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淑容怔了怔,没想到婆婆会说出这样的话。
    “离婚后,你还是我厉佩英心中的好儿媳,我还是会拿你当自己人……我支持你去追求自己的幸福,说句实在话,我希望你过得好……”
    当她得知儿媳这些年都在单方面付出,却没有得到她儿子的回应时,同样身为女人,厉佩英其实很能理解到儿媳的痛苦……
    “只是你恨错了人。”厉佩英含泪纠正道,“从头到尾,清清并不知道如川喜欢她,也不知道两兄弟因她打过一架,更不知道你受了这么长时间的委屈……你该恨的是他。”
    她说到这,看向自己的大儿子。
    “在你一次次伤心绝望后,你该做的,就是离开他,及时止损,而不是在他身上浪费时间,把怒火都转移到清清身上,这事是你不对,清清何尝不是无辜的?莫名其妙被你恨了这么多年,又伤害了这么多年……”
    听到婆婆这么说,万淑容的泪水流了下来。
    在卫生院爆炸后,司如川确实干了不少伤害弟弟的事,给弟弟使绊子……
    而她万淑容也没闲着,偷偷给聂淑清放过不少“暗箭”……
    可是司建业和聂淑清都很相信他们,从来没怀疑过他们……
    “最重要的是,因为情仇和家业,你们连累了多少无辜的人……”厉佩英绝望又伤心地闭上眼,泪水滑落下来。
    “妈……”万淑容刚想说什么。
    突然间,有一杯茶泼到了司如川脸上。
    聂淑清拿着杯子,生气地说,“你居然想害死建业……”
    她狠狠打了司如川一个耳光。
    她下手的力度很重,以至于司如川的脸上立刻出现了一个红色的掌印。
    “清清……”司如川没料到聂淑清会突然动手打他,整个人有些怔。
    “别这样叫我,我嫌恶心。”聂淑清看向他的眼里带着厌恶和生气,“就算当年建业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也不会喜欢你,更不会和你在一起!”
    司如川万箭穿心,怔怔地看着眼前的聂淑清。
    “你只在乎自己的感受,活得太自私了!”
    聂淑清的谴责让司如川怔在原地……
    “喂?是110吗?我要报警。”
    这时,司晚乔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拨通了报警电话,跟电话里的人哽咽道,“我叫司晚乔,是司如川的小女儿,我实名举报司如川和万淑容涉及多起命案,请你们立刻到彼岸湖墅来,把他们带回去调查。”
    或许没料到女儿会亲自打电话举报他们,司如川和万淑容怔了怔,眼里的光暗淡下来,仿佛认栽般,没有说话。
    过了会,司鹤松的手机响起来。
    “司老先生……不好意思打扰一下,刚才分部接到您孙女的举报电话,我想确认一下是小孩子在玩闹吗?”
    司鹤松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几岁,但声音始终透着威严,“我的大儿子和大儿媳确实涉及多起命案,你们过来吧,地点就在彼岸湖墅。”
    其实就算司晚乔不打这个电话,他也会打。
    大儿子和大儿媳不是犯了一点小错,而是这些年持续不断地干坏事,为了壮大自己的势力,得到家业,连累、牺牲了多少无辜的人……
    “……”电话里的人愣住了,来真的啊???
    过了会,不少办案人员出现在彼岸湖墅。
    司如川和万淑容看向三个孩子,百感交集。
    “要听爷爷奶奶,叔叔婶婶的话……”万淑容流下泪水,不舍地看着眼前三个孩子,他们真的长大了,懂事了,三观正,爱憎分明,婆婆说得没错,他们确实是好孩子……
    司如川看向他们的眼里带着羞愧和自责,“爸爸妈妈没有做好榜样,让你们失望了,对不起。”
    他向三个孩子鞠躬,司北洲的情绪一下子就破防了,眼里满是泪水。
    司青溪的眼眶红得厉害。
    司晚乔一直竭力忍耐着,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可是发抖的身子还是出卖了她……
    她才十几岁,比黎欧颜还小,没人知道她拨通110举报自己的父母需要多大的勇气……
    司如川又看向自己的弟弟、弟媳,眼里第一次有了惭愧之色,他郑重弯腰道,“对不起。”
    司建业的肩膀忍不住颤抖起来,他想骂大哥糊涂,想告诉大哥,当年他根本不稀罕继承集团,他不想管,是为了让大哥轻松点,才扛下这个重担……
    可是他还没说出口,喉咙里就灼热得说不出话来,泪水落下来,他转过身,不想让大哥看见他现在这副样子。
    司如川又怎么会不知道弟弟此时此刻的想法呢,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他看向父母,第一次为自己的行为感到羞耻,他喊了声爸,又喊了声妈,然后九十度弯腰,向他们道歉,“对不起。”
    司鹤松和厉佩英还是一家之主的风范,情绪没有失控,可司如川知道,此时此刻他们心里肯定翻江倒海。
    他又抬起身子、面向黎元甫、宋乔英和黎欧颜,郑重其事地弯腰道歉,“对不起。”
    因为他的决定,害他们骨肉分离……
    而万淑容也弯腰向所有人道歉:“对不起。”
    她态度诚恳,姿态谦卑,又一次引起不少人的泪点。
    司晚乔眼睁睁看着父母被警察带走,最终忍不住,放声大哭。
    厉佩英忍耐许久的泪水也落下来,她轻轻抱着司晚乔,心疼地安慰道,“乔乔乖,不怕……还有爷爷奶奶……爷爷奶奶会照顾好你们的。”
    一向坚强的司青溪,也靠进哥哥怀里默默流泪,从今天开始,他们没有爸妈了。
    以后逢年过节,爸妈也不会出现在他们眼前了……
    黎元甫和宋乔英的鼻子都酸酸的,实在想不到,当年的火灾真相竟然是这样。
    这时,司鹤松犹如一座山,轰然倒下。
    “爷爷。”司夜辰及时上前扶住他。
    司鹤松仿佛被击垮般,整个人有些丢魂失魄,他的声音疲惫又沧桑,“阿辰……”
    他看向眼前的大孙,目光终于重新聚焦了,“我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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