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三昧笑了,他想天下所有的悲剧,大抵都可以归为这一个问题。

    “普天之下,大概只有沈兄你觉得我不坏了。”季三昧说。

    沈伐石说:“所以我才喜欢你。”

    两具身体紧紧贴在一起,季三昧一边将热量从沈伐石躯体上引渡到自己身上,一边问:“沈兄,你没有想过要跟那个神灵再做交易吧?”

    沈伐石说:“没有。”

    “真的没有?”

    “你已经记不得那豳岐阵法是如何绘制的了,我何必强逼于你。再者说,我不需把自己搭进轮回里,我会永远守在这里,觉迷寺就是你的家。”

    沉默片刻之后,沈伐石轻声说:“下一世恢复记忆后,记得设法送一封信来,不管天高海远,我都要接你回来。……但是一定要早一些。”

    季三昧哎了一声,贴着沈伐石的耳廓,缓缓吐出一口气:“沈兄,给我点袋烟。”

    “别抽,对你身体不好。”

    “还能不好到哪里去?”季三昧的指端痴缠着沈伐石颈部的皮肤,上上下下地摩擦顶弄,“我想抽了。”

    沈伐石拗不过这家伙,撑着身体想起来为他点烟,却被季三昧的胳膊一勾,重又勾回了床上。

    他刚想问问怎么了,那只柔软异常的手指就换了个地方,燃着袅袅的欲.火,一路向下,点按在沈伐石那柄烟枪之上,顺势往上娆娆地一勾、一提,沈伐石的身子就热了。

    季三昧的眼角噙着一片媚红,一舔唇,唇上便亮晶晶地覆上了一层诱人欲吻的液体。

    他说:“沈兄,烟点着了,让我抽两口吧。”

    季三昧的眼中虽然空洞,却怀着烈烈的、不顾一切的、燃烧一切的炽爱,晃得沈伐石头晕。

    在这样的目光沐浴下,没有任何人能抵抗得了那人间烟火的引诱。

    他纤细得不堪一握的软腰一下下摇摆着,平坦得不像话的腻滑小腹顺着沈伐石的身体摩擦而下,在肌肤相碰的每一处都燃起燎原的大火来。

    沈伐石的呼吸猛地急促起来,他抓着季三昧的腕子,想要把他的身体格开:“你的身体……不行……嗯——”

    他的话被堵死在了喉咙里,因为季三昧唇已经合上了他的烟嘴,隔着一层柔软透气的布料,濡热潮湿的一片湿液晕染进去,使得沈伐石的神情愈发狂乱迷惑起来。

    他撑着那一丝被烧得摇摇欲坠的清明意识,哑声道:“三昧……”

    缓缓舔吮两下烟嘴后,季三昧发出了一声满足之至的喟叹。

    他说:“沈兄,第一世的记忆丢了,可我若再转世,我还记得第二世的你。你得给我留点儿什么,好让我再来找你。”

    他动作缠绵媚人地掐着沈伐石的前襟,唇畔若有似无地含弄着那甘甜饴美的烟嘴,品尝着此生抽得最满足的一袋烟,小舌头熟练地滑出口腔,像他千百次做过的那样,舌和唇一道亲昵地痴缠着:“沈兄,让我记住,让我刻骨铭心地记住。……我不要再忘了。每一世有二十年,我们有无数个二十年,我给你的,永远是最年轻,最好的……这难道不好吗?”

    沈伐石抓紧了身下的褥垫,一滴滴滚烫自他眼里坠落,烫得他浑身发抖。

    ……不好,并不好。

    但他清楚地知道这并不是季三昧需要的答案,三昧还有两年的光阴,他该包容他的一切。

    他生来似乎就是为了包容眼前这个人的一切。

    他揽紧了季三昧,轻声道:“只要你愿意,一切都好。”

    季三昧听到沈伐石含着铁砂似的声音,却权当什么都没有听到,他也没有流一滴眼泪,倒是身下早已经水流成河,一滴滴的腻滑着,叫他的双腿几个摩擦间,竟生出了唧唧的细微水声。

    抽完了一整袋烟后,他吮去了沈伐石隔裤吐露给他的清露,淫蛇一样腻在他身上,把沈伐石的滚热身躯同自己的绞在一起,越缠越紧,两个人身上的衣服在暧昧与疯狂交织的亲吻和撕扯中破碎了一地,季三昧的素白里衣和沈伐石的玄色僧衣纠纠缠缠,袖子在脚凳上,腰带在椅背上,他们的衣襟在两人手中彼此牵着。

    “沈兄,来啊。与我做些快活事情。”季三昧的声音勾兑着满满的撩人情谊,把一个个字咬得柔媚可喜,“……我与你唱首十八摸。”

    “听过了。你上一世同我唱过。”

    在这个类似的情境里,两世的季三昧都不依不饶地要给自己唱歌。

    季三昧愣了一愣,旋即乐了:“那岂不是更好。听得多了,沈兄就能唱给我听了。”赶在我没力气唱,记不起词儿前,能唱一遍是一遍。

    于是,是夜,佛寺的一角禅院里,整整响了大半夜淫词浪调的唱腔,唱腔偶尔还会停顿一下,夹杂着挠得人心痒痒的低吟和抽气声。

    原本守在外头、生怕沈伐石脑袋一热做出什么自尽化蝶的傻事的一干人等简直是目瞪口呆。

    卫源听了半晌,仍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他们俩在干吗?”

    王传灯:“嗯。”春宵苦短,良辰难得,总督和总督夫人应该对这八个字感触颇深,一旦有了机会,合该珍惜。

    在这当口儿,只听里头传来了一声高亢的歌音:“和尚听了十八摸,揭抱徒弟呼哥哥——尼姑听见十八摸,睡到半夜无奈何——”、

    卫源我操了一声,随即无语凝噎。

    云槐半分也不懂他唱了些什么,只觉得歌调不对,唱得人脸红耳热,不觉羞红了一张脸,季六尘却坐在台阶上哭得喘不上气。

    季三昧唱得越开心,他越难过,终究是忍不住拂袖跑出了禅院。

    卫源急得跺脚:“六尘!”几步追了上去,很快两人便一前一后地没了踪影。

    而长安一气儿把腔子里的话都倒出来,现如今胸口空得很,半丝儿热气也聚不起来,只有靠着王传灯,心里才能踏实些,

    他搂准王传灯的腰,轻声说:“我若是当年能在临亭见到你,那便没有这许多的事情了。”

    王传灯心说,若是当初自己在临亭见了他,怕是自己再没有能抱到长安的那一天了。

    这个想法也只在他脑中转了一圈便烟消云散,人那点小小的私心在铁一般的事实面前脆弱得就像一张纸。

    王传灯问:“那你可知错了?”

    长安裹着王传灯的衣服,乖乖点头。

    “我从小教你,犯了错,该如何做?”

    长安像小时候那样轻声说:“我以后就在这里,哪儿都不去了,就在灯爷房里面壁思过。”

    一条藤蔓顺着王传灯的手腕缓缓蜿蜒着爬上,王传灯低头一看,藤蔓的一端连着自己的手腕,另一端缠在了长安的手腕上。

    小家伙羞怯得眼睛都不敢抬,把声音放到最柔最轻:“……灯爷,就这样把我关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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