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
    她杀的这些人我一个都不认识。就算认识,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我在乎的人,更不用说我连家人都没有!
    就算她当着我的面折磨死一百个,又有什么用,我毫无感觉,嗯。
    第四个人被丢进来之前,我相当兴奋,之前说过,这几个人,搞不好是一家人呢。下一个,应该是个小孩吧,嘿嘿嘿。
    不料第四个人是一名男青年,被丢进来的时候挣扎得最厉害。我站在一旁有点担心,他不停地折腾,感觉随时会挣脱束缚。
    这次那个变态没有电晕我,而是匆忙出去了。
    那个青年已经挣脱了脚踝的捆绑,眼看就要挣脱手腕了!
    那个混蛋跑哪里去了,就打算让我直面这么个躁动的家伙吗。
    我敢肯定ta正通过摄像头观察房间里发生的一切。
    我忍不住叫了起来。
    青年不知道房间里不只他自己,听到我的声音后,大概因为惊到而突然静止了好一会儿。十几秒钟后,更加激烈地挣扎起来。
    我恐惧地退到角落,他看起来很能打的样子,而且此刻充满愤怒。
    终于我担心的事情发生了,他挣脱了手脚的束缚,一把扯掉眼罩和封嘴的胶带。他大概许久未见光,即便昏黄的灯光,也让他痛苦地闭上眼睛缓了好久。
    再度睁开眼睛后,他环顾四周。很显然,他被周围的情况惊呆了。
    看到我后,不由分说便冲上来掐我的脖子,他的体型比我大很多,我根本招架不住,很容易地被他扑倒后,呼吸在他的手掌中变得困难。
    我与他四目相对,他通红的眼中惊奇与愤怒交织,压得我心神僵直。
    我就快失去意识了……我把这辈子想得到的东西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准备迎接死亡。
    这时,铁门被打开了!那个人站在门口,手上是一把巨大的砍刀。
    这是要干什么……
    ta快步走向颤抖的我俩,高高举起砍刀,对着男青年的头部狠力劈了下去。
    随着一声瘆人的骨骼碎裂声,我的脸上被他的脑组织覆盖。
    我用力咳嗽了几声,终于又能呼吸了。
    坏消息是,那人走近我,手上的刀并没有放下。
    这次,ta当着我的面,把青年的尸体碎尸万段。
    那些尸块……看起来不太对劲。之前的人,即使有血肉缺失,但尸体都基本完整,只是血肉模糊不见人样。可是这个青年,他是真的被大卸八块了。
    利器的划痕也不同。
    我再次确认那个变态的体型和动作,和之前没有什么不同。
    算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接下来,轮到我面对命运了。
    只希望ta能一斧头给我个痛快。
    没想到,ta掏出身后系着的麻袋——和之前ta收尸用的袋子一样,上面充满血污。
    把我晾在一边,收拾起那些残骸来。
    我抹掉脸上的脑浆,再次缩到墙角。
    ta都没看我,只自顾自收拾着。
    我已经被ta折磨到濒临崩溃。我难道就要在这种随时会被虐杀的恐惧中,看着一个一个人成为残骸吗?!
    这究竟是在惩罚我什么啊。
    下一个人什么时候会来。
    那人拖着麻袋向门口走去,任我在ta身后质问呼喊,ta就像听不懂一样,回头歪着脑袋瞅着我。
    这次我没再收声,一遍遍地呼喊,一遍遍地问。
    ta还是拖着麻袋出去了。
    回身正要关门时,我不再软弱,奋力扑了上去。
    不出意料ta早有准备——那把电击枪再次贴上我的肋骨,我又瞬间失去意识。
    不过这次的感觉比之前都要轻微一些,好像也没有昏迷很久。
    再醒来时,已不是黑暗中,昏黄的灯泡亮着。
    我又饿了。算来我在这里至少有三天那么久了,却能忍饿到现在,实在是想不通。
    我还是焦虑地在房间里踱步,时不时发出由于饥饿而产生的干呕。
    就这样至少过了一个小时。这一个小时中,我继续思考自己被ta圈在这里的原因,可已不再有任何头绪。饥饿令我头脑枯竭、意志薄弱。我已经不在乎ta接下来如何待我,让我面对什么都可以,麻木了。
    距离饿晕仅一步之遥时,ta进来了,手上拿着不锈钢碗,里面是一些食物,示意让我吃掉。
    ta大概是通过摄像头看到了我饥饿的窘相,又不肯让我死掉。
    我看了看碗底,差点呕出来。
    碗里面毛发、血液、肉块混在一起,还有些碎骨头渣子。
    我拒绝吃这样的东西。我拒绝了。
    对方不置可否,一副“爱吃吃,不吃饿死”的表情。然后,ta居然坐下了,开始絮絮叨叨。
    她的声音告诉我,她是位女性,中年。
    “我没有办法,我孩子被拐走杀掉了,凶手蹲在牢狱里,我这辈子都没机会报仇,”她摘下面具,面具后是一张枯槁没有生机的脸庞,很是熟悉,像在哪里见过:“他们是专门为狠心父母处理掉不想要的孩子的,阴差阳错,我的孩子也成了受害者。所以,这些父母、亲戚全部都有罪,如果拐卖者能够得好死,我管不了。我要让我能找到的同样有罪之人,付出惨痛的代价。”
    之前被丢进来的四个人,应该就是所谓家长了。
    那么,我存在的意义是?我没有孩子,也没有拐过孩子,这一切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没什么比被野兽撕咬更令人恐惧的死法了吧,”她接着说:“他们发现被拐孩子的时候,尸体就像是被猛兽当作食物享用过,而发现他们的地方,就是童戏团,里面有狮子,有蟒蛇……”说着,她静静流下泪来,她用还沾着血污的手指搓了搓眼角,血与泪模糊一片。
    我对她没有同情,只想着她真的很小心,为了防我逃跑,把铁门闩得牢牢的。
    “那年冬天我在那间漏风的破屋里发现了你,这是上天的旨意,”她突然微笑起来:“我看到你那样对待那些猫,天生残忍,当时我已有万全计划把那些卖自己孩子的人抓来,只是缺一只野兽代我以牙还牙。你这个残忍的畜牲,正适合干这个,也不算委屈了你。”说完,她左手拿出电击枪,右手拿出一根注射器:“打了这个,你就能在毫无意识的状态下发狂咬人了。你做的很好,但你这么残忍的东西,也没必要回归到太阳底下了。后面还有很多人要处理,你要吃点东西保持体力。”说完,她步步紧逼走向我:“或者像之前对待第二个人那样,边为我工作,边填饱肚子。你也不必担心被他们反杀,必要时我会出手,就像刚才对待那第四个人那样。”
    我从她的护目镜反射的影像里看着自己:全身毫无光泽的毛发、沾满血污的犬牙、颤抖的尾巴,坦然接受了她的安排。毕竟,狗的生命只有十几年,很快就过去了。我这条被世界抛弃的恶犬,终于有了一个能够填饱肚子的归宿。
    我将继续为她做这些事,一直到我死亡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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