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我会为达到目的而杀人!”

    “每个人都有错,但只有愚者才执迷不悟,”柳晨曦用西塞罗的话回答了柳彦杰的警告,“你不是愚者,我相信你。”

    柳彦杰没有说话,他再一次注视柳晨曦。最后,他微笑了。“晨曦,可能命中注定你是我的伴侣,是要与我一同承担诺言的人。”

    温柔的夜色下,柳晨曦也微笑了。

    柳彦杰静静地看着他的眼睛,向他述说那场与紫禁城有关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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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3、第三十三章全 ...

    第三十三章

    这两天柳晨曦有些心神不宁。晚上从梦中醒来,他总会看着身边的柳彦杰,看很久很久。身下躺得是柳彦杰八月让人做的婚床,围栏上那些牡丹幽兰十二月也会绽放。真正的牡丹幽兰早已凋谢了。不远处的圈椅上搭着两人的外套,柳彦杰的盖着他的。大地镜被转了角度,它已经不能再映照出床上的两人,柳晨曦却还记得那时的缠绵。

    柳晨曦失眠了。他静悄悄起身,抽出圈椅上的外套披在身上。拉亮台灯的链条,罩上那两只蝴蝶又栩栩如生。柳晨曦再一次望向床上熟睡的柳彦杰。他很安静地睡着,这几天的忙碌使得他心神疲惫。柳彦杰今晚在书房里打了电话给白三爷,确定了明日行动的时间与地点。

    柳晨曦靠在窗边,撩起窗帘一角。夜静得可怕。高壮的梧桐在一片混沌中像森冷的幽灵。柳晨曦好像又看到那双居心叵测的眼睛。廊上落地钟的敲起了钟声,长长远远,深深沉沉。柳晨曦走到大衣柜前,衣柜里有他存放信件的箱子。箱子上的五金件用了许多年还是金色的,精致的铜爿,精致的小锁洞。柳晨曦从衣橱的隔板里取出一把精致的钥匙,插在锁洞上。他没有打开锁,又把箱子放回到原来的位置上。

    上海沦陷后会变得怎样?会不会也与南京一样?那美丽的玄武湖,如今只剩萧瑟与凄凉。柳晨曦重新坐回到床上,前几日的伤还没有痊愈,额头还会隐隐作痛。柳晨曦想到罗烈。他已经出院,但腿永远也不会像以前那样稳健了,拐杖可能要伴他一辈子。柳晨曦感到愧疚,因为他,罗烈受了一场无妄之灾。

    昨天在柳晨曦的再三要求下,柳彦杰答应让他去了一次华丹医院。柳晨曦不知道怎么跟林牧解释要离开的事,他说想把医院托付给林牧。林牧没说什么,可能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也可能他真的什么也不想说。最后林牧答应了他。他问柳晨曦要去哪里,柳晨曦又说了谎。他告诉林牧,自己要回英国。

    睡梦中的柳彦杰是那么宁静,柳晨曦默默地看着他,右手抚摸着左手的戒指。这枚戒指,他只在夜晚佩戴。它是他们誓言的证明。他慢慢躺下,侧卧着,眼睛里是柳彦杰的眉毛、眼睛、鼻梁,还有曾经与他交缠的嘴唇。柳彦杰的一切都是那么熟悉。柳晨曦知道,柳彦杰的所有都已深深印刻在自己的每一滴血液里。明天,这个爱他的男人就要去冒险了,为国家的文化传承而冒险。柳晨曦此刻心中的沸腾不知是不是在为他骄傲。

    柳晨曦祈祷他平安。他想起朱丽临走的那句话,什么都是虚的,只有命是实的。只有命是实的……

    不知不觉天逐渐亮了,黎明就要到来。

    柳晨曦听见柳彦杰起床的声音。他穿衣、穿鞋,所有的动作都悄然无声。走前他轻轻地在柳晨曦的嘴唇上印下一吻。这也许是他们之间最后的一个亲吻。柳晨曦闭着眼睛,强忍着没有留下眼泪。他后悔为什么昨夜没有狠狠地在这张床上与这个男人做上一回。他留恋他的体温,他的霸道,甚至留恋他留在自己体内的痛楚。

    汽车发动了。柳晨曦知道他是去锦绛堂。柳彦杰说过所有的事都要与往常做得一样。他会在锦绛堂等白三爷的电话,然后到丁香花园,最后去码头隐秘的地方,秘密注意着文物的搬运。柳彦杰告诉他,自己不会露面,一切都不危险。

    他已经在危险中了,却不知情,柳晨曦慌乱地想。外面有无数双眼睛在贪婪地注视着这些价值连城的宝贝。

    柳彦杰走后,柳晨曦立刻起床。他整理了床单被褥,把印着洋文forever的钥匙扣塞在枕头下。他又摸了摸戒指,把它取下来,最后又不舍地重新戴回到手上。柳晨曦望了一眼这间住了好多年的屋子。

    离家前,他看到美娟正在小厅里收拾碗筷。半敞的帘子后,刘福在与王贵说话。

    天灰蒙蒙的,只有几家早点铺挑着灯火,偶尔诡异地闪烁。路上行人极少,整条贝当路空空荡荡。

    国际礼拜堂还是他之前来过的样子,隐秘在高大的梧桐树后,庄严肃穆。门前两个十字架犹如希腊神话中的女神狄克,日日夜夜守护世间的公平与正义。柳晨曦还记得他与柳彦杰在这里一同发过的誓言,那天他俩的心是那么真诚。

    弄堂后的影子里,柳晨曦仿佛总能看到高高竖起的衣领与刻意压低的帽檐,以及那双带着恶意像野猫一般的眼睛。柳晨曦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

    不知走了多久,柳晨曦看到一家民宅外摆了好几个纸花扎的花圈,一群人在哀哀地哭。他们穿着丧服,哭声悲切。一个女人在烧冥纸,火炉里烧残的纸灰顺着北风一起一伏落到柳晨曦肩上。柳晨曦不由停下脚步。

    这是他来过的地方。有人在嚎啕。一个身体佝偻面相刻薄的老太,她挣脱亲人的手臂,去抓正在烧纸钱的女人。她指着她骂。柳晨曦认出跪在地上女人是张末根的媳妇。她穿着丧服,头上罩了一块白布,始终沉默无声地向火炉里放冥纸。脚边趴着一个流鼻涕的小女孩。她没有哭。小女孩也没有哭。柳晨曦看她的时候,她也看了一眼柳晨曦。老太婆冲上去扯住张末根女人的头发,嘶声裂肺的叫骂。小女儿哇的一声,大声啼闹起来。

    柳晨曦看到屋内躺了一口黑色的棺材。

    他快速走过那几个花圈。

    穿过前方的弄堂,柳晨曦敏感地察觉到有人在跟踪。照相馆橱窗玻璃上,反射出黑衣男人的身影,对方躲藏在对街的一堵围墙之后。柳晨曦快速了几步,绕到另一条马路上。街上行人依旧稀少,他突然停□,弯腰去系鞋带。他确定看到身后有可疑的人影。

    此时开来了一辆开往海格路的电车。柳晨曦三步并作两步赶上那辆车。车厢里稀稀落落有两个人,年轻人垂着头打瞌睡,老人倚在角落不停地咳嗽。柳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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