多亏了杉儿,这场演讲,将改变南方救灾的沉闷局面,我们会迎来所有人的支持。”谭少轩一坐进车子,就握住了骆羽杉的手,望着她的黑眸中满满都是赞赏和宠爱。
    骆羽杉被他这么一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才好。下意识里她并不觉得自己的这场演讲和答记者问有什么值得赞赏的地方,自己说的不过是心里话,被谭老二这么拔高了夸奖,倒让她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救灾本来就是大家的事,赵博士他们才是真正的做事者;于我,也是份内。”骆羽杉微微摇了摇头,看着谭少轩的眼中情绪颇是复杂,她还没有从刚才的思绪中走出来。
    谭少轩却不管她,径自往骆羽杉一边靠了靠,笑着说道:“杉儿,我想我还真是有福气,能够娶到杉儿为妻。你不知道,刚才你在讲台上,下面那些男人的眼珠子都要羡慕地掉到地上,呵呵。”可是,这聪慧美丽的佳人,是我谭少轩的妻子,羡慕有什么用?
    谭少轩说着,看着骆羽杉轻轻笑出声来,倒把骆羽杉笑了一个大红脸。谭少轩话里的得意和深层的意思她哪里会听不出来?心里轻声一叹,低声说道:“胡说什么,那些人不过是礼貌罢了,也就是你还当了真。”
    “我自然是当真的。”谭少轩脸色一正,认真的说,说完又俯身过来,低声在骆羽杉耳边轻轻道:“其实不用他们羡慕,我自己知道,能娶到杉儿当真是我的幸福。”
    哪壶不开提哪壶,谭少轩没有注意到,自己说的那两个字已经是骆羽杉心里的“禁词”,“幸福”的话音刚落,骆羽杉瞬间已是脸带嫣然,眼波流转,娇羞不胜,那情态看在谭少轩眼里当真无比的赏心悦目。
    谭少轩看得心里一荡,挑起眉毛意味深长地对骆羽杉眨了眨眼睛,骆羽杉微微低了头,脸上的一片红云颜色更深,再也没有话反驳。谭少轩看她词穷,薄唇微扬笑起来,刚才的记者招待会上,杉儿对答记者们的各种问题可是伶牙俐齿的很。想不到平日无声无息的杉儿竟注意到了那么多的国际国内的问题和消息,其中有些问题就算问起自己,可能回答的也没有那么有情有理。
    谭少轩知道骆羽杉喜欢读书看报,平时睡觉前也一定会把书本放到枕下才能睡得着。可是他不知道的是,骆羽杉每天的生活习惯和安排中,有一件雷打不动的事,就是阅读本地和外来的英文报纸。骆羽杉读书的速度很快,而且记忆力惊人,每天看的大量报刊,使她迅速而广泛的掌握了国内外发生的大事。正是这样的学识深厚、知识广博使她在记者们的询问面前应答自如。
    “以前,我对杉儿是深爱的,但从此后,我对杉儿不仅是爱,还多了敬,我家的女学士不得了啊……”谭少轩忽然低声认真说道:“杉儿,我一定要让你爱上我,而且只可以爱我,我们是一定要白头偕老的!”
    骆羽杉闻言,微微抬眉看了看前面的司机和驾驶副座上自觉变成了木头人的夏汉声,心里一颤,他说白头偕老?人很容易老去的吧?不知道那时候,自己和他会变成什么样子?那时候他们该是有了宝宝的吧,自己是喜欢女孩子的,最好能长得可爱些,小小的人儿象奶奶说过的自己那样,奶声奶气读着春眠不觉晓……胡思乱想着,便有些发起呆来。
    谭少轩见她朦胧着一双大眼睛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便也没有出声,只在一旁看着,半晌心中的某个角落一软,不由自主地也有些失神。前座上夏汉声忍不住的一声轻咳,让骆羽杉堪堪回神,一抬头看到了谭少轩直直凝视着自己的眼神,不由胸口一窒。
    谭少轩微微一笑,看着她的反应,心里有些好笑,于是伸手把她拉过来,低声问道:“刚刚在想什么,想的那么出神?”左手用力,搂着她的腰,几乎要将骆羽杉圈进自己的怀中。
    想到自己的胡思乱想,骆羽杉脸色微微一红,“没什么。”自己刚才想的那些,骆羽杉哪里好意思说出来?无奈只好敷衍。
    简单的三个字显然搪塞不了,闻言谭老二深深看了她一眼,眼神中不仅是疑问,多半是戏谑和调笑。
    “真的,没什么?”谭少轩手上又是一紧,说话时头微微低下,湿热的呼吸喷在骆羽杉耳边,她情不自禁身子一软,让谭少轩软玉温香搂了个满怀。
    “真的没什么。”骆羽杉喃喃低语着低了头,俏脸红透。死流氓,看不见前面夏汉声扬起的嘴角吗?怎么这么不害羞的?
    “说不得的秘密?连我都要不能说?”佳人如玉,温香在怀,谭少轩益发地不放手,低头附在她耳边低声问道。看她连耳后都有了嫣红,谭少轩闻着佳人身上淡淡的幽香,闷声轻笑:“杉儿若是在想我,那不说也没关系,我心里知道就好。”一边说着,一边轻轻吻上骆羽杉头顶的发丝。
    骆羽杉被他的举动弄得发窘,眼睛朝前面瞥了又瞥,谭少轩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心中好笑着低声说道:“别担心,他们透明。”
    自欺欺人,骆羽杉斜睨了他一眼,谭少轩却依旧不依不饶:“杉儿刚才是不是想我?”
    干嘛非得抓着这个问题?骆羽杉看了看他很是无奈,只好敷衍地说道:“没什么,我有些累了。”
    谭少轩听完,手在身后轻轻拍了她两下,一脸狐疑将信将疑地问道:“就是因为累了?”看刚才那温柔多变的表情可不象。
    想着,脸上的神情便复杂起来,有一些心疼,一些怀疑,和一些审视。骆羽杉看着他的模样,心里软了软,浅浅一笑问道:“不然还能有什么?”
    那带了调皮、带了戏谑的表情,令谭少轩心中一暖,压低了身子笑道:“丫头,敢捉弄我?”说着,作势便要吻上来。
    看着那张脸离自己越来越近,骆羽杉心里一急,一边推据着,一边低声急急说道:“不要……我说,我说总可以了吧?”什么人嘛,让你得逞以后我还见不见人了?
    谭少轩停止了动作,直起身一脸得意地看着她,挑了挑眉一副从实招来的模样。骆羽杉瞪了他一眼,低低说道:“也没什么,就是想起了以后人老了……”
    谭少轩脸上的疑惑一闪而过,看着骆羽杉说完脸上带出了娇羞的嫣然,他瞬间明白了什么,心里一喜,将骆羽杉搂近了一点,低低问道:“你说的是我们老了?”
    爱意在胸口荡漾开来,谭少轩只觉得自己心中充满暗暗的惊喜和深深地怜爱。今晚看到威廉姆和骆羽杉相视而笑的场面瞬间从脑海中退去,是啊,只有自己能陪着杉儿白头偕老呢,那是一件多么浪漫的事……杉儿,你又一次征服了我的心……
    两人回到楼上,骆羽杉洗完澡上床休息,谭少轩帮她放好水杯才走进盥洗室。靠在床头习惯性地伸手去枕下拿书,却发现这两天看的那本被自己放在了客厅的茶几上。骆羽杉只好穿了拖鞋,打开客厅的大灯去找书。
    却发现在书本旁边,茶几上放着一个包装非常精美的盒子,上面系着丝带,一张小小卡片上写着两行小字:淡淡一点的友情很深,淡淡一点的味道很纯,淡淡一点的祝福最真,二少,祝福圣诞快乐!
    没有落款,骆羽杉看了看紧闭着的浴室门,心里一动,是谁?是谁这样细心,默默地向谭老二表达圣诞祝福?看包装,这礼物应该价值不菲吧?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好奇归好奇,骆羽杉却不会擅自动了别人给谭少轩的礼物。拿了书靠回到床头,却觉得心里微微有些乱,那份漂亮的礼物总在心头出现,是谁送来的?等谭少轩从浴室走出来,坐到床边,骆羽杉貌似很不在意地边翻着书边低头说道:“有一份给你的圣诞礼物,在客厅的茶几上。”
    “杉儿给我的礼物?”谭少轩闻言大喜:“我去拿!”
    谭少轩竟误会了自己的话!骆羽杉张了张嘴想喊住他做解释,想了想还是罢了,反正他看了也会明白。正想着,谭少轩手里拿着礼物走了进来,脸上的笑容有些淡去:“杉儿,这不是你给我的礼物。”
    骆羽杉无辜地抬头,我也没说是我送的礼物啊。
    谭少轩笑了笑:“没关系,今晚杉儿已经送了一份大礼给我。”那样的一场演讲不是一份大礼?说着将手里的礼物三把两把拆开,看了看放到了一边。
    骆羽杉看着露出来的一条深红色领带的一角,心里有些不自在,卡片上的字体清秀但缺乏力度,送的又是这样的东西,果真是女人呢,又是那些红颜知己吧?想着,骆羽杉侧转了身子,将书本放到枕下,躺下去闭上了眼睛。
    谭少轩看着她平静的面容,心里打鼓,是不是杉儿怪自己没有给她准备礼物?自己对这些洋节日素来不怎么上心,再说最近又呆在救灾前线的多;况且杉儿的生日也快到了,自己只顾了考虑她的生日礼物,所以没有把这个圣诞节放在心上,杉儿不会生气了吧?
    谭少轩很想叫醒骆羽杉解释两句,可是想到天快亮了,她忙了半夜肯定累坏了,所以也没再吭声,把被子给她盖好,悄悄躺在旁边,一会儿便睡了过去。
    骆羽杉却有些睡不着,听着谭少轩有节奏的呼吸,看着那张俊朗的脸,心里微微有些苦涩,虽然自己除了严霜华其他的都没有见过,但感觉得到,他的身边时不时朦朦胧胧会有那些红颜知己不散的影子。
    这样的一个人,能让女人毫无顾虑的相信他、托付终身吗?床头灯已经被关掉,只有一盏夜灯闪着晕黄的薄光,骆羽杉看着窗帘后依旧黑沉沉的夜色,幽幽叹了口气,晨曦的确不是太远,但夜色还深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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