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行吧。”陆源不自然地挠了挠后脑勺,“你跟南桑在极光下求婚,我这个粗人也学不来。”
    霍韶年的心声,都不忍回忆,每次求婚时,总有奇奇怪怪地东西介入。
    “霍三。”陆源见霍韶年处于某种放空的精神状态,“你跟南桑不也把证拿到手了么?打算什么时候办婚礼?糖果说,等孩子大了,女人家穿婚纱就不美了。虽然我觉得,她无论怎样都是美的。”
    “快了吧。”霍韶年心不在焉道。
    “你说什么?”这一边,苏糖吃惊于南桑的话,“你吃药的事情,霍三哥知道吗?”
    南桑摇了摇头,她云淡风轻地搅拌着汤匙,“所以,你一定跟他保密。”
    “桑桑。”苏糖按着南桑的两只胳膊,“别人都说你为了在圈子里站住脚跟,不择手段,那些话,我统统都不相信。”
    “什么捆绑cp?你看霍三哥的那种深情,根本不是演技可以装出来的。”
    “阿源告诉过我,霍三哥的壮举。”苏糖说着说着,也觉得自己太过直白,她红着脸,“在这样的前提下,你怎么可能怀不上?到底是为什么啊,你若是怀孕,霍三哥欢喜还来不及,怎么会不要呢。”
    南桑冷笑。
    难不成怀了孕后,让你和陆友善再给弄掉么。
    “不说我的事了——”南桑收起不自然,“你来找我做什么?”
    苏糖掏出手机,放了一段视频。
    “大家好。很抱歉打扰大家几分钟的时间,由于对方的势力牵扯过深,我只能以不露面的方式,去揭秘维维秀天使陆友善的真实面孔。”
    画面中一个带着面具的人继续说道,“与许多芭蕾舞朋友相似,我曾经怀揣着自己的梦想——希望有一天,站在舞台上。恰好有个机会,我认识了陆友善。老实说,当时能被自己的女神赏识,我真的很开心,于是我们很快签订了合约。”
    “可真的是这样吗?”
    面具人的情绪越来越激动:“我拿着自编的舞蹈去找陆友善商议,结果被否决。”
    视频当中呈现出面具人的舞曲与陆友善的舞曲对比:“多可笑啊。堂堂的国民女神,居然会剽窃我的创意。”
    “最近,我已经收集了被陆友善的证据,想让你们看一看你们所谓充满才华与美貌的女神,有多龌|龊!”
    “我知道,这个视频可能很快就会被陆友善的团队顶下来。愿身边每一个原创者可以随手转发,维权这条路很难,但是,众人抬柴火焰高。我坚信,我们终将有一天会取得胜利。”
    ......
    若真是如此,为什么现在网上一片平静。
    “桑桑。”苏糖收好手机,“这下你相信,陆友善那个人造女神的面孔下,是踩着多少人,才有了今天吧?”
    陆友善背后是霍家。
    网上现在搜不到陆友善的证据,甚至说但凡说安叶不好,系统就会以“不能够人身攻击”来阻止,可以见到这个女人的背后,实力牵扯范围多么广泛。
    “那你想一想,还有没有证据之类?
    “你把这些资料整理好后发给我,到时候一并给那位面具人当成证据。”
    南桑的小脸上写着怀疑,“靠谱么?”
    “没把握的事情,我们能做吗?”苏糖以为南桑是心软,她叹了口气,“桑桑。我们身处与这个圈子,有许多时候,不得不做出一些非己所愿的事情。”
    “我知道啊,善良不能当饭吃,若是安叶不触犯利益就罢了,一旦她侵害我们的权益,退让,只会让奸人当道。”
    南桑的回答让苏糖有些恍惚,这样的她,是自己从未见过的。
    读书的时候,许多人给南桑的评价最多的是——“憨厚、耿直、走到社会上,很容易因为自己的善良而吃亏。”
    但是现在,像是被开光似的,她的言语,与昔日不同。
    “怎么了?”
    刚刚的那些话又仿佛并非出自于她之口,此时南桑的手机传来铃声,男人低沉的声音从听筒传来:“聊完了吗?”
    “嗯。”
    “陆源想媳妇了。他的手机在苏糖那里——”
    “那你呢?”
    若是未来能够有变数,这一次我能够守住你。
    午后的阳光打在南桑柔软的小脸上,她的语气像是告别:“阿年。陆源哥想糖糖,那你想我吗?”
    “分开的每一秒,我都用来想你。所以,霍太太,空气有对你传达出我的思念吗?”
    有些情话,若是讲起来,旁人听着都面红耳赤。
    “有呀。”南桑闭上眼,抬起小脸,“霍先生,你的思念已经被签收啦。”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霍先生以后,想我的时候少一些。”
    “也是。”男人没听出这句话有什么不同,“你现在在我身边,思念却是可以被减少。”
    “桑桑。”
    南桑强忍着眼泪,不让它从睫毛里掉落,她润了润喉咙,“嗯?怎么了?”
    “五分钟以后,大厅集合,我们去吃寿喜锅。”
    直到听筒里的嘟声传了许久,南桑才放下电话,无力地将头埋在双膝之间,“......我该怎么办......?”
    她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桑桑。”大概是觉得南桑因为最近娱乐圈乌七八糟的事情,快要撑不下去了。
    苏糖将她紧紧地搂在怀里,抚顺着她颤抖的后背,“都会好起来的。”
    整理好情绪后,南桑冲着苏糖笑了笑,“刚刚的事情,不要告诉阿年。”
    大概,是真的遇到了无法解决的事情吧。
    虽然苏糖并不清楚南桑为什么会不要孩子,为什么刚刚与霍三哥的通话内容显得那么悲伤,但是能够肯定的是她心里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
    约莫是今天的瓜很大,蹲守的记者几乎绝迹。
    南桑搀扶着苏糖下楼,离老远儿,就看到霍韶年与年糕女孩们互动,要求合影的、签名的,霍韶年难得心情愉悦地在大厅处宠粉。
    真好。
    若是你一直都这个样子,快快乐乐的。
    “好啦。”霍韶年冲着粉丝们挥了挥手,“你们快回家吧。记得,路上注意安全。”
    南桑就站在霍韶年不远处,眼尖的他,瞧到小女人眼圈红红的,连忙迈着长腿走过去,钳住她的肩膀,“怎么哭了?”
    而后一幅凶神恶煞要吞掉苏糖的样子,“你给桑桑说什么了?”
    “......我......”
    苏糖一时间语塞。
    “我没哭。”
    南桑冲着霍韶年笑得很甜。
    “没哭的话,怎么眼底还有未干涸的痕迹?”
    真是,什么都瞒不住他。
    生怕自己的心事被陆源听到,南桑笑嘻嘻地说:“刚刚糖糖给我说了一个女神幻灭的故事,我听得激动,眼泪是被呛得。”
    “真的?”
    霍韶年明显不太相信这个答案,倒是苏糖挽着陆源的胳膊,毫不避讳陆源和苏糖在场,他的吻灼热地碾压着她的有些泛白的唇,“跟在我身边的时候,我不希望你有事情瞒着我。”
    “......怎么会......?”
    她尴尬地笑了笑。
    霍韶年宠溺地揉了揉南桑的脑袋,却被她不着痕迹地躲开,南桑淡淡地说:“不是要去吃寿喜锅么?这个点大概很难订到好的位置。”
    “南桑。”陆源黝黑的脸上泛着红光,“这点你不用担心!刚刚霍三跟一个年糕女孩用张合影,交换了北北寿喜锅的验证码,这个时候去刚好有位置。”
    又刷脸?
    南桑望着面前这个别扭的男人,摇了摇头,这个举措,在霍韶年看来也许是对自己的无语。
    不过南桑却是想着,自己的确有些杞人忧天,毕竟那件事也不一定非得是最近才会发生。
    她主动牵着霍韶年宽厚的大手,“阿年。靠脸吃饭也是一种本事,走吧?”
    北北寿喜锅是临安最好吃的日料店。
    正因为店家对食材的选用上的讲究,所以才赢得了临安市民的口碑。
    他们家的牛肉采取的是优质的黑毛牛,从北海道冷藏空运,霜降均匀适度,做成寿喜烧以后,口感十分柔软细腻。
    扫完验证码以后,这两对抢眼的情侣被安排到了一间雅厅。
    “你吃味增吗?”
    点锅时,霍韶年温和地问着旁边的小女人。
    南桑倒是不挑食,全锅也可以接受。鉴于上一次陆源过敏的事件,“这一次吃的,没什么问题吗?”
    “没。”
    陆源摇了摇头。
    “真的没有吗?”
    被南桑这么一问,苏糖也关切道,“别到时候说什么不想扫我们的兴致。”
    “真的没有!”
    陆源为了让两个女人相信,把求助的目光投向霍韶年,“老大,你快跟他们说说,我真的除了海鲜,什么都能吃。”
    “包括翔么?”
    饶是店里吹着暖风,如此的笑话,让服务员都感到冰冷。
    “阿年。”南桑推了推霍韶年,“待会儿就吃饭了,你干嘛说这些。”
    “这不是配合阿源么。”
    陆源哂笑:“霍三。没事的,这么多年,我都习惯了。”
    南桑内心充满着同情:“那真是辛苦你啦。”
    “那就全锅吧。”
    点完锅底以后,服务员给他们四个人,每人都送了朝一鸡蛋,据说都是从霓虹国运过来的。
    霍韶年与南桑先点了牛肩肉,薄薄的牛肩肉的肉色红艳,放锅里稍微烫一下,即刻入口。吃饭期间,陆源为了给自己的媳妇儿和孩子补充能量,还特地点了特选肥牛、牛排以及牛舌后,才专心地涮锅。
    “还想吃什么?”
    霍韶年将涮好的肥牛蘸上蛋液递给南桑,“我再去问他们要。”
    “嗯......”
    吃得不亦乐乎的南桑嘴里呜咽着:“要魔芋、响铃......”
    “就这两个?”
    霍韶年显然质疑自家这位美食达人,“不需要其他的了?”
    苏糖倒是和南桑同时在心里呐喊:好想吃墨鱼仔、大虾、虾滑和蟹竹棒啊......
    “对不起。”
    南桑和陆源同声道歉,前者是忽然意识到自己不该这么在心里想,毕竟陆源对海鲜过敏。后者是听到的是苏糖的心声,是因为自己的格格不入而使得大家都没办法好好吃饭。
    “道什么歉啊。”
    状况外的霍韶年起身,“还喝不喝饮料?”
    “喝啊。”
    等到霍韶年前去热饮区,陆源也站起身:“糖果想吃的那些海鲜,我去点。”
    “你想继续过敏吗?”
    苏糖拽着陆源的胳膊问道。
    “我吃得差不多了。”
    陆源话语刚落,肚子发出微妙地响声。
    南桑偷偷地笑着,尽量让自己不被这对情侣看出来。
    “好啦——”
    苏糖抬起胳膊,夹起牛肉朝着陆源的嘴巴里塞,“你就坐下来吧,我也不是非要吃那些。”
    陆源的脸幽幽地红了,幸好看到刚端着奶茶走过来的霍韶年,随意扯了个话题,“霍三,你这么半天,就端回来两杯奶茶?”
    “怎么?”霍韶年将其中的一杯递到南桑的手里,然后面对着陆源,“自己有手有脚,还打算让我伺候你?”
    “你从哪里端来的?”陆源倒也没觉得自己被奚落。
    “往后走,右拐。”
    霍韶年吸溜着杯里的热红茶道。
    “糖果,你想喝什么?”
    哪怕知道这个男人跟风,苏糖还是很受用,“雪梨汤吧?”
    冬天喝雪梨汤还润喉,养胃。
    “行。”
    等到陆源回来,三人基本上吃得差不多了,霍韶年看了下手机的时间,“阿源。我跟桑桑还有些事情,明天下午剧组见。”
    说着,还未等陆源回应,霍韶年便搂着南桑走出北北寿喜锅店。
    苏糖用吸管搅拌着雪梨汁,冲着陆源挥了挥手,“别发呆了,这次霍三哥扫了二维码,结完帐了。”
    这不科学啊?
    依霍韶年的尿性,怎么可能做出如此慷慨的事情?
    大概是为霍韶年垫付久了,陆源总觉得今天的事情,有些匪夷所思。
    “阿年。我们去哪里?”
    两个人走出北北寿喜锅,已是下午三点。
    有一段路,霍韶年蒙着南桑的眼睛,走了好一阵儿,才停了脚步。
    当重新恢复视线,抢眼的红色玛莎跃入眸中,南桑的第一反应就是:“你去卖|身了?”
    卖脸可以蹭吃蹭喝,霍韶年去卖身的话,别说是玛莎,女土豪给他幢别墅都有可能。
    “咳咳。”霍韶年喉咙口被热流堵着,半天才顺过气,“我是那种人么?”
    “毕竟你有刷脸的前科,再加上你的那方面需求又比别人多,这事儿还真不好下结论。”
    南桑耸耸肩,摊着手。
    “我霍韶年若是真做出对不起你南桑的事情——”男人右手宣誓,“就让我五雷轰顶,不能超生........”
    “好啦。”
    后面的那些诅咒自己的话,被南桑伸手捂住了嘴巴。
    虽是她随口说说的一句话,搁到霍韶年这里,感慨良多。
    霍韶年按下车锁后,做出一个很绅士“请”的动作,“霍太太,你愿意跟着霍先生去兜风吗?”
    “如果不愿意的话,霍先生就不去兜风了么?”
    “不愿意的话,霍先生只能扛着霍太太回酒店做些运动,消消食了。”
    对于霍韶年这种言语间分分钟上车的人,南桑输得心服口服。
    玛莎的性能还不错。
    霍韶年开到北山的半山腰时,天已经逐渐被染上了黑色。
    耳边吹着的夜风。
    霍韶年挂上自动挡,扭过身子,右手抓着南桑的左手,“手这么凉,是不是冷了?”
    “我的手到了秋冬季节,一直都很凉的呀。”
    月色朦胧。
    “裹好衣服。”
    霍韶年解开自己的外套,给南桑披上。
    “阿年。我真不冷。”
    南桑今日从希斯墩酒店出来的时候,身上还带着暖贴呢,所以即便是单着的毛衣,还热乎着,只是手脚的冰冷,给人错觉。
    “我热。”
    霍韶年抓着她的手,放在了那里,“感受到了么?”
    小女人的脸募地烧得厉害,“......你好好开车......”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一时兴起,把自己拉到北山,车子到了山顶时,霍韶年熄过火。
    明明已经是黑天,他还要蒙着她的眼睛!难不成除了玛莎,还真的弄了套别墅?!
    “好啦。”
    霍韶年站在南桑的身后,拥着她小小的身子,恐怕她着凉,“桑桑。你往下看。”
    城市熙熙攘攘刚下班的人群,橙黄色的暖光柔软地包裹着整个临安,整座城市的夜景,被尽收眼底。
    来不及慨叹太多,男人又提议道,“桑桑,你在看看天空——”
    广阔无垠的夜幕,挂满着会眨眼的星星,闪闪烁烁,似乎低喃着情人间的蜜语。
    “喜欢这里吗?”
    月色下,霍韶年的模样,愈加好看了。
    南桑出自本能,踮起脚尖,勾着男人细长的脖颈,“阿年。相对这里的环境,我更喜欢你。”
    被点燃的导火索,他无法容忍这样的撩|拨,咬紧牙关:“霍太太是在惹火。”
    “阿年。”南桑伸出白嫩的胳膊扣着霍韶年的脑袋,红唇贴向男人的被风吹得有些凉的俊脸,“还有更惹火的是,我爱你。”
    她极少对他讲这些情话。
    霍韶年只觉得浑身的血液,经这些话的贯穿,如同被燃烧的烟花,立刻绽放。
    “桑桑。”
    男人的眼底浮动,沙哑着问她最后一次,“你知道,你现在这样是在做什么吗?”
    “知道。”
    她回答得很干脆。
    分离三年,再次见到她的时候,原本有万千的话语想要告诉她,偏偏还是最实际的动作去表明。
    “在外边,可以吗?”
    霍韶年颤抖着的手,怀里的小家伙像是这世上的无价之宝,失而复得以后,总害怕她哪天就不在了。
    所以,每一次,都觉得是一种美妙绝伦的体验。
    南桑面色坨红,感受着男人的热烈,点头同意他的问题。
    这山里的晚上,很是寂静,还是怕她着凉,所以用极其简单地方式得到最大程度的满足,“桑桑。不许离开我。不许不爱我,不许有事瞒着我。”
    在工程即将竣工的时候,撞击的声音越来越响,霍韶年的三个不许,耗光了南桑的所有气力,“......阿年......我爱你......”
    “我也爱你。”
    慢慢地从后面退去,男人将怀里的女人裹得严严实实,唯恐旁人窥只属于他的宝藏,南桑无力地靠在霍韶年的胸|膛,“桑桑。我们回去吧?”
    陆源领证和有娃的事情,给了霍韶年很大的冲击。
    方才消耗了南桑所有的气力,抵达家的时候,她睡得正熟。
    霍韶年将怀里的小女人放在床上,吻了吻她的眉心,“我去浴室调一下洗澡的水,待会儿再喊你洗澡。”
    “嗯。”
    她回应的声如蚊呐,应该是累坏了。
    待霍韶年进浴室的时候,南桑撑着两条泛酸的腿,从橱柜底层取出一盒药,刚往嘴巴里塞的时候,男人的长臂从她的手里夺走了毓婷,他的语气,比这冬的温度,还要凉上几分。
    “霍太太,就这么不想怀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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