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点,飞机在h市机场缓缓着陆。
    虽然早已查看过h市的天气,但下机时雨暄还是不由得打起冷颤。
    临近五月,南方的天气早已进入初夏,温度也一日较一日攀升,h市却仿佛被夏天遗忘了似的。
    按照原本的计划,应该在晚上十点到达h市,现在已经整整延迟了三小时。
    想着苏沩必定等待已久,她也加快了步伐一路小跑着去领行李箱,然后往出口走去。
    没想到都凌晨时分了,机场口接机的人还是不减。
    人群纷纷朝她拥过来,雨暄一时间有些慌。
    肩上忽然被披上一件外套,她侧过脸去,望见了令她朝思暮想的那张脸,只是尽显疲态,眼白处有些许红血丝。
    雨暄情不自禁抚上他的脸,“是不是等了很久了?”
    苏沩见到她心里早乐开花了,哪还顾得上那么多?一把将她手中行李箱和手提袋夺过,牵着她的小手往机场大巴售票处走。
    “能见到你,等多久都值。”
    雨暄任由他牵着,像个听话的小孩子乖乖跟在后面。
    他们一路坐大巴来到h市火车站附近,这已经是机场大巴的终点站。
    虽然离h大还有一些距离,但俩人都已疲惫不堪,只好就近找家小酒店住下。
    到了酒店前台,得知只剩下一间房了。
    苏沩听后片刻没答话。
    雨暄见他犹豫,将身份证交上前,“就要剩下那间。”
    俩人挤出最后一丝力气将行李拖到房门口,刷房卡进门。
    果然,对火车站这种人流密集场所附近的酒店就不该抱太大期望,别看房费好几百,设施一点也不比那些连锁酒店好到哪儿去。
    但这时哪还由得了他们选择?
    俩人叹口气,哼哧哼哧就将行李一股脑扔进房里。
    酒店里没有独立卫生间,如要方便,需到走廊尽头的公共卫生间去。
    雨暄让苏沩先去洗漱,自己稍后将所需日用品从行李箱拿出来再去。
    苏沩拿着漱口杯就去了,她也筋疲力尽,想也没想一屁股坐在床上准备慢慢收拾。
    不知过了多久,她睁开眼发现一片黑暗。
    心里惶惶不安,下意识伸手到处乱抓,猛地抓到身旁的一只手臂。
    苏沩被她的举动给弄醒了,迷迷糊糊问:“怎么了?”
    “咦?我不是在收拾东西吗?怎么黑乎乎的…”
    “还说呢,你让我去洗漱,结果把门给关了,自个儿在里边睡得死沉,任我怎么敲门也没醒,我嘴皮都快磨破了才把酒店客房叫来开的门,人家起初还以为我是变态…”
    雨暄听得一愣一愣的,印象中像是完全没发生过这件事。
    “那么夸张?不会吧…我怎么可能…”
    “怎么不会,人家给我开了门后,见着你在里面半躺在床沿边张着嘴打鼾的样子,立马相信我不是变态了。”
    她一听,立即反驳道:“…我打鼾?!不可能!”
    苏沩似乎早料到她会不承认,幽幽地说句:“就知道你会说不可能,我都录音下来了。”
    “…”
    “好了,快睡吧,天还没亮呢。”
    他右手搂着她的腰,让坐起的雨暄重新躺下,左手将棉被给她盖得严严实实。
    此刻她却睡不着了,小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身边躺着的是她最爱的男人,他们相隔那么那么近,稍伸长脖子,便能吻到他的脸。
    月光下他的睡颜显得格外恬静,寂静的房内听得见他均匀的呼吸声。
    她望着望着,情不自禁上前轻啄了他的唇,又像个缩头乌龟立马钻进被子里。
    “…你知道这是最致命的诱惑吗?在床上,偷吻我?嗯?”
    “本人已睡着,呼噜噜…”
    黑暗中一张柔软的唇贴了上来,如淅淅沥沥的雨点落在她的嘴唇,鼻尖,眼睛,额头上。
    “我怕自己的自制力没有那么好,别考验我,我会犯错误的。”
    她不答话。
    苏沩在她心里一直都是将情.欲控制得恰到好处的,惊人的自制力使他绝不会越雷池半步。
    区区一个她能轻易摧毁那般坚韧的意志力?
    她是不相信的。
    俩人一闭眼,又睡到了大天亮,打开手机查看,已到午间十一点了。
    匆忙退房,找家店对付了午饭后,他们就上了开往h大的公交。
    这是雨暄第一次踏上中国东北地区的领土。
    一路上见到许多俄罗斯风格式的建筑,她不由得好奇睁大了眼。
    自问从小到大游览过的城市不在少数,可从未见过哪个城市像h市这样特别。
    苏沩见她目不转睛盯着沿路的建筑,解释道:“这些风格迥异的建筑跟h市的历史有关,过去有许多俄侨居住在h市,也根据他们的信仰建了不少东正教教堂在这。”
    她愣愣地点点头。
    车很快开到了他们要去的目的地,下车后雨暄眼尖看到了马路对面的h大校牌。
    但这校门看起来也太落魄了吧?仅有一条小道通进校内…怎么名声在外的h大看起来还不如她所在的d大。
    好像是读到了她的心声,苏沩牵着她过马路时说了句:“后门离车站较近,我们从这边去。”
    怪她低估了h大,默默在心里道声歉。
    穿过一条小道,见到了h大的篮球场与足球场,上面有许多学生在挥汗如雨地活动着,运动场旁边便是校医室。
    苏沩瞥了一眼校医室,见里面人不多,扭头告诉她等会儿他还得去挂吊瓶。
    “你怎么了?!”
    “刚好你来的前一天突发急性肠胃炎,上吐下泻…没什么大事的!你别一脸紧张这样望着我。”
    雨暄本就生的一双大眼睛,每当碰上惊讶的事便瞪得更大了,能望得对方心里直发麻。
    此时苏沩就被她盯得有些不自在,所以一心只想越过这个话题以免她担心。
    迎面走来一个男生,感觉似曾相识。
    苏沩冲他招招手:“刘津!”
    对了,这正是苏沩的室友,之前雨暄见过他照片的,难怪老远就觉得这张脸眼熟。
    说起来雨暄刚听说这名字时还觉得好笑,刘津,牛津,父母是多渴望将他培养成牛津高材生?
    刘津走近了冲雨暄也打了个招呼:“小暄来了!”
    之前他俩就在人人网上认识了,毕竟都常在苏沩的状态下留言,一来二去也就成了能互开玩笑的朋友。
    他端详着苏沩的脸,歪着嘴露出坏笑“哟哟,沩爷这一脸肾虚样,昨晚翻云覆雨乐不思蜀了?”
    苏沩跟他聊起来奇迹般就像换了个人,一口的东北腔张嘴即来:“去你的,爸爸我肠胃炎还没好行吗!别tm瞎造谣。”
    “行行行,知道你柳下惠,那现在进去把吊瓶挂了呗?”
    苏沩看了眼雨暄,她立刻领略,挽着他就往校医室里走:“去吧去吧,刚好经过,早些打完也能早些好。”
    刘津也跟着他俩一同进去,苏沩去打针时,他便陪着雨暄在走廊上聊天。
    “弟妹这次来几天?”
    “唔…四天吧。”
    “那么短,这可不够聚的,多待几天嘛!难道你舍得放着沩爷这香饽饽在这么大老远的地方?”
    “不舍得也没办法呀,总不能休学来陪他吧。”
    雨暄见苏沩提着吊瓶出来了,也停下手中的小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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