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天都要亮了,法典打了个盹儿,猛的惊醒,看二哥两眼直勾勾的瞅着海面,明明车里有空调,但他额头上的汗却汇成了水珠,在往下流着,法典给空调吹的冷的不行,二哥咋热成这样,他连忙呼呼的煽风。
    但怎么越搧,二哥额头上的汗越多了?
    “二哥,天亮啦,咱去吃个早餐吧,要不要去威斯特大酒店,我请你?”法典说着,掏出了他120元的零花钱:“我有钱,今天请你吃好的。”
    小宪猛然回过神来,揩了汗,挂上档,开车回家了。
    经过威斯特大酒店时,法典余光一扫,就看到bill上校牵着大白出门了,然后,他要牵狗上车,但狗似乎不太愿意。
    但他扯了一把狗绳,大白就乖乖的上车了。
    法典跟反间部门的同志们聊过,据说,因为bill上校狗毛过敏的原因,bill把大白,一直是关在另一间房里的,所以,反间部门并没有从大白身上探听到太多有效消息。
    但是,反间部门对大白,因为它是条军犬,一直极度戒备,给出的态度是,怕bill上校会在它身上藏匿炸弹啥的,一旦它接近海军基地,或者药研中心,军事学校等地段,就要立刻射杀。
    即使不,当部队要逮捕bill上校时,为防万一,也会射杀它。
    除了法典和半夏,大白在任何人眼里,都只是一条微不足道的狗。
    可相比于二黑,法典更喜欢大白,一想它很可能马上就会死,心里好难过啊。
    不过他虽然很难过,但手没停,依旧在帮小宪煽风。
    而家里,虽然因为今天要出去旅游,半夏很开心,但她同时还在担心一件事,那就是,妈妈受伤了,昨天还是她帮忙包扎的伤口。
    孩子嘛,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在梦里,她看到妈妈的膝盖摔坏了,去不了海边不说,还被救护车拉走了,小女孩给吓的呀,哇的一声,是哭醒的。
    醒来一听,床头柜上有声音,但并不是救护车的声音,而是电话在响。
    半夏摁掉电话,起身,撩开毛巾被,要看妈妈的伤。
    她也是个不小的医生了,昨天晚上林珺的膝盖就是她帮忙包扎的。
    先看周围,轻轻摁一摁,没有肿,就证明没有伤到骨头。
    再揭开纱布一看,伤口已经结痂了,就证明它不会发炎了。
    小女孩这才大舒了口气,妈妈的手机又响了起来,不知道是谁打的,但半夏怕吵醒妈妈嘛,就把电话接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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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夏悄声说:“妈妈在睡觉,不可以打扰喔。”
    “是半夏呀,我是你阿西伯伯,让你妈妈接电话。”小林阿西忍着愠怒说。
    半夏好声好气的问:“伯伯,大白呢,它还好吗?”
    小林阿西的耐心是有限的,是因为半夏是个女孩,他才能忍着愠怒的,他说:“让你妈妈接电话,否则,不但狗,你们全家都很可能要出事。”
    半夏本就是个很敏感的孩子,听到小林阿西语气不好,嘴角一下又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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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是林悯自己去的医院,而且迄今为止没跟小林阿西沟通,所以小林阿西并不知道消息是通过窃听传出去的,他现在认为,林珺让林东去医院,是处心积率,要为林东争遗产。
    老爷子发现小林阿西下毒的那一刻,就从宠儿变成弃子了。
    但凡小时候受过一丁点的气,小林阿西都会忍,会给林东分点钱,但他从小小受过气,而且他妈还曾害的林东生癞皮疮,一生都没遭报应,富贵荣华到死了。
    所以,林东去医院照顾林悯,只是受林珺的嘱托,根本没想要遗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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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他跟林悯,bill上校一样自信,认为肯定会打仗。
    点了支烟,他说的更直接:“林珺,知道什么叫核潜艇吗?”
    林珺本不想跟他废话,但看半夏眼巴巴的望着自己,遂好声好气问:“阿西先生,秋田犬现在怎么样,过得好不好?”
    小林阿西冷笑一声,说:“明天看报纸吧,还有,我秋田会馆的大门会随时敞开,接受你们林家所有人的悔罪。”
    今天凌晨潜艇来,明天,就算国内的报纸不登,整个国际社会就核潜艇的事进行报道的,不战,南海丢脸,战,生灵荼炭,所以小林阿西有恃无恐。
    林珺因为不知道儿子到底行不行嘛,也就忍了,不跟小林阿西争。
    而因为想听大白的消息,半夏凑近了耳朵,风声,水声,还有东海□□有的,叫卖椰糖水的叫卖声,连并狗吠,一同传入她的耳朵,女孩眼睛顿时两眼一亮。
    等林珺挂了电话,她枕到了妈妈大腿上:“小林伯伯在东海港,大白说不定也会在喔。”
    林珺不清楚部队是如何规划的,但她大概能猜到,它的下场就是被击毙。
    所以她善意的撒了个谎,说:“大白应该已经被送回东岛国了,不在这儿。”
    半夏才不信,她刚才在话筒里听到大白的声音了,她一会儿也要去东海港呢,小女孩已经不奢侈能把大白买回来,可能去看看它,她就很开心呀。
    林珺膝盖还得换回药,还得跟保姆给半夏准备出海穿的泳衣,玩的圈圈,还要给几个孩子带点吃的,正准备着,顾谨回来了。
    而顾谨带来的消息,总算让林珺安心了一点。
    “部队会报销全部费用,租的是豪华大游艇,上面有吃有喝,给半夏带条泳衣就行,别的统统可以不带。”他说。
    见丈夫来,林珺要吐苦水了,她小声说:“小宪心里没底,东西能不能弄来,他也不知道,你得跟上面的领导商量商量,不要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他身上。”
    知子莫若父,顾谨也是低声,说:“放心吧,李部长那儿有三套预案,小宪这边只是其中一套,部队不会打没把握的仗,你放轻松点,就当公费旅游一趟。”
    好吧,听丈夫这样说,林珺的心总算安稳了一点。
    法典和小宪回来之后,就又回老家属楼了,说好的是下午五点登船,但半夏太心急,午觉都不肯睡,顶着大太阳一趟趟的跑老家属区,终于,到下午四点时小宪下楼来了,当然,依旧是法典拎包,打扇子。
    在俩崽看来,二哥胸有成竹,高深莫测,可在父母眼里,小宪已经快炸了。
    他肯定还没想到办法,不然以他的性格,此时就该洋洋得意,志得意满了。
    一家人相对,也就无忧无虑的半夏是真正开心的一个。
    迎上法典,她悄声说:“点点哥哥,大白还在呢,在东海港呢,我们去玩,会碰见它的。”
    大白这段时间,确实一直在东海港附近,因为bill上校不敢离军事港口太近,就一直活动在离军事港口最近的东海港,他在港口租了船,还租了游艇,而他出门时,向来是会带着大白的。
    但是,那跟半夏没有关系,大白的最终下场
    ,只有被击毙。
    虽然法典心里也很难过,可他不希望半夏再去想那条必定会死的狗,他也撒了个谎,说:“半夏,大白已经回东岛国了,不在这儿了。”
    半夏一看哥哥就是在撒谎,她当然不信,而且她是个小孩子,她有意要找一样东西的时候,就会全神贯注,四处去搜寻。
    在林珺和法典想来,海岸线那么长,东海港的人又那么多,半夏不可能巧遇一条狗的,她也不过个孩子,闹一闹,念叨念叨也就完了,就会忘了狗的。
    但是,正因为半夏是个孩子,她才会既执著又纯粹。
    在东海港,上游艇和客船是分开的码头,而bill上校,在客船码头租了艘客船,在游艇码头还买了一艘游艇,他平常,要嘛在客船上,要嘛在游艇上,既林珺一家是要上游艇,碰到的概率就已经有一半了。
    而半夏,自打下了车开始,因为有意要找大白,就一直在打口哨,这口哨二黑听了不过搧搧耳朵,但大白要听到,它熟悉半夏的声音,是会立刻回就她的。
    女孩一路走,一路左嘘嘘,又右嘘嘘,搞的法典都想撒尿了。
    女孩吹口哨,不太雅观的,林珺几回劝闺女别打口哨了,可她非不听,非要打,一家人看着半夏,又觉得孩子可怜吧,又无力,但也只能听着。
    顾谨和小宪得先登船,因为编程部队的秦团长和宋团长,以及反间部门的几个军人,也会陪同他们一起前去,他们已经在船上了,得去先商量一些事儿。
    沿着码头,停了一排排,全是高大的,豪华的游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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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不远处有条船上传来狗的汪汪声。
    二黑向来怂,可一听有狗叫,也跳了起来,汪汪直叫。
    因为船体都很高,半夏看不见,但她听得出来,那是大白的叫声,是它在回应她,她于是提高嗓门打了个口哨,随着这一声,大白连声吠了起来。
    港口停的游艇特别多,还都是大游艇,一时间,半夏不知道狗声从何而来,正欲找呢,这时二黑挣开她,边叫边跑,半夏起身就追,边追,还在打口哨。
    经过大概五艘游艇,二黑停了下来,扬头在吠,一艘雪白的游艇上,大白也在狂吠,两条狗对咬着,声音越来越大。
    乍一看,半夏就知道大白过得并不好,因为它的毛比之原来,又少了不少。
    狗没有被拴绳子,它在游艇上不停的转着圈圈。
    半夏也知道狗是属于别人的财产,自己不能随便要,不开心吧,又没办法,就招手说:“大白,你乖乖的呀,我以后还会来看你的。”
    按理来说,半夏和大白只见过两面,不该那么激动,但它看到半夏后显得特别激动,在游艇上转来转去,突然,两条前腿搭上护栏,看样子竟是要跳。
    两条狗的叫声吸引了很多人,游艇上的人纷纷从船舱钻了出来,在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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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夏还小,不懂得厉害,居然伸手就要接。
    但就在这时,突然,一个金发碧眼,红脸的大汉出来套狗了。
    法典一看,那不正是bill上校吗?
    他尝试着要给狗套绳子,但大白有警觉,狂吠着一跃,钻船里去了。
    因为船体太高,他们在r/>
    这时半夏突然就乖了,也不喊了,因为她知道那个大兵伯伯特别坏,她还知道,自己要再激怒大白,它很可能会吃更
    大的亏。
    可大白一叫,二黑就不停的叫,连蹦带跳,它还从来没有如此凶过。
    船上的呵斥声更加凶猛了,shit,fuck,半夏知道的,那是脏话,她扯过二黑的狗绳,说:“二黑,不叫啦,不然那个伯伯会打大白的。”
    为什么半夏懂这个,因为原来,谁要夸一句她乖,或者她长得可爱,秦秀就会故意推她,搡她,打她来泄愤,孩子小,可孩子心里啥都明白。
    按理,心心念念那么久,终于找到大白了,孩子该开心,该要哭,要闹着问妈妈要狗的,但并没有,半夏乖乖的自己回头了,嘴角撇着,但她还是坚强的对赶来的林珺说:“好啦妈妈,我已经看到大白了,它很好,我们上船吧,走吧。”
    分明她很难过,但她知道妈妈会为难,所以她会装作不在意。
    狗是小林阿西的,bill上校就在船上,那么小林阿西应该也在不远处。
    林珺知道自己不该管的,因为今天最重要的事是陪小宪出海,但听狗叫的那么惨,再看半夏都快哭了,她也忍不了了。
    因为游艇太高,她看不到船舱里是啥情况,先用英文喊:“please。”
    没人理她,她于是又高声喊:“hello?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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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游艇上,鸡飞狗跳似的,bill上校的声音越来越高。
    半夏以已度之,知道他是在给狗撒气,忙说:“走吧妈妈,没关系啦。”
    林珺气的两手叉腰,绕着游艇走来走去,但是没有任何办法。
    反而,有人说:“女同志,能让你们的狗别嚎了吗,吵死人了。”
    二黑一直在不停的吠嘛,确实吵到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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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就在这时,一直默不作声的法典突然喊:“跳,大白,快跳!”
    大白又出现了,它站在游艇的围栏上。
    法典在不停的跳,蹦,突然灵机一动,嘴巴一捏,一声长哨。
    在一群人的围观中,大白一跃而下,跳到了水里。狗狗天生会游泳,它一进水,呛了两口,旋即四个爪爪扑腾着,朝着岸边游了过来。
    半夏又乐了,伸手示意:“游啊游,大白,来啊,快来啊。”
    可这时小林阿西从船上探出头,他脱了一只鞋砸向大白的脑袋,狗最怕重物砸,于是扭头往另一边游去了,但另一边有个保镖,伸了电棍要电狗。
    大白最怕电棍,嗖的一钻,钻一条船底下去了。
    小林阿西乍一看林珺已经一家,已经气的双眼冒火了,哪怕看到孩子,也不想再装涵养了,用日语招呼保镖们:“下水,把狗给我捞上来。”
    四五个保镖,下饺子似的,扑通扑通跳水里,去捞狗了。
    林珺本以为半夏看到这种场影,必定要哭,但她并没有,反而蓦的一下就开心了,小女孩笑着说:“妈妈,大白逃跑了,它就像我一样勇敢喔。”
    当初的她差点被秦秀打死,她就跑了。
    当她离开秦秀,就找到了法典,从此她就开始了幸福的生活。
    半夏不奢望能养大白了,当在她看到大白逃出生天的那一刻,她就很替它开心,因为她觉得它肯定能找到一个好主人。
    得,只要孩子开心了,没有负担了,顾谨又一直在打电话,林珺得上船了。
    而因为突然起的乱子,林珺并没有发现法典不见了,
    过了安检口,是登船区,乍一进去,迎面就看到bill上校捂着脖子,给小林阿西扶着,俩人从游艇上下来,飞一般的在往前走。
    而bill上校的脖子上有好大一圈划痕,他胸前满是鲜血。
    林珺下意识捂上了半夏的眼睛,二黑则一直对着bill上校狂吠。
    这小狗崽子从小吃的熟食,还没闻过血腥,狗爱血腥,它刚准备去舔,顾谨跳下船,把它捞了起来。
    上了船,林珺依然惊魂未定,松开半夏的眼睛,她问顾谨:“bill上校咋回事,他是不是给大白咬的,胸前怎么那么一大滩血?”
    这下,林珺更担心大白了,是狗就会咬人,所以必须要牵绳,但经过训练的军犬,是不会随意咬人,更不会咬主人的,就算咬人,也必须是在听到主人发号的施令以后才能咬。
    大白突然发狂咬主人,很大可能是患上了狂犬病,那就必须被处理掉。
    半夏也担心的不行,小嘴巴又撇了下去。
    有狂犬病的狗是必须被杀掉的,孩子刚刚因为大白逃出生天而欢喜的心,又弥漫上了悲伤。
    好在顾谨说:“跟大白没关系,是bill先生自己把自己弄伤的。”
    顾谨和小宪刚才在船上,视角不同,看到的,发生的事件,也跟林珺母子看到的不一样,刚才,在bill先生的游艇上发生的事情,说起来也是够可笑的。
    当时大白听到半夏的声音,要闹,bill上校怒极,去套狗,没有套到,一个保镖不知道从哪翻出个鱼网来套,可鱼网非但没有套到狗,反而套到了bill上校的脖子上。
    bill上校心急,去扯鱼网,结果鱼网上有根细鱼线,他力气太大,一把扯下去,脖子上顿时血流如注,再加上几个保镖七拉八扯,一个渔网,差点没把bill上校给困死在里头,最后还是小林阿西掏了刀才割开的渔网。
    小林阿西怒极,提着刀要杀大白,大白是给逼急了才跳的水。
    总之,刚才发生在游艇上的事,那叫一个惊尽动魄。
    这时马达在响,船舱里有人出来,是穿着便衣的宋团长,她总是习惯性的敬礼,说:“博士,时间到了,咱们该开船了。”
    林珺总觉得空落落的,回头一看,忙说:“宋团长,麻烦再等等,我家法典还没上船呢。”
    “来了来了,妈,我来啦。”是法典,一身湿淋淋的,打着光膀子,怀里抱个东西,打着光膀子,一路跑了来。
    他一上船,二黑立刻连蹦带跳的叫了起来,半夏也咧嘴笑了起来。
    法典穿的是个大白t恤,但他把t恤脱了,用它包了个东西,虽然看不清楚,但半夏已经猜到了,那里面裹的是大白!
    女孩刚才往回跑的时候就看到哥哥跳海里了,她知道的,就好像当初他会义无反顾的救她,他是去救大白了,为了不打扰哥哥,她才提前回来的。
    果然,哥哥把大白救回来了。
    t恤被扔到地上,摇了起来,再甩一甩,大白从法典的t恤里钻了出来。
    船上不仅有林珺全家,还有宋团长,以及她的上司秦团长,和反间处的几个同志,大白,bill上校的狗,大家都知道的,而反间处给它的备案是,毙捕!
    所以在看到它的那一刻,几个军人同时伸手摁腰,欲拔枪。
    大白甩着身上的水珠子,呜呜咽咽的叫着,又不停的拿爪子拱着项圈。
    法典总觉得哪不对,他于是伸手去摸,摸到项圈时手顿了一下,这时半夏也伸手过来了,俩兄妹一起摸进去,再把狗的项圈卸了下来。
    这可
    好,摁着枪的秦团长都惊了:“这他妈啥玩艺儿?”
    倒是顾谨出过国,见过新奇,说:“这个是倒刺项圈。”
    大白的项圈里有一排排凸起的尖钉,半夏离得近,伸手去摸钉尖,发现它特别尖厉,孩子哎呀一声,忙收回了手指。
    倒刺项圈,向来,是给那种最凶狠的,会咬人,且驯不服的大型犬戴的。
    bill上校应该是因为驯不服大白,才给它戴的。
    狗戴倒刺项圈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它身上还好,但脖子一圈儿的毛整个磨完了,皮肤上还疤疤点点的,长起了癞疮,所以头一回见时,毛发鲜亮,威风凛凛的秋田犬,不到半个月的功夫,愣生生给bill上校驯成了一条癞皮狗。
    倒刺项圈于狗来说,可谓酷刑,突然被解开,狗终于能喘口气了,它拱一拱的,缩半夏身边来了。
    在狗狗的意识里,半夏是它的小主人,而小主人帮它解开了枷锁,它开心,欢喜,呜呜叫着,摇着尾巴,尽情的给小主人撒着娇。
    半夏以为只要哥哥把大白偷回来,这狗就属于自己了,也超开心,把它团到怀里,不停的帮它顺着毛。
    这时秦团长上前,低声对顾谨说:“博士,让俩孩子回舱吧,这条狗,我们怕bill上校动过手脚,必须处理了它。”
    既他们给狗装了窃听器,bill上校也很可能会给装,而狗身上一旦藏着敌方的窃听器,那他们今天的行动就全盘暴露了,小宪也就更加没可能拿下潜艇了。
    顾谨回头,这时半夏浑身都给狗弄湿了,但他的小公主笑的特别开心。
    小女孩揉揉眼睛,又揉揉大白,眼角都笑出眼泪来了。
    时间已经很紧了,也容不得大家妇人之仁。
    既不想影响任务,大白就必须被射杀。
    但孩子哪知道大人面临的艰难,半夏此刻,可谓被双重的幸福包围着。
    二黑平时很怂的,还懒,还弱的不行,哪怕路上碰见一条小哈叭狗,小串串,只要对方吠两声,它就会吓的缩起脖子,躲半夏身后。
    今天是它头一回出远门,按理它该更怂的。
    但他突然它不怂了,还凶得很,此时看来个大白狗,一来就跟半夏自来熟,还缩她怀里不出来,当然不高兴,围着大白吠来吠去,叫个不停,还用鼻子来拱,爪子来扒,见扒不开,一屁股抵过来,把大白抵出去,自己钻进了半夏怀里。
    大白体量比二黑足足大了一倍,但它叫声不及二黑高,也不及二黑凶,还真被赶出去了,可它又不甘心小主人被别的狗狗霸占,就围在半夏身边,呜呜直叫。
    它脖子上的伤很严重,不但声音呜呜,眼神也在撒娇,祈求。
    半夏推二黑的屁股,示意它出去,劝说:“大白是新来的嘛,你要让着点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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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不但占着位置不肯走,还呲牙咧嘴,几番要把大白逼下船。
    大白本就有伤,站不稳,被二□□到船舷处,不甘心,又折了回来,也学着二黑的样子,想拿屁股把它挤开。
    咦,俩狗用屁股打起架来了。
    法典把二黑从半夏身边扯过来,想要帮忙抱抱,但向来怂的二黑今天彻底爆发了,它回头对着法典狂吠了几口,又用屁股去抵大白了。
    “爸,你快看,这俩傻狗,可不可笑。”法典忍不住笑,但蓦的回头一看,他的笑凝固在了脸上。
    这时船已经开了,秦团长给林珺个眼神,示意她把半夏和法典先哄进船舱去。
    法典是大孩子了,看到秦团手摁着腰部时,就知道他想干嘛了。
    他知道自己这样做是不对的,可他不想杀大白,他伸手去搂大白,偏偏大白嗷的一声,尖叫了起来,连法典也要咬。
    秦团说:“万一孩子被咬就麻烦了,林珺同志,把他们喊船舱里去吧,这条狗,留给我处理就好,你放心,我的枪上装了□□的,不会让孩子们听到。”
    林珺咬牙说:“这样吧,我们不去旅游了,我们下船,把狗带回家,行吗?”
    秦团的手依旧摁在枪上,抬手看表,显然,是在思索,折回去一趟,时间够不够,还有,bill上校的船上还有好些保镖,要被他们发现大白在这儿,会不会对任务造成影响。
    其实就现在,要大白再不闹了,林珺带它下船,它就能活下来了。
    可法典去扯它,手才挨到它的屁股,它立刻嚎叫了起来,而且呲牙咧嘴,恨恨的逼近法典,连声汪着,似要咬法典一般。
    毕竟是狗,不通人性,还可能会咬人。
    法典怕它会咬半夏,就一脚踢开它,连半夏带二黑,一起拉过来了。
    秦团长一看,正好说:“孩子们,你们先进舱吧,这条狗狗受伤了,我把它带到r/>
    宋团接到领导的眼神示意,也说:“对对对,我们去给它治病,你们先安安心心去玩儿吧。”
    秦团又悄声对林珺说:“时间太紧,我们就不回港了,这狗,处理掉以后我们还得解剖它进行检查,您注意一点,不要让孩子们到
    林珺其实想回岸,大白又不是疯狗,它虽然一直在嚎,但它并没有咬人,就证明它是条好狗。
    就这样处死一条没有咬过人的,还特别聪明的狗,她于心不忍。
    但正如秦团所言,万一它身上还有别的窃听设备,没有被发现呢,那它就是一个移动的信号源,会把小宪整个儿暴露出去的。
    只把一条狗放在林珺面前,做为一个医生,她肯定舍不得它死,会尽力去救。
    但当把它和她儿子摆在同一位置,那她当然选择保儿子。
    点了点头,她说:“行吧。”
    看秦团走向大白,试图捕捉它,它哀叫着,吠着,躲着,目光也变得可怜巴巴的。
    林珺为难极了,军方要处死大白,她只能答应,而半夏呢,她是孩子,但她是个懂事的孩子,暂时林珺可以瞒着,可他们要在船上过夜,半夏早晚会发现的,她喜欢的狗被解剖,被搞成标本,叫孩子怎么能接受。
    而现在,她必须得跟半夏撒谎了吗?
    这叫林珺如何说得出口?
    她蓦然回头,就见法典还在不远处站着,但半夏不见了。
    林珺又给吓了一跳,忙问法典:“点点,你妹呢?”
    法典问老爹:“爸,你见我妹了吗?”
    顾谨也扭头四顾,目光落在二黑身上,但二黑跟顾谨对视一眼,吠了两声,扭头跑了。
    所以,半夏去哪儿了?
    游艇上下共三层,这时,半夏其实就在他们的头顶,秦团长说的话她其实全都听到了,她是个懂事的孩子,所以并不需要妈妈撒谎,或者劝她,她也知道,大白不能被留下来,可是她不希望大白死呀,孩子这是头一回,理解了什么叫好心办坏事,她突然意识到,也许从一开始,她就不该找大白的,那么,它就不会因为找她而触怒主人而挨打,也就不会跳船,更不会被杀害了。
    小小的女孩,因为她被法典从秦秀手里救了出来,所以她坚信,面对暴力,反抗和逃跑是最有效的手段,她知道大白一直在
    忍受暴力,所以想让它反抗,让它跑。
    但是,世事是复杂的,小女孩能理解它的复杂,可她无法接受。
    而且在听了秦团和林珺的聊天后,她认为,正是自己害死的大白。
    今天,本该是她最开心的日子,因为她坐上了自己最心心念念想要坐的大船,跟着全家人,要一起出海旅行了、
    她还幻想,自己将去海的另一边,将到阿尔卑斯山,然后见到她一直心心念念的二狗哥哥。
    可是才刚刚启程的旅行,全家人都在,她是多么的开心,可她就要害怕死她最心爱的狗狗了吗?
    半夏太难过了,她缩在墙角,头抵着墙,无助的哭了起来。
    这层只有小宪一个人,从半夏上楼时他就看到她了,而他,今天是来帮半夏捉潜艇的。
    虽然在登船之前小宪都还没想到能活捉潜艇的办法,但就在刚才,目睹bill上校的受伤后,他受了启发,已经有五成的把握,不但能活捉核潜艇,还能亲手送到妹妹眼前了。
    但是他可爱的妹妹,她怎么了?
    她本来是趴在船舷上的,可突然就溜下来了,还坐下了。
    小宪刚刚在电脑的无线电信号端口发现了一个无线电遥感信号。
    而无线电遥感,目前在国内,只有军用,还没有开放民用领域的,按理,南海不可能出现这种信号的,因为不知道它是从哪儿来的,正准备好好搜索,追踪一下这个信号。
    可他蓦然回头的瞬间,就见妹妹穿着粉色的背心,红灯笼的裤儿,小凉帽儿背在背上,她的小脑袋正在碰船壁,还磕的一下一下的。
    如果说在登船前,小宪完成任务的可能性是零的话,现在,他完成任务的可能性,有50%了,所以现在,他的压力已经远没有登船前那么大了。
    话说,自打回来,他还没跟妹妹好好玩儿过呢。
    连着两天了,她各种闹,各种等,想跟他玩,他因为忙,一直没顾上。
    既任务完成的可能性大了,他的压力就小了,而现在,妹妹躲这儿,怕不是在跟他捉迷藏?
    小宪撇下电脑,出来了。
    蹲在半夏身后,他以为她是在跟他躲猫猫,哄他来跟她玩嘛,就笑呵呵的,轻轻挠了一下她的背。
    半夏扭扭屁股,还更往墙角钻了钻。
    小宪还是以为她在玩儿,心说小坏蛋,半年不见,她比原来更好玩儿了。
    他于是伸手再挠,半夏耸耸屁股,再往里钻。
    这小丫头是咋啦,小宪往前一凑,这下看清楚了,小女孩手捂着眼睛,眼泪从指缝里在往外漏,所以,她一直蹲在这儿,不是在躲猫猫,而是在哭?
    她已经哭了快五分钟了,有父母,有三个哥哥的小女孩,她已经哭了快五分钟了,可是没有人管她,这他妈的,到底怎么回事?
    是谁惹的她,怎么能叫她一个人躲在一个角落里,就这样无声哭的。
    “爸,妈,法典,顾民他妈的在不在,你们谁他妈的,惹哭的我妹?”小宪一声巨吼。
    这一声,惊的/>
    “谁他妈的,惹哭的我妹?”他再吼。
    这一声,吓的正在捕狗的宋团和秦团也同时住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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