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分离了。

    她还是能感觉到虞淮对她的好,只是到达不了心里,留不下触动的痕迹。这不代表虞淮对她的好就能彻底抹消, 她毕竟还是一个有完整记忆的人。

    于是她也有了反馈的念头。

    ……

    石族与帝君的联姻,最开始的念想是强强联手,到了今日却又成了大树底下好乘凉。

    石族成了与穷奇并肩的本族, 一应待遇从优。第四天的资源不及第二天的优渥,于是时不时便有大批资源从第三天经过,运往第四天,鹿言每回见了皆眼馋不已,此回用传音符联系时,更不着调,施施然道:“早知帝君如此大方,我就算委屈一些,弯了也不甚要紧啊。牺牲我一个,成全大家伙嘛。”

    不知是否是沧笙的错觉,自从她与虞淮成婚以来,鹿言、戚玄乃至沧宁,时不时都在她耳边提及帝君,拐弯抹角,劝她珍惜,对他好一些。

    “你是为我夫君的魅力折服了,自个沦陷了还要找台阶下吧?哼哼,帝后真是不好当,防了女子撬我墙角,现下又要防你们男子了。”

    鹿言长长呃了一声,似乎认真考量过了:“且不谈我,你第一次知道你还要防男子撬你墙角吗?我还真是替你担忧……”

    “……”沧笙无言以对。

    于是鹿言又自个开口:“不仅替你,还替我自个担忧。自打你隐世之后,我是多少年没体验过大树底下好乘凉的感触了。你们的婚姻和睦与否,直接关系到我第三天平稳的大事啊……”

    鹿言从不好争,更不会做奉承阿谀之事,他此番调侃说着,落在沧笙耳朵里,意义非凡。

    大树底下好乘凉,不仅仅是她石族,还有第三天与第七天。乱世之中,唯有这四天始终不再卷入纷乱战火之中。

    事情发生在眼前,习以为常,便忘了深究里头的含义。

    ……

    三月十二,落日雪原仍是飘扬着纷飞的大雪。

    沧笙走出十方镜,同虞淮到她要前往第一天采摘一些盛放的佛莲回来。

    银装素裹的雪原,看着冰冷又柔软,沧笙独自一人在漫天大雪中前行,衣袂翻飞,风雪模糊了前路。

    走着走着,忽而停下,在风雪中看看回望,远眺十方镜的轮廓。

    冰绒花一闪,沧笙披戴着雪色的斗篷,整个消失不见。

    ……

    百余年前,秽土的封印被帝君强行破开,无视九天所有大帝的愤慨,一意孤行地引发了十一天绵延至今的战乱。

    沧笙至今拿不准,他这样做是单纯因为自个要向莲帝复仇的喜恶与世间大定准则的统一,导致他一举两得的举措。还是因为这个缘由里头,有一个她的存在,毕竟守世原该是她的责任,这是避无可避的。

    虞淮从来就不是什么博爱无私的帝君,他的道德标准在哪谁也说不清楚,不然父神也不会想方设法欲要抹消他。好比方说你可以猜度他忽而有了济世的慈心,干了桩拯救世界的大事,但不要企图这慈心可以永存,只需要在他偶尔干好事的时候赞扬他即可。

    也正是如此,即便他给十一天内带来了炼狱的战乱,无人能理解他平衡十一天的意图。这么多年的仗打下来,还从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指责他,身为帝君,不够仁慈的。

    世人知晓,帝君破开秽土是想要向莲帝复仇,这一个理由就够了。

    ……

    三月十五,沧笙重返十方镜。

    石坤正在羲和殿下的阶梯前徘徊,见了她,眼前一亮,连唤主上。

    沧笙止步,看他手里抱着一摞文书,想起他近来正担负着编撰“史书”的职责,略略抬头,笑了:“长老唤我有事?”

    石坤忙走近了些,脸上挂着笑:“属下近来在编撰史册,有一个史实需要同主上求证。”

    沧笙蓦然感到阵从心的沧桑,她往这一杵,在旁人眼中兴许都成了能说话的活化石了吧?清了清嗓子:“恩,你问吧。”

    他执起了笔,翻了翻手里头的记录,问道:“主上可还记得帝君当年破开秽土封印,具体是哪一天?”

    具体的日期么?

    沧笙犹疑了一会,这谁能记得呢?

    “是三月初一。”

    嗓音清淡,从羲和殿传来,虞淮迟了些迈步走出大殿,身后跟着业玉和沧筠。望见沧笙愣在原地,顿了顿,笑着:“怎么了?”

    沧笙蓦然回神,摇头说没什么。

    虞淮便不再问了,经过她的时候自然牵着她的手,“采摘佛莲一切顺利吗?”

    沧笙眨眨眼:“我没去第一天。”

    “恩?”

    “我给你带来了这个……”沧笙朝他伸出一只手,手心摊开,空无一物。

    沧筠踮着脚往上瞅,一脸茫然,半晌之后揉了揉眼睛,奶声奶气道:“业玉,我眼睛是不是出问题了,娘亲手里的东西你看得着吗?”

    石坤胡须抖了抖:“殿下莫要说胡话,您的眼睛怎么会出问题。”他也没看出来主上的手心里有什么……

    难道说……他身子微微一颤,心态急剧苍老起来:主上这是要当众调戏帝君吗?这顶头上司夫妻之间的情趣,他围观不起,围观不起啊!

    低低咳嗽一声:“业玉,带小殿下先走吧。”

    沧笙仔细瞧过了,虞淮的神情很稳,至少说比她稳多了,不像她,手都在打颤。

    沧筠被强行带离现场,一面走,一面往回张望,细声嘀咕:“业玉,你说我娘亲是不是在调戏我父君?长老赶我走,是不是觉得我在场,娘亲会调戏得不够尽兴?”

    石坤老脸都要挂不住,绷着不说话。

    业玉思索片刻,深以为然点头:“只怕是这样的。”

    沧筠于是摊手,声音渐行渐远,叹息道:“其实我又不是三岁小孩了,这点风浪还是受得住的。“

    ”……“

    “这是什么?”

    虞淮低哑的嗓音将沧笙的注意力拉转了回来。

    沧笙不信连他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明显的明知故问罢了。于是收拢手心,本想缩回手再卖个关子,刚有个动作,手腕便给他死死扣住了。

    虞淮吐字很慢,低头直视着她的眼睛,几乎是一字一顿地,重复问了一遍:“这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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