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要权衡利弊。
    他对娘,就是感情冲动,怎么了?
    娘就是他的逆鳞,别人碰都不能碰一下。
    别让他逮着那些对娘不怀好意的人,否则他一定心狠手辣。
    柳云眠其实心里清楚他的心意。
    孩子想对她好,那她接受便是,不必和他讲什么大道理。
    她的孩子待她好,便是惹了什么乱子,她帮他平乱便是。
    不扫兴,是家长的必修课。
    她欣慰,她看着长大的小伙子,重情重义。
    今天其实萧姮还跟她说了几句话。
    萧姮说:“眠眠,你放心,我永远站在你这边。观音奴不能离了你,他就是你的免死金牌。而你,又是我弟弟的免死金牌。”
    有时候,现实利益,比感情更让人踏实。
    观音奴戴的人工耳蜗,一旦出现什么问题,只有柳云眠能处置。
    这才是她的免死金牌。
    萧姮还说,“我不知道,日后皇上,包括观音奴,会不会和我亲弟弟反目成仇。但是因为这层关系,我想他们会有所顾忌。所以,我心里一直感谢你。”
    柳云眠很震惊。
    但是她又很佩服萧姮。
    比起萧姮,她不行,她恋爱脑。
    她全身心地投入爱情,对陆辞全然相信,倘若自己有点什么,也敢把家人和身后事全然托给陆辞。
    但是显然,萧姮对于人性,有更清醒的戒备。
    柳云眠又被上了一课。
    但是她不打算改。
    陆辞就是很好,而且陆辞不用面对皇上那么多挑战和考验。
    当然,现在的陆辞,也算一块香喷喷的唐僧肉,引人觊觎。
    不过柳云眠不慌。
    她甚至觉得,现在的一切,大概都是命运给她开了挂。
    比如,她和陆辞相识相爱多年,早已对彼此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可是失去记忆的陆辞,相当于从头再来。
    从他眼中,柳云眠又一次看到了求而不得的隐忍,看到了步步为营的追求,甚至看到了不知所措的茫然……
    他像个毛头小子,坚定又迷茫,就那般矛盾地默默地追求着自己。
    从头再来,比历久弥新更令人怦然心动。
    哎呀,她的小狼狗。
    柳云眠想和人分享,又想起许久联系不上的凤夕。
    这家伙动不动就失联,这次时间更久。
    不过柳云眠自己身上发生了好多事情,所以也没时间找她。
    回京之后,她还请陆辞帮忙打听西夏那边的情况,只是现在还没有消息。
    柳云眠又尝试联系了一下凤夕,依然没有回音。
    这家伙,该不会是出事了吧。
    如果那样的话,柳云眠无论如何都得去一趟西夏。
    正担心着,陆辞从外面回来。
    柳云眠坐在那里没动,面上的怅惘还没来得及收回。
    “怎么了?”陆辞伸手解衣。
    他今日陪皇上去阅军了,所以身上穿着厚重的甲胄,这会儿一身汗,很不舒服。
    这衣裳,简直反人类,难穿又难脱。
    柳云眠知道,所以见状主动起身上前帮他。
    岂料她一动,陆辞就不动了,大爷一样等她帮忙。
    柳云眠:“……”
    自己动!
    真是惯的。
    “问你话呢,”陆辞盯着她的脸,“进宫受委屈了?”
    满脸都写着不高兴。
    “姐姐又不会为难我,谁能给我委屈?”柳云眠道,“我就是想起了一个故友。”
    “西夏的疯子皇后?”
    柳云眠:“……侯爷说话不要那么刻薄。”
    她不爱听。
    “不是我说的。”
    好吧,错怪她了。
    凤夕确实配得上这个“疯子”的称呼。
    “是不是她?”
    “是。”柳云眠点点头,“还要麻烦侯爷帮我多打听打听她的消息……”
    “她现在不是皇后了。”
    “啊?”
    难道被人谋反了?
    那不应该啊。
    凤夕的实力,也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就是她的实力允许,她自带的兵器库也不允许啊。
    难道是和李娇娇闹掰了?
    那简直太有可能了。
    凤夕的性格饶过谁?
    是不是李娇娇出了轨?
    柳云眠顿时磨刀霍霍。
    他要是对不起凤夕,还要是凤夕怂了,没弄死他,那她都想动手了。
    “李娇娇让位给他人,带着他的皇后隐居山林了。”陆辞道。
    他和李娇娇是多年对手。
    若是从前,他可能不理解他这般儿戏的选择;但是现在不一样,他代入自己和柳云眠,便觉得没什么难以理解的。
    高处不胜寒。
    能够隐居山林,是极好的选择。
    只可惜,他还不可以。
    他和萧姮想的一样。
    君心难测。
    姐姐和姐夫都还太年轻,日后变数很多。
    而观音奴还小,依然需要人扶持。
    所以他不能任性离开,不过这不影响他羡慕李娇娇的洒脱和任性。
    “隐居山林?那不可能!”柳云眠道。
    凤夕那喜欢热闹的性子,让她隐居山林,比杀了她还让她难受。
    要说浪迹天涯,柳云眠相信;隐居山林什么鬼?
    “就是这般说的。”陆辞道。
    “那就是扯淡。”柳云眠道,“不知道这俩人去做什么了。”
    最气人的是,凤夕还联系不上。
    到底去哪里了?
    “你若是想找她,我派人去找。”
    陆辞已经脱下了重重的甲胄。
    柳云眠放在手中拿着,几十斤的东西像拿着一条轻飘飘的毛巾般,看得陆辞嘴角抽抽。
    他这位娘子,真是不好惹。
    “不用。”柳云眠叹了口气,拒绝了他的好意,“她就像条泥鳅,谁也抓不住。想要找她,就像大海捞针,别为难人了。”
    只要还在同一时空,凤夕就不可能不惦记她。
    她早晚得来找自己。
    柳云眠帮陆辞把甲胄收起来,让雪仪喊人送水来给陆辞沐浴。
    陆辞走进浴室里。
    柳云眠到底不死心,又尝试着联系凤夕。
    只是结果依然是一无所获。
    陆辞喊她送毛巾。
    柳云眠:“……”
    这都什么毛病。
    从前陆辞也不是这样丢三落四的人,更不指使人。
    陆辞,你变坏了啊!
    “来了。”柳云眠翻了个白眼找出毛巾,又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裳——要是勾引她,她看看过过眼瘾就算了,但是想要胡闹,她肯定不跟他玩。
    浴室里弄得到处都是水,烦死啦!
    “夫人,夫人,”雪仪激动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您看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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