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想让我怎么帮你?还是对谁公关?”姚云嘴角露出笑意,看着林青峰。
    林青峰道:“我刚刚从技术部过来,他们本来就应该配合我们工作的,富鸿的产品需要一个准确的报价,我找技术部经理张悦,话说得很客气,但我感觉他在敷衍我,或者想从我这里得到一些好处。”
    “哦,这也正常吧,你想想,他们技术部都是拿死工资的,不从兄弟部门抠点油水,又能从哪弄到好处呢?”姚云淡淡地说道。
    既然姚云这么说,张悦的所作所为肯定就是所谓的行业潜规则了。
    林青峰觉得有点恶心,对客户送礼搞关系也就认了,自己的同事也需要这样?
    “那只能去打点一番?我记得您和刘副总关系不错嘛,您能否委托刘总向张悦施点压呢?”
    听到林青峰提起刘副总,姚云的脸上貌似出现些许红晕,她暗嗔这个林青峰,用刘东提醒我吗?
    “刘总啊?我也不知道自己的话有没有份量呢,请别人帮忙都要付出代价的,有些人情还不如花点钱解决呢。”
    林青峰心道:哎,关键我不是没钱吗,有点钱想省也省不了啊,就指望富鸿的这一单高提成的业务了,要是普通业务,合同金额不高的话,根本就无力搞这些关系。
    林青峰听周伟说起他以前靠着送西瓜完成的那一单,不过区区二百来万的合同金额,提成二万多,若是像富鸿这笔业务各方面都要打点,早就不够了。
    姚云又说起:“富鸿的业务要是能签下来,提成不少,其他部门都心里有数,想着你们吃肉他们喝汤呢,即使我请刘总去打招呼,那下一次呢?他们肯定会更加狠宰一把,所以啊我觉得该出血就出血,等关系搞好之后,以后稍微表示表示就可以了。”
    “那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都是为了公司,为什么就要相互算计呢?”林青峰感慨道。
    姚云眨巴眼睛看着他,忽然莞尔一笑:“若是我帮你去向张悦打招呼,让他们尽心尽力帮忙做报价,你会怎么感谢我呢?上次你帮我寻回手表,要不这个人情和你抵消一下?咱们内部的同事之间有的事情也是有规矩的。”
    林青峰像是开玩笑地说道:“姚经理,我就是穷得叮当响才来找您想想办法的啊,如果您看得上眼,要不我以身相许得了。”
    “呵呵呵。”姚云上下打量了林青峰并笑出声来:“看来弟弟对自己的身体很自信嘛,听他们在传言,你之所以能通过富鸿的稽核,是因为你和富鸿的那位唐副总关系不一般啊。”
    听到姚云对自己改变了称呼,林青峰也立马改口道:“云姐你别听人瞎说,有的人就喜欢无中生有、血口造谣、挑拨生事,他们见不得别人好,所以添油加醋传谣言。”
    可姚云抿着嘴笑道:“那位唐副总我那天也看到过,人确实长得满不错,而且你也没有发现,她经常随意的朝你瞥,你说你和她没关系,我不信。”
    没想到姚云的观察也很仔细,那天唐丽确实有意无意地看向林青峰。
    林青峰解释道:“因为这一单业务就是我和周伟去洽谈的嘛,只不过回到我们公司,变成了我们经理赵崇强一直在介绍,可能她觉得有点意外,多看了我几眼,后来我去她们公司的时候,她还特意问过富鸿的业务是不是我负责。”
    姚云摆摆手笑道:“你不用向我解释那么清楚,你先想想目前公司里遇到的事情怎么处理,技术部的张悦、你们销售部的头头赵崇强。”
    “走着瞧了,先礼后兵吧,回头我找周伟商量一下,毕竟这单业务是和他一道出力的。以前我没觉得公司私下的规则这么多,看来我到现在一单都没谈成也是有原因的。”
    “等你习惯就好,想要在公司站住脚还是要靠实力的。富鸿这一单对你来说确实重要,你先请客喝酒吃饭,花不了多少钱的,最好你也稍微表示表示,回头我再跟张悦打打招呼,这就万无一失了。”
    公关部在搞关系上看问题比较深远,林青峰也只能接受姚云的建议。
    林青峰跟姚云道谢之后回到隔壁自己的办公室。
    想要表示就必须要筹钱,没钱真是寸步难行。
    等周伟回来后问他报销的怎么样,周伟告诉他,只差何总签字了,等他下午回来签好字就能领钱了。
    这份报销的费用,欠丁洪勇的货款是结不了,还得去赊欠或购买一些礼品,再请技术部的张悦吃饭,现在一切都是为了签单做努力的。
    下午的时候,周伟终于将报销的一万多块拿到手,林青峰和他商量了一下,该低头的时候就得低头,准备晚上约赵崇强和张悦喝酒吃饭,他让周伟打电话给他表弟丁洪勇,让他准备二份礼品下班后去拿。
    林青峰以前是个钢铁直男,不懂得权宜变通,认为业务谈不成都是别人对他有意见,现在知道了,别人确实有意见,还有很多潜规则,目的都是为自己争取最大的利益。
    想想赵崇强作为他的顶头上司,现阶段反抗不了,那就只能顺从,哪怕是花自己的钱也要跟他搞好关系,只有关系搞好了,自己的后路才好走。
    说不定搞好关系,赵崇强拿了他的好处,他能把富鸿业务付出的花销签了字,这样就算花掉一些费用也是赚的。
    普通的同事、领导关系,也只是利用与被利用的关系,只要有人利用,说明还是有价值的。
    张悦听林青峰邀请喝酒,愉快地答应了,他知道懂规矩的人来了。
    林青峰再去邀请赵崇强,他有点惊讶,明明上午的时候还剑拔弩张,现在林青峰的态度突然转变,来请喝酒?不是鸿门宴吧?那就是来低头求和的。
    赵崇强眯缝的小眼露出一丝精光,像是第一次见到林青峰一般,片刻后爽快地答应了。
    林青峰告诉赵崇强晚上的饭局除了他们三个还有技术部经理张悦,赵崇强笑说,那更好了,老张喝酒挺有意思的。
    周伟定了一家档次不低的饭店,赵崇强和张悦准时应邀而来。
    赵崇强和张悦是老熟人了,以前销售部接到客户的定制产品,免不了要找技术部拆图,测算成本,继而分解成各零部件的采购,经常会有销售人员陪同赵崇强和张悦喝酒。
    四人坐下后,林青峰客气地向他们打招呼,先感谢了赵崇强安排的工作,以及向公司争取到的福利,再开门见山地说出来让他们关照自己的首单业务。
    “赵总,张总,今天借富鸿业务的机会,很荣幸请到二位领导喝顿小酒,希望能在以后的工作中多多关照。”林青峰笑着端起酒杯。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林青峰的姿态放得很低,赵崇强就算还想着抢下富鸿的业务,但也只是想着恶人由总经理何仁欢去做吧,何总那边如果能找到很铁的关系,从富鸿公司那边着手,那么再找机会踢了林青峰。
    他不知道林青峰靠的什么关系拿下富鸿的稽核,还以为是林青峰的运气来了,通过普通的送礼吃饭有效果了,至于上午高全俊在办公室里说起的,对方美女副总看上林青峰,只是胡乱说的,人家唐总那么高贵的身份会看上眼前这个穷小子?
    “小林啊,加油,争取一鼓作气拿下富鸿。”赵崇强假惺惺地热情勉励。
    “对,回头我让部门的同事们加加班,一定要准确快速地测算出产品的成本价,然后林兄弟去竞标,争取给咱们公司长长脸,拿下富鸿电子。”张悦也客气地鼓励道。
    既然话说开了,林青峰和周伟一杯杯地劝着赵崇强和张悦,他们二人也来者不拒。
    一顿酒喝得天昏地暗,临走时林青峰还给他俩送上价值不菲的礼盒,赵崇强对他印象更加改观,而张悦也答应了帮他准确测算从富鸿带回来的图纸上的产品成本。
    人与人之间相处还真是神奇,上午的张悦说起话来客客气气,但听起来公事公办的样子,现在的张悦酒足饭饱后拍胸脯说一定帮忙完成兄弟的首单。
    林青峰不指望赵崇强和张悦能帮多大的忙,最起码不能让他们再使绊子,以前不懂事就算了,现在做事情讲究效果,一定要对自己有利。
    林青峰和周伟分别后回到自己的住处,他在考虑冒险去松哥的住处,把他埋藏的东西弄走,防止夜长梦多。
    虽然不知道松哥在床底下埋了什么,但林青峰开窍了,最近更加需要钱,自己能否崛起就看富鸿的这一单业务了,为了自己的前途,也要多准备点钱财,正好无意中得到的消息试一下吧,机会不容错过。
    林青峰把拿上准备好的旅行包,换上一件以前不怎么穿的羽绒服,将帽子戴上,还找出来一个白口罩戴上,骑车去了松哥租住的地方。
    林青峰远远就停好车子,走路来到了院子外面,借助路灯,观察了一小会,楼下四间楼上也是四间,上次来看房子就已经仔细打量过。
    院子里静悄悄,有几个房间开着灯,拉着窗帘,松哥的那辆摩托车就停在院子西侧的车棚下。
    林青峰低着头进到院子,先到卫生间上了厕所,之后走到松哥的摩托车那里,然后从他后座的夹缝里摸出房间钥匙,最后走到松哥住的房间门口,用钥匙开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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