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昉南吻她眉心:“不怕。有我在,你也不必害怕。”
    崔皇后被废,太后思来想去自己不愿操劳, 便改由姜贵妃执掌凤印统管六宫。
    后宫中自然也是一场暗暗的风波较量。
    姜贵妃一清早便起来督管各项事务, 到了晌午才能歇息歇息, 好在季成昀一下朝就赶了过来陪她吃午饭。
    “母妃, 您最近这几日辛苦了。”季成昀拿出一件流光溢彩的红宝石颈链,“此物珍贵, 儿臣献给母妃。”
    姜贵妃笑得合不拢嘴, 季成昀见状也很贴心地为她戴上。
    “皇兄, 母妃!”四公主嘟囔着跑进来,扑进自己母亲的怀抱中。
    姜贵妃轻戳她的额头:“你这丫头, 行事总毛毛躁躁的, 日后嫁为人妇也这般粗鲁吗?”
    “母妃乱说,女儿才不粗鲁。”季成妤起身靠在季成昀身边,“我多温柔,哥哥是知道的。”
    姜贵妃看季成昀笑着点头,自己却默默摇头:“你们兄妹俩, 总是这般互相袒护。”
    “母妃,我不护着妹妹, 谁来护她呢?”季成昀面色真诚,姜贵妃也无话可说。
    三人吃完午膳,姜贵妃拉住了儿子的手:“阿昀,你应该知道,这段日子是你最要抓住的时机,太子位空着,你现在是最名正言顺的,千万不能拱手让给了别人。”
    谁都知道姜贵妃说的“别人”是谁,如今皇室子弟中季成霄已经废了,只剩他和那个牙牙学语的六皇子。
    唯一还能与他争的,自然就是“流落在外”的慕昉南。
    姜贵妃嘱咐他一定要在朝堂上多拉拢些人脉,季成昀心事重重:“母妃,除了慕昉南以外,慕王也是个大麻烦。”
    “这倒是。”姜贵妃揪着手帕子,“那就把这个麻烦扔给慕昉南,让他和他那个便宜爹斗。”
    姜贵妃一心只想着让自己的儿子争到太子位,来日得以登上帝王宝座。她的母族姜氏并不显赫,甚至可以说平庸。
    她唯一幸运的,就是长了一张姿色过人的脸。并且最关键的是,她这种脸偏偏有七分像长宁。
    姜贵妃不仅聪明,还特别能忍。她知道只要她学好那个女人,她就不愁荣华富贵。
    但她想要的还不止这些。
    姜贵妃走到花瓶旁边,将枯萎的花儿取出来:“对了阿昀,我听你舅妈说,你没去和你表妹见面?”
    季成昀微微躬身:“回母妃的话,儿臣暂时对成亲没有什么想法。”
    姜贵妃先是蹙眉,随后又转为笑脸:“算了,等日后稳定了再寻个更好的新妇也不错。”
    季成昀刚松了一口气,姜贵妃一边修花一边讲着:“到时候你这个哥哥可要费心给你妹妹寻个好郎君。”
    她想,等她儿子成了九五之尊,她的女儿还有什么得不到的呢,自然是什么最好给什么。
    她自顾自地笑着,没发觉季成昀已经面无表情,眼神冷淡。
    姜贵妃见他不吱声,自己也不再笑了:“阿昀,母妃知道你宠爱阿妤这个妹妹,但是哥哥不能护着妹妹一辈子,你总该放手的,不是吗?”
    季成昀咬牙挤出笑容:“儿臣明白。”
    *
    下午的阳光微热,在春风吹拂下更让人觉得温暖舒适,此刻却有人如坐针毡。
    建昭长公主双手合十,诚心诚意地跪拜面前的佛像佛龛。
    谢止安虽然不信佛,但因着他母亲的信仰他也不得不一块儿待在佛堂。
    “止安。”建昭阖眼冥想,“静心。”
    谢止安知道是自己刚刚不满时的呼吸声重了些,让她听出来了。他聚气凝神,尽量让自己情绪平稳。
    跪坐了半个时辰后建昭才让他起来:“止安,你今日怎么看着这么丧气,是因为你养的那个小崽子走了?”
    “回母亲的话,我只是有些累了。”
    建昭语气一下冷了:“呵,跟我待在一起就是累了,和你父亲在一起就不累是吧。”
    谢止安顿了顿,想辩解的话就卡在嘴边。他知道无论自己说什么建昭都不可能听进去。
    他默默起身:“我先走了。”
    “站住!”建昭怒意渐长,“谁教你如此无礼!和你那个无用的蠢货父亲一样。”
    谢止安觉得自己全身的骨头都在剧痛,他直直地跪下来:“母亲大人息怒,儿子说错话了。佛祖保佑母亲,我先告退了。”
    建昭这才舒了一口气:“去吧。”
    “谢母亲大人。”
    谢止安一步步地走出佛堂,这些年他没有一日得以松懈,无时无刻都是被建昭过分的控制欲捏造的提线木偶。
    他浑浑噩噩地回到自己的房间,这里又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谢止安静静躺在床榻上,不知道在想什么,但就是想盯着那片床帐顶。
    “少爷……少爷!”
    小厮跌跌撞撞地冲进来,谢止安微微蹙眉:“小声些,长公主会生气。”
    闻言小厮立马忍住了叫喊,连带着涕泪都憋了回去。
    谢止安发觉他面色不对,心中腾升一股不祥征兆:“出什么事了?”
    小厮咬紧牙关跪倒在地:“少爷,外边来报,许家的车队在下临州的路上遭了山匪,全部遇难……尸骨无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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