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
    我不相信这种巧合。
    抓起车钥匙就要出去,傅祁川拉住了我的手腕,“要去哪儿?我送你。”
    “去个有信号的地方。”
    临出门前,我盯着他,“下午的那个直播怎么回事?为什么网上搜不到回看记录?”
    傅祁川眸光闪烁了一下,“很多直播都看不见回看的。”
    “不可能。”
    之前周放出席过一次公开活动,露脸视频被不少女孩二创剪辑舔屏。
    这场直播,网上连一个片段都搜不到。
    仿佛,没有播过。
    我突然确定了什么,指尖都在发抖,“傅祁川,那场直播是假的对吧?周放他真的出事了,对不对?”
    “南枝……”
    “你别叫我,你回答我!”
    我讷讷地往后退了退,控制不住地质问出声,“为什么要骗我?他出事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非要弄场什么根本不存在的直播来骗我?”
    “我不是故意骗你的。”
    傅祁川极力想让我冷静下来,“南枝,这件事需要再等一等,你给我时间,我一定会尽快把真相告诉你。”
    “我只想知道,到底出什么事了!”
    我很想冷静,但做不到,近乎乞求地看着他,“傅祁川,算我求你了,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他脸上划过受伤神色,不可思议地看着我,“你为了他,愿意求我?”
    “是,我求你!满意了吗?”
    “不满意!”
    他面若寒霜,直接把我扔回了房间,“后天去领离婚证前,你哪里都不要去了。”
    话落,用力带上了门。
    “傅祁川!”
    我砰砰砰地拍着门,“你放我出去!”
    没有任何回应。
    我跑到窗边,看着院子里有平白多出来的保镖,把手机伸到外面,试图接收到一点信号。
    “叮咚”
    竟真进来了消息。
    我匆匆看了一眼,整个人如遭雷劈,眼前阵阵发黑。
    ——南枝,周氏的实验室,爆炸了。
    是陆时晏发来的消息。
    我竭力镇定,立马给他回了电话过去。
    他接通,“南枝,你手机有信号了?我还担心这个东西没用。前面给你打电话一直不在服务区,我就估计你这边出事了。”
    我捏紧手机,声音干哑,“学长,你说的是真的吗?有没有人员伤亡?”
    其实,不用他回答,我就知道是了。
    不然,江莱不会是下午那个反应。
    傅祁川不会这么大费周章。
    “对,昨晚出的事,但网上的消息刚传开,就被rf出手压下去了。”
    陆时晏给出确定的答复,迟疑着:“有人员伤亡。”
    我问,“有多少人?”
    他说,“当时……是晚上,实验室只有周放和他的手下在。”
    我指尖抖得厉害,掀了掀唇,喉咙却像堵了一块吸饱水的海绵。
    好半天,才发出声音,“那……周放呢?他怎么样了?”
    “他……”
    陆时晏似难以开口:“爆炸发生后,警方就赶了过去,周放至今未出,警方……很有可能会宣布死亡。”
    “死……死亡?”
    我呢喃反问。
    周放死了……
    这不可能……
    他那样的人,怎么可能就这么死了!
    陆时晏劝说,“南枝,你冷静点,我现在……”
    没等他说完,手机就从我手中滑落。
    我指尖不受控制地发抖,在窗边站了很久,直到傅祁川戴月而出,那辆劳斯莱斯驶出老宅。
    直到尾灯都在我的视野里消失不见。
    有过了二十分钟,我才打开床头柜抽屉,拿出一把水果刀,划在自己的手腕上。
    鲜血温热。
    刺目。
    但不深,死不了。
    我光着脚拧开房门走了出去,径直下楼,程叔过来,“少夫人,祁川交代了……”
    他话说到一半,就被我一路流下来的血吓了一跳。
    “程叔,我不想难为您。”
    我好似感受不到疼痛,拿起自己的车钥匙,“让那些保镖放我出去,不然,傅祁川回来也只能替我收尸了。”
    “……”
    程叔满目心疼,跟着我走到车旁,忙不迭帮我拉开车门,“你,你这是何必……祁川绝对都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
    我坐进去,笑了起来,“看来您也忘了,我和他,到底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
    针没扎在自己的身上,永远不知道有多疼。
    ……
    车子一路疾驰。
    我靠边停车,用早就捏在手里的纱布,三两下把手腕上的伤口包扎起来。
    去景城的路上,我死死盯着前面的道路,
    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周放没死。
    他是在实验基地出的事。
    那我就去实验基地找他。
    他还是会像以前一样,懒洋洋地靠在某个地方,挑眉看着我,“阮南枝,算你有点良心,还知道来找我?”
    对……
    一定是这样的。
    “滴、滴——”
    过一座跨湖大桥时,不知从哪里窜出来一辆逆行的大货车,车速飞快地朝我开过来。
    我朝右或许可以有一线生机,但不知道为何,选择了朝左打死了方向盘。
    直直冲进了湖里。
    阳春三月,冰冷的湖水争先恐后地涌了进来。
    寒意刺骨。
    呼吸一点一点变得艰难。
    ……
    再次醒来时,是在医院。
    我居然没死。
    手腕上的伤口,也被重新包扎得整整齐齐。
    陆时晏猛然起身,狠狠松了一口气,“南枝,你醒了?”
    “学长……”
    我喉咙像被刀片划过,说话就疼痛难忍,声音更是难听沙哑,“你怎么在这里?”
    “我的车一直跟在你后面。”
    陆时晏眉心紧蹙,“你放心,这里很安全,只要你不愿意,没有人能查到你的消息。”
    “谢谢……”
    “我本来还不理解,以当时的情况,无论是求生还是本能,绝大部分人都会往右边打方向盘,但你为什么会往左边?”
    他从床头柜上拿起一板药片。
    ——盐酸舍曲林片。
    他声音哽咽,“从你衣服里掉出这个药,我一下就明白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这是江莱的药。”
    我随口敷衍过去,咽了咽口水,“周放呢,警察找到他了吗?”
    “没有。”
    陆时晏开口,“南枝,你要节哀……”
    “我节哀什么,警察都还没宣布死亡,我为什么要节哀?”
    “你……看看这个。”
    他不忍地把手机递到我面前。
    我已经昏迷了两天一夜。
    而警方,在今天早上,宣布了周放的死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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