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护法听到刘乃桃想回汴京城的时候,两个人表情虽然都是一副惊讶模样。
    可内心里,却是各怀鬼胎。
    左护法巴不得圣女离开或者死去,这样一来,总坛就只有疯癫的教主和他自己。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感觉,将非常美妙。至于老梁,这个家伙绝对会借故离开总坛。
    梁从政惊讶是因为此去京城,路途遥远,万一她要是半路生产,岂不危险。
    再说了,大宋皇帝赵佶会不会跟圣女刀兵相见,来个你死我活,也是个未知数。
    这么多不确定因素摆在面前,刘乃桃为何要回去?难道是因为粮食问题?
    “圣女,你,你回皇宫,莫非是为了粮草?”梁从政艰难地接住刘乃桃不怒自威的视线,垂首问道。
    刘乃桃云袖轻轻一挥,朝大殿门口走去,淡然道:“不然呢?靠抢能解决问题?”
    左护法连忙追问:“圣女几时回来,教中不可一日无主啊?老梁你是否同行?”
    梁从政拱手,寻思正要跟圣女去京城,却又不能表现的太那个啥,抬头看到已到大殿门口的倩影开口了。
    “你们两个护法一个坐镇总坛,一个前去攻打州县,各司其职,自己分配吧。谁送我离岛上岸?”
    左右护法视线交织一息时间,就有了结果。
    带着几个有战斗经验军士扮成的轿夫和七个随行侍女,在圣女令牌和右护法本人护持之下,刘乃桃顺利抵达大陆。
    一别几乎经年,刘乃桃按下怦怦乱跳的心,辞别梁从政踏上了回宫之路。
    梁从政则返回渡口,那里已经集结好了三千军士,准备去偷袭附近一个富庶的县城。
    圣女刘乃桃要求不得乱杀滥杀,要求用最小的代价拿下县城,那只有偷袭是最佳的方案了。
    “操蛋的,这叫什么事,好不容易混到了今天的地位,还要折腾自己这副老骨头,魔教后继无人啊……”
    梁从政摊开地图,寻找着合适的下手目标。
    常州与扬州隔江相望,不说富得流油,也是财大气粗。如果能拿下常州,天下震动,对魔教扩大势力和影响力都十分重要。
    距离不算太远,就它了!
    “来人。”梁从政打定主意,将三份急报交给通传,转身向军营大帐走去。
    京城,陆府。
    史大明继续在李清照摊位前拖延时间,刚才吃瘪的心腹已经悄摸溜了出去。
    管你什么词人也好,宫中当差也罢,这年头有钱能使鬼推磨,朝中有人好做官,老子等会搬出一尊大佛,定让你丫的服软服输。
    心里不断数落诋毁着李清照,脸上依然是那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云淡风轻。
    “开门做生意,别那么大火气嘛,交易不成情谊在,对不?”史大明示意围观群众散去,朝李清照弯腰笑道。
    秀秀整理好摊位的所有物品,撇了撇嘴:“像个牛皮糖似的,照娘,你看……”
    李清照看了一眼天色,远处一大片乌云正在聚集,估摸着还有一个时辰的样子就会飘到头顶,嘴巴嘟嘟朝秀秀低声嘀咕了一句。
    听完李清照的话,秀秀转怒为喜,擦拭得更用心了。
    正擦拭间,桥头杂乱的人群突然安静了许多,一列气势不凡的官爷轿乘队伍朝摊位直奔而来。
    刚散去大半的群众,眼尖的已经认出来了,指指点点道:“好像是陆爷的轿子。”
    “哪个陆爷?干啥的?”
    “你个呆子,吏部侍郎,刚迁礼部尚书,陆佃,陆爷,这都不知道,你还混汴京城呢……”
    众人议论的时候,轿子已经在李清照摊位前停了下来。
    落轿,里面的人还没出来,史大明已经恭敬地撩开车帘,恭请陆爷下轿了。
    “陆爷,您请,怎么还把您老跟惊动了。”史大明一脸媚笑。
    身穿常服的陆佃,站好身形,环视一圈,目光停留在了李清照的摊位。
    来的路上,已有下人将事情禀告,只不过添了不少油加了一坛醋罢了。
    本来陆佃要去公干,按道理走最近的路,不需要经过此地。架不住史家相邀,稍微绕了几步路,也不是不可以。
    就当还史家一个人情吧。
    李清照的名气很大,陆佃早有耳闻,没想到词写得那么好,怎么为人处世却有待改进呢。
    陆佃跟李清照的父亲也有过交集,不过都是公事公办而已。
    看来陆佃这次要拿李清照的事情,回头好好跟她父亲说道说道。
    李清照看到来人官服,知道是朝中大员,有些惊讶,与秀秀对视一眼:“这是什么人,凑什么热闹?”
    秀秀摇头不知,她走到摊位前盈盈施礼道:“不知大驾光临,您有何指教?”
    史大明早已按耐不住,指着李清照将刚才的事情快速讲了一遍。
    原来是陆佃陆尚书,秀秀没想到把这么大的官爷招惹过来了,但看李清照那副淡然的样子,胆子也大了起来。
    秀秀双臂抱胸站在摊位前,拦住了史大明和陆佃等人。
    李清照听皇上赵佶说过好几次,点茶的时候,喜欢跟陆佃他们几个一起。特别是陆佃那首诗,李清照记得很清楚。
    莲步轻移,李清照拱手道:“共辅龙飞与五蛇,一时恩礼有谁加。华堂玉椀更传酒,便殿金瓶独赐茶。陆翁此诗甚妙啊,小女子佩服。”
    原以为陆佃出场,定会严加呵斥李清照一番,为他找回场子,没想到李清照不按套路出牌啊。
    刚才来武的,现在居然来文的。
    可惜的是,史大明不懂这里面的学问,只知道跟端茶倒水有关。
    “陆爷,您可得为民做主啊,此等刁蛮泼妇必须……”史大明还没说完,看到陆佃已经打断了他。
    “此事必有蹊跷,你先退下。”陆佃冷冷道。
    陆佃不是傻子,此诗是御前点茶,奉皇上赵佶之命,一边点茶,一边吟诗,才有了这首诗。
    当时龙颜大悦,陆佃也很是喜欢,引以为傲。李清照张口就来,可见她与皇上赵佶之亲密。
    史家,一个暴发户而已,跟皇上这边比起来,算个毛啊。分分钟就被按在地上摩擦了。
    陆佃捋了一下胡子,脸上的冷清已经驱逐干净,几丝笑意浮现:“拙作献丑了,没想到清照姑娘如此博学多才,老朽佩服。”
    “皇上经常提起你,陆翁,此处礼数不周,还望见谅。”李清照示意秀秀搬个凳子过去。
    “无妨无妨,老朽只是路过而已,这些古玩和禽兽是……”陆佃指了指摊位上的一应物事问道。
    “皇上驱珍禽,有一些珍禽不舍得离开大内,让我卖掉,这厮居然诬陷我卖假货!”李清照指着史大明,声音越来越大。
    “你放屁,哪里弄来的野猫野狗就说是珍禽……”
    陆佃面露不快,朝堂之上讨论驱珍禽,他陆佃是在现场的,千真万确。
    他走近两步,看到赵佶典型的瘦金体亲笔,那特么的还能有假。
    再说了,小道消息,李清照跟皇上也有点那个意思,只差一步就会官宣了。
    他陆佃为官多年,这点门道看不出来嘛?
    “史贤侄休得无礼,这是皇上御笔,驱珍禽也是我们看着皇上下的旨,莫要胡说八道,为你们史家带来无妄之灾,速速退去!”
    目瞪口呆的史大明,被陆佃下属拖了下去,一路无言,到家了还没转过弯来。
    “谢谢陆翁替小女解围。”李清照盈盈一拜,柳腰摇摆间,果然有些韵味。
    陆佃连忙收起目光,悄悄靠近李清照笑道:“解围谈不上,代问官家好,代问令尊好,咳咳。”
    “官家有阵子没见到了,等下次见到他,我替你问候问候,嘻嘻,谢谢陆翁。”
    没想到自己原本过来显露官威,教育教训晚辈的,不曾想却阴差阳错,跟官家又近了一步,妙啊。
    此时,赵佶带着龙卫军团精锐,迅速南下,不日即可到达扬州。
    “烟花三月下扬州,眼下的季节虽然不是阳春三月,美景也是难得一见啊。”
    赵佶骑着汗血宝马,远远眺望着地平线上的城市赞叹道。
    “官家,后卫部队落下比较多,咱们先进城还是安营扎寨等一等?”王希孟抹了一把额头上的细汗,灌了一口水。
    挥舞着马鞭,赵佶指了指前方:“先进城,地址选好了吗?”
    “早就选好了,官家请过目。”王希孟摊开地图,靠近马肚子。
    “不错,大家休息一刻钟,进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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