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粑粑没有立刻答应我,而是保持沉默。
    栩公公在一旁站着,犹豫了一会儿,斟酌着开口说道“陛下,虽说五公主这般年幼,但天资聪颖,可找一个女西席先行教导着,除了学习认字写字,还能学习琴棋书画的技艺。”
    是啊,五公主才三岁幼龄,竟然主动提出要学习认字,像她这般大的孩子,都还不懂读书写字是个什么概念呢。
    陛下是天定之子,自然是天赋异禀不似寻常人,难得五公主从小就如此好学,果真是虎父无犬子啊!
    不……不是的,虽说虎父无犬子,但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可没忘记那几个正在国子监,因为到了适龄,而接受翰林院老师教学的小祖宗们。
    仗着自个儿是皇子,欺负其他同窗,捉弄太傅,整天调皮捣蛋,都气走好几个翰林院的太傅了。
    还有几个官员的儿子,他们被欺负的惨了,宁愿选择去墨白书院上学,也不来这个国子监。
    不过对皇子们的所作所为,陛下都未曾过问,因为陛下根本不管他们。而那些国子监的学士,太傅就更管不了了,被皇子们欺负过的学生只能忍气吞声,他们的官吏父亲?在朝为官,吃着朝廷的俸禄,又哪里敢去找皇帝问罪?
    唉,陛下怎么能就这样纵容这些小霸王?闹得国子监乌烟瘴气的,没有一刻消停。
    即使陛下不在意外人的评价如何,但皇室的尊严还是要有的啊,那些个小祖宗,可把皇室的脸面都给败坏了哟!
    还好五公主看着是个好的,又懂事又好学,想必陛下也很欣慰吧。
    啊喂!栩公公你究竟听清了没有?我说的是和臭粑粑一起啊!臭粑粑!有没有搞错我说的重点?
    不在老爸身边待在,我怎么抱大腿?现在臭粑粑对我还不错也许只是因为新鲜感,估计没两天他就把我忘了,我是一定要跟在他身边的啊!
    若是让栩公公听到了百里忆寒的心中所想,一定会说:哎呦我的公主殿下嘞,您这根本是在杞人忧天哟,陛下都让您住进临华殿了,对您多少也是上了心的,哪儿会这么快把您忘了。
    老爸终于开口了,他放下毛笔,对着满脸期待的我说:“那你便每日申时到临华殿来。”
    但是他话刚说出口就顿了顿,“你好像听不懂朕的话,栩公公,你去下面吩咐一下。另外,去安排一个女先生教导五公主女子四艺,就定在每日巳时罢。”
    “是,陛下。”
    栩公公动作很快,一说完就行礼退了下去,真是让人咂舌的速度啊。
    不过,我怎么可能听不懂?笑话!还有臭粑粑说的女子四艺是什么东东?难道是琴棋书画?
    不等我细细思考,老爸的视线就中断了我的思绪,因为那视线实在太过直接了,还是阴沉沉的,看得我心里有点慌。
    肿……肿么了?
    我又怎么招惹你了啊?
    就在我几乎招架不住那目光时,臭粑粑终于打破了沉默。
    “听说……今天上午你哭了?”
    啊咧?这个啊。
    我下意识的点点头。
    小孩子喜欢哭不是很正常吗?你该不会就因为这个要杀了我吧?
    不是,既然你知道我哭了,也应该知道我哭的原因吧?还不都是那个坏女人,可讨厌了。
    呃……难道你是要为了那个女人而来教训我?
    我偷偷打量了一下他,怒气?那脸色中隐隐染上了一层薄怒。
    臭粑粑生气了?
    好吧,我这个小小的小破孩,跟你的女人没得比是吧?所以你要责怪我了?哼,色欲熏心的臭粑粑,大混蛋!看错你了!
    “为何?”他问。
    我撇撇嘴,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我才不信你会不知道。
    “珍妃,她欺负我!”我气呼呼的说。
    臭粑粑冷笑了一声,轻悠悠说道,“呵~朕先前还以为你胆子挺大的,没想到也是个爱哭鬼啊。”
    你!
    你果然是跟那个坏女人一丘之貉的,可恶!然而……
    “爹爹!你怎么也欺负我!”
    “哦?朕怎么欺负你了?”
    “你说我是爱哭鬼!”
    “嗯……不是么?”
    “不是!”
    “哦,那是爱哭包?”
    “……”
    我恨你老爸!
    百里池琰嘴角轻扬,那浅浅的上翘弧度,让百里忆寒看呆了。
    喔喔喔喔靠!
    我一定是眼瞎了吧?大混蛋居然在笑耶!还不是一贯的冷笑和嘲笑!而是那种温柔的,和蔼可亲的微笑,虽然很轻很浅,但也足够亮瞎我的钛合金狗眼了!
    你你你……你没事吧老爸?还是第一次看到你这种表情,这让我有点受宠若惊呀!
    一时之间,我竟忘了臭粑粑对我的损言损语。
    “为何不与朕说?”
    唉,可惜了,臭粑粑那浅浅的笑容犹如昙花一现般,只存在了一刹那,然后就消失的无影无踪,让我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那笑容是不是根本没有出现过。
    但是,臭粑粑这话又是什么意思?我要与他说什么?说我哭了还是被珍妃欺负了?可刚刚不是说过这个了吗?
    况且除了这个,我真的想不到其他的事情了啊!
    原谅我跟不上他的脑回路,老爸是那样喜怒无常的人,真搞不懂他在想什么。
    再说了,我跟大混蛋相处的时间也不长,他突然说上这样一句毫无厘头的话,确实让我很费解啊!
    唉……和臭粑粑待在一起好心累啊……总是在揣摩他的脸色,他的话语,他的眼神……
    还好臭粑粑不等我回答,自己接上了,“朕的女儿,岂是随随便便的人就可以欺侮的?你不与朕说,朕如何帮你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啊……你……
    难道今天我不止眼睛瞎了,耳朵也瞎了吗?
    臭粑粑的意思是,珍妃对他来说是一个随随便便的人,他还要帮我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这像是他会说出来的话吗?
    百里池琰皱皱眉,看着百里忆寒睁大的眼睛,有些不自在。
    但他没想到百里忆寒是因为惊讶才会这样,而是认为她听不懂自己说的话,一个三岁小孩,怎么可能会知道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是什么意思?所以那一定是好奇的表情。
    呵~他怎么会说出这种话?幸好那孩子听不懂……
    只是听到栩公公的禀告时,他是生气的,一方面是因为那个胆大妄为的女人,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竟敢如此对待他的女儿,还把他女儿给弄哭了!那孩子看着胆大机灵,在他面前都从未哭过,哪里轮得到他人让她哭?
    另一方面,她不是信任自己么?为何受了欺负又不与自己说?
    百里池琰没有意识到,他对百里忆寒的态度和关心程度已经与众不同了。
    我呆愣愣的看着他,说道,“我跟爹爹说了,爹爹会帮我吗?”
    “唉,真够傻的。”
    百里池琰揉了揉百里忆寒乱糟糟的头发,使之变得更加乱糟糟了。
    “朕是你爹爹,不帮你帮谁?以后无论发生了何事,不许瞒着朕!”略带威胁的声音,不仅让百里忆寒震惊不已,百里池琰心里也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
    不知不觉中,百里池琰感觉自己似乎对这孩子太好了,明明与这孩子昨日才相见,他也不是一个心善之辈……而是一个心狠手辣,阴险狡诈之徒……
    这究竟是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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