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结论谢央一点也不觉得意外。
    但她不能接受温居旸随随便便一句话,就断定她所笃定的过去都是假的,是有人刻意篡改的。
    感受到怀中人的挣扎和抗拒,温居旸微微松开手臂,却没有完全放开,低垂着眉眼,绯红的柔软唇瓣轻轻地蹭着她颈间耳后的细腻肌肤。仟仟尛哾
    谢央想要避开,因为她现在心情极其复杂,想要冷静一点去思考现在的处境,但温居旸一点也不给她这个机会,拼命转移她的注意力。
    “温居旸,你这样没用的,你如果不让我搞清楚,我会一直困惑下去,永无宁日。”
    话音一落,温居旸身体猛地僵住,他张开嘴,轻轻咬了咬她的耳垂,无奈地叹息了一声。
    虽然心情复杂,但这声叹息落进耳朵里,还是让谢央的内心产生了些许动摇,她忽然就明白,温居旸到底在忧虑什么。
    谁能想得到这位实力强悍向来为所欲为的哨兵天花板存在,会有如此百转千回的细腻心思?
    她弯起唇角,搂着他的脖子,调整了坐姿,与他面对面,视线平齐。
    “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我并非不能接受这个结果,我需要的只是证明你所说的证据。”
    温居旸的目光,头一次露出这样复杂的情绪,不忍,心疼,还有无力改变事实的无奈和愤怒。
    “虽然以我的立场,我更希望你失去这些记忆,但知晓真相,是你的权利。”
    说完这句话,他抱着谢央站起身,视线落到了远处的大楼处,大步跨了出去。
    谢央一愣,连忙说道:“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吧。”
    温居旸却把她往上,提了提,搂得更紧了。
    “不要,我就想抱你过去。”
    谢央:“……”
    好在大楼着实不算太远,温居旸就算抱着她也没花几分钟。
    “第一军事研究院?”
    走近了,谢央才看到这座大楼门口挂着的残缺剥落的牌子,被海风侵蚀得厉害,却能看到大部分的字体。
    她拍了拍温居旸的手臂,他这才有些不情不愿地将她放了下来。
    “第一隔离区也有一座名字相同的学校,是几大家族合伙建立的,有六百多年的建校历史了。”
    谢央看了他一眼,没说话,但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一处。
    进了大楼后,才发现里面保存的比想象中还要完好许多。
    两人刚走到电梯间的回廊,就远远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站在电梯口,似乎在等待他们。
    谢央冲他招了招手,拉着温居旸加快脚步走了过去。
    “电梯已经修复,从损耗度来看,整栋楼废弃时间不超过五十年。”
    碰到薛悟的第一面,他就给出了这么个爆炸性的消息。
    “不过我们也探查了其他地方,只有这栋大楼和地下的航空港是例外。”
    温居旸应了一声,拉着谢央上了电梯:“能知道他们运出去的是什么吗?”
    薛悟沉默了一下,才缓缓说道:“航空港没有发现异常,但这幢大楼,百分之九十的实验室,都是用来进行太空病毒实验的。”
    顿了顿,他试探性地看了谢央一眼,见她面无表情地听着,才接着说道:“现场还能找到失去生命迹象的病毒样本,以及已经死亡腐烂的实验体。”
    谢央乐了,打趣道:“你看我做什么?怎么,还怕我听到这些伤心难过吗?”
    薛悟当然不可能回答,虽然他的确有这种想法,但他早该想到,就凭这位异于常人的脑回路,根本不会把这种事放在心上。
    他木着脸摇摇头:“我们还恢复了一段删除的监控录像,应该是有人刻意留下的。”
    说话间,电梯抵达了十七楼。
    整个楼层是一个巨大无比的监控室,一眼望去,数千台电子计算机几乎挤满了整个空间。
    当然,屏幕都是一片黑暗。
    “大部分设备都可以使用,不过主机全被格式化,无法恢复,只留下了监控台的一段监控录像。”
    说到这里,薛悟的眼神再次落到谢央身上,她有些奇怪:“你又看我做什么?那段录像不会和我有关吧?”
    薛悟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四下看了一圈,确定莉莉娅和宋玉不在这里之后,才领着他们往一旁的休息室走去。
    “宋玉还没有看到这段录像,他们应该去别的楼层了。”
    一段录像而已,搞得神神秘秘的,谢央更好奇了。
    “到底是什么东西啊?这么神秘?”
    等三人进了废弃的休息室,薛悟关上门,打开了终端机的全息投影。
    昏暗的洞穴画面出现在偌大的休息室内,年代久远,画面有些模糊,并且还是无声的,谢央有些失望。
    “什么嘛?还以为有什么了不起的发现呢。”
    然而话音刚落,偌大的洞穴里忽然走出一个瘦小的身影,长发披肩,穿着蓝白长条的病号服,单手拖着一把长剑。
    不过由于她长得太过稚嫩矮小,所以那把剑看起来过于长了,和她整个人都不太搭。
    但即使是这样的画质,谢央还是一眼就认出来,那把剑,就是落雪。
    就在这时,小女孩的身影恰好经过摄像头,她脚步忽然放慢,然后僵硬的扭过头,冲着摄像头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也得益于此,三个人都看清楚了小女孩的长相。
    谢央猛地一惊,身体下意识后退几步,撞到了温居旸身上,然后被他扶着腰揽进怀里。。
    “这……小姑娘怎么和我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
    薛悟对于她的反应一点也不吃惊,很淡淡说道:“接着看,还没完。”
    谢央于是沉默下来。
    几分钟后,从摄像头前路过的小女孩又从另一个方向走了回来,但这回,剑刃上血淋淋的在往下滴血,而她的左手,拖着一个软绵绵的人,等到他们走近,谢央才发现,那是一个头顶生出犄角的人类,脸上出现了彩色斑点和几片黑色鳞片。
    他们走过的路上,拖出了一条长长的血痕。
    这条录像一共只有二十三分钟,但那个小姑娘,足足杀了八十六个畸变的人类,到最后正片洞穴里,堆满了千奇百怪的尸体,血流了满地,狰狞而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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