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边砌起的石栏上,从他掌心滑出了一块石头,咚的一声落入了水中。

    他说:“不用客气了。再说,就这点工夫,小家伙恐怕都要等得哭鼻子了。”

    王传灯没有注意到这一点点的落水声,回道:“那我就不送了。”

    云如往说的话倒也不算夸张,在他跨出觉迷寺寺门的时候,就在不远处看到了他品味极差、花花绿绿的小槐树,正面色苍白摇摇晃晃地蹲在寺门门口,被不远处沈伐石身上透出的神光金气刺得浑身发抖。

    可他仍然来了。

    一看到云如往,云槐脸上就露出了得救似的表情,朝他伸出了手。

    云如往一言不发地拖住他的胳膊,朝山下走去。

    不知道走了多久,云槐才缓过了劲儿来,他扑在云如往怀里,又痛又怕地嘟囔:“……怎么去了那么久……”

    云如往:“……一炷香还不到呢。”

    云槐小声哼哼:“可是真的很久了……”

    云如往不再责备他,把药葫芦拿给他看,云槐有点委屈的小表情立即被兴奋取代:“……这么多吗?你有没有谢过人家?!”

    云如往唇角微勾:“我给了谢礼了。”

    云槐也没有追问是什么谢礼,将一颗颗丹药从葫芦里倒出,刚刚被神光扰乱的业火魔印仍在他额间灼灼燃烧,云如往却视若无睹,双腿一盘,把他的正在清点丹药的小槐树勾盘在了双腿间,下巴抵着他的头发,轻轻蹭着。

    云如往说:“身为凡人,炼出金丹,成就仙体,并非易事,你觉得我当真可以吗?”

    云槐清点着丹药,眼里有着满满的希望的光:“前辈,你身上有跟沈伐石一样的金印,你肯定能像沈伐石一样,修行得道!”他肯定道,“这一定是天赐的,是神明给我的福祉,你一定能得道,永永远远地陪在我身边。”

    云如往用双臂圈紧了云槐,轻声说:“不,那是因为我等不了两千年了。”

    云槐没能听清他说了什么,扭过脑袋去,问道:“……前辈,你说什么?”

    云如往又磨蹭了磨蹭他柔软的头发:“不,没什么。”

    ——的确没什么,只不过是自己同自己做了一回交易罢了。

    这次交易的代价是自己的神格,换来的,是做一个能和云槐长相厮守的普通人的机会。

    早在五年前,离开向小园之后,他就返回了神界,在自己的灵根上盖戳下了一个金印,随即,他将他的神格从体内分离出来,抛掷入补天炉中。

    做了这么多年司天道的神,他终于拿自己填补了天道。

    没人见证他的英雄之举,没人知道他是这世上最后一个神灵,但他也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作为一个神,他已经恪尽职守了,现在他要去陪他的小槐树。

    尽管仍然不知道该怎么爱人比较好,但起码可以陪在他身边,慢慢学。

    在法力尽失、从神界堕下之前,云如往从熊熊燃烧的补天炉里带走了一块貌不惊人的石头。

    季三昧的命格被投入补天炉之中,煅炼多年,早就化为了一块晶亮的顽石,熠熠生光。

    从石头被取出的一刹那,云如往与季三昧的交易就算中止了,从此之后,桥归桥,路归路,季三昧还是季三昧,今后他的命属于他自己,沈伐石若有本事能护得他永生周全,那便是最好的了。

    他将这块石头投入了沈伐石家的锦鲤池,就当是对故人的报答吧。

    云如往搂着云槐,柔声道:“一会儿带你去吃糖蒸酥酪。”

    云槐把丹药一颗颗盛好:“不要!太甜了,我要吃绿豆糕!”

    云如往笑着勾了勾他的鼻子:“好,绿豆糕。”

    而在相距二人不远的觉迷寺锦鲤池里,一条吃饱了麦麸,卧在池中休憩的红色锦鲤突然摆动了两下尾巴,鲜红的鱼鳞一片片从它身上剥离开来,露出洁白的鱼身。

    鱼的躯体奇妙地伸长,延展出一个赤裸光滑的人形,搅得一池子水哗啦啦响动不停,其他的锦鲤受了惊吓,在池中纵跳溯回,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刚刚回到房中的沈伐石正欲提笔,心头却猛地一跳,不觉朝窗外看去——

    水池中爬出了一个身材修长的赤裸青年,周身挂满淋漓的水珠。

    似乎是察觉到有人看了过来,那人也扭过头去。

    沈伐石手中的笔应声落于案上。

    在短暂的晃神后,那张颇具鬼神异色的脸上浮起了一个动人的微笑。

    他说:“沈兄,许久不见。”

    第106章 番外一 说教

    季三昧伸了个懒腰, 在沈伐石怀里醒来。

    一只手正悬在他眼睛上方, 替他遮挡从窗外投入的阳光。

    他微微笑开了, 一个翻身骑坐在了沈伐石的身上,身体柔软似蛇地往下一趴,用唇畔玩弄按揉着近在咫尺的红宝石, 一双水做的眼睛却还觑着沈伐石,肩膀的衣服滑下,腰脊即将没入亵裤的部分极妙地凹陷下了一个浅坑, 在日光下白得晃眼。

    他的臀翘得老高, 看起来像是狩猎的狼,不过他猎的是眼前的艳色。

    “沈兄, 早安。”

    沈伐石越过他窄瘦的肩膀看到那片高翘起来的艳色,不觉凝眉:“一大早……”

    季三昧学着他的腔调:“……一大早起来就这般孟浪, 季三昧,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你又知道了?”

    季三昧的半个手掌没入了他的裤中:“沈兄, 我就是喜欢听你说教,每次听你说话,我都想扒了你的衣服……”他用虎牙咬开沈伐石系得松松垮垮的纽扣, “想看看你会不会把自己给说硬……”

    “窗帘没有拉上。”沈伐石负隅顽抗, 与清晨的自然反应和季三昧做斗争。

    “谁要你扯那东西绑我的手,真是浪费,下次用麻绳。”季三昧蹭在了沈伐石怀里,轻轻缓缓地咬他的耳垂,将一块白肉吮得粉润晶亮, “……刺激。”

    他诱导着沈伐石的手脱去了他的亵裤,一双白肉就此恬不知耻地袒露在了天光之下,或许是投生为鱼的关系,一碰到水他就要化了似的,细白嫩滑的肉质间藕断丝连的都是鱼水欢丝,牵牵绊绊的,情丝千绕,他蘸了一点情丝,缓缓涂抹在了沈伐石的肚脐内。

    “你喝饱了吗?沈兄?”季三昧亲了亲他亮晶晶的脐穴,“我还渴着呢。”

    沈伐石的脸都忍青了,对贴在自己身上胡搅蛮缠,努力生产水液的季三昧咬牙说教:“昨日闹到凌晨时分,你嗓子不痛吗?”

    季三昧委实不知羞耻,又生得一把好嗓子,一旦被弄得兴起,喊起来整个院子里都回音缭绕,三日不绝,要是兴致不错,还会唱上一曲儿。

    长安之前不知道一瘸一拐地来投诉了多少次,说是小师弟一叫,王传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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