词微微晃了晃神,舒文却已经进了电梯。

    他望着舒文消失的地方,在心底叹了口气。

    ——原来人改变起来,是这么的快。

    初次见面时那双闪闪发亮的、总是饱含着斗志的大眼睛,如今已经掺杂了别的东西。

    实际上,连他自己也变了不是么。

    原本无论如何都想逃开、想拒绝那人的帮助,结果却在赤|裸裸的现实面前妥协了。

    比起很多人,方义同觉得自己不得不说是十分幸运的。

    他的挫折细数起来其实都不算什么,至少他现在有事业,还有爱情。

    前路还很长,背后也有一个可以彼此依靠的人,他觉得很满足。

    如果这种幸福能一直延续下去,就再完美不过了。

    “唔……”黎亚君咬着筷子尖,不时瞥一眼向怀。

    “做什么呢?”向怀见他嘴角沾了颗饭粒还苦苦冥思的模样特有意思,便忍不住笑着探过去,舌头一卷把饭粒吃掉了。

    黎亚君的脸唰地通红,横眉竖目地瞪他:“光天化日,你居然耍流氓!”

    “这怎么算耍流氓?我这叫爱惜粮食,反正就算不舔,我一样要用筷子夹了再吃掉,还不如直接舔呢,省力又省时。”向怀一本正经地说完,往黎亚君碗里放了个鸡翅。

    黎亚君白他一眼:“有道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果然没错。”

    “是是是,你还有什么骂人的话,尽管冲我来。”

    “你做的饭真难吃。”

    向怀苦笑着戳一下他的额头:“给你做饭你还不高兴,我的手艺虽然比不上方厨,但也不至于烂到这个地步吧?”

    黎亚君心里乐开了花,面上却板着个脸:“烂,很烂,超级烂,非常的烂……”

    “下一句是什么?简直太烂了?”

    “错,是真tmd烂!”

    向怀不乐意了,啪地放下筷子扳过他的脸:“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话毕嘴唇就印了上去。

    黎亚君冷不丁被他亲住,先是一愣,然后耳根子都烧得软下来,他不老实地一手捏着向怀的耳朵,另一手灵活地钻到他衣服里,在向怀腰侧重重拧了一把。

    向怀陡然吃痛,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黎亚君的嘴唇才放开:“你敢袭击人民教师?”

    “切,人民教师都敢非礼学生了,我正当防卫也不算犯法吧?”

    向怀看着他得意的嘴脸,好笑又好气地说:“你这张嘴就应该时时刻刻封起来,否则就是危害社会!”

    “你不如直接用胶水糊了还方便点,”黎亚君啃着鸡翅,突然眼睛一转,“对了,你爸知不知道我们的事儿?”

    向怀沉吟道:“是该找个机会给他们说说……”

    “啧,记得用v拍下来,我对他们的表情很感兴趣……”

    向怀顿了顿,一只手揽住他,沉声问:“还是恨他们?”

    黎亚君默不作声,只专心啃他的鸡翅,直到吃的满嘴满手都是油,才说:“是你的话,你会不会恨?”

    向怀苦笑一下。

    ——当然会。

    他听到黎亚君的遭遇都会为这个孩子觉得气愤,如果换了他,又如何不恨呢?

    那么小就被母亲抛弃,继父也不管他,导致他一直孤单地生活着。而反观自己,却衣食无忧地享受着完整的父爱母爱。有时候向怀面对黎亚君,都会觉得亏欠了他,虽然这件事错不在向怀身上,但他却有种夺走了本属于弟弟的东西的感觉。

    这对父母是该恨,但向怀毕竟也不愿黎亚君总抱着这种仇恨的心态。

    劝他原谅母亲和继父,做起来太困难,向怀也觉得对一个十八九岁的孩子来说并不实际。

    他希望黎亚君可以把恨他们的力气转移到别的事情上,比如学习、比如兴趣、比如……恋爱。

    ——没错,他们现在还有一层恋人关系。

    向怀看着黎亚君的侧脸,禁不住笑了笑。

    “亚君,快过年了。”

    “……还早呢。”

    “今年过年,我陪你好不好?”

    黎亚君飞快地瞟了他一眼,惊喜的神色在眼中一闪而过。

    向怀又情难自抑地心疼起来,“亚君,以后你不用一个人过年了,我保证。”

    “……谁说我一个人过年啊?我不是在看春节晚会么,还煮速冻饺子……饺子比人实在多了……”

    “今年不吃速冻的,我给你包。”

    “海归派还会包饺子?该不是往面皮里塞点馅再挫成团吧?”

    “是不是,你过年的时候就知道了。”向怀眼睛里全是温柔的笑意。

    黎亚君的心跳陡然快了起来,不敢再看他的眼睛,扭过头装作专心吃饭。

    ——他第一次,开始这么期待新年的到来。

    当天下午,宁简就接到了卫明耀的电话。

    ——卫明耀叫他回两人曾经共同的家,商量一些财产的归属问题。

    宁简握着电话的手指微微一紧。

    中午萧晓去了恒宇,下午卫明耀就谈分手。这让宁简很难不把两件事联系在一起。

    他考虑片刻,答道:“好。”

    该来的总归要来,宁简推开房门的时候,看到卫明耀已经站在窗前抽着烟。

    两人分开的时间不比以往无数次的暂别要少,但这一回他们却像是很久很久都没见面,彼此相对,都是一阵沉默。

    其实共同的财产无非就是这套房子,他们坐在沙发上,中间隔着一人的距离,气氛严肃的像在闹离婚。

    宁简为这个想象苦笑了一下——可不就是在闹离婚么,只不过比离婚少了一道法律程序而已。

    卫明耀斟酌道:“这房子……”

    ——房子是挂在宁简名下的,首付是卫明耀所出,之后便是宁简陆陆续续在还房贷,两个人都有资金投在里面,如今房贷快要还清,算算投入,双方也差不了多少。

    但这毕竟是卫家二老当初想办法弄到集资名额留给儿子的东西,宁简自然不会去争。

    宁简道:“房子你留着。”

    卫明耀哦了一声,顿了顿,又道:“那我回头把房贷的钱给你……”

    宁简本想拒绝,但又觉得实在没必要——既然要彻底分手,还是算得清楚些好,免得将来有一方觉得亏欠另一方,反倒心理上不舒坦了。

    卫明耀见他答应,又说:“你还需要什么……都带走吧。”

    “带我的衣服就好,别的你留着。”他原本打算说“也省的买新的,不然又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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