绍,从扬州的廿四桥,苏堤春柳,到洪州的滕王阁,瀑布飞流的庐山,孤城万仞的凉州,马蹄急的长安……若是从前,这些地方伏清都去过,都知道,可他现在变小了,就都不知道了。景昭有足够多值得炫耀的资本。

    伏清向往,喃喃道:“这样好的地方,若是能下凡亲自体验一遭就好了。”

    景昭说:“别急,会有机会的。”

    于是,伏清这一天都很开心,告别景昭时都有些不舍,回到凌虚阁都还回想着一天愉快的经历。

    “取件衣裳而已,值得这么高兴?”凌虚拧眉。

    “没,没什么。”伏清这才反应过来,笑颜未褪。解释道:“仙女姐姐说司衣坊多了几匹布料,就都给我做了衣裳。”

    “是么,那挺好。”凌虚不认为伏清会撒谎,所以也便信了。

    他那儿知道,徒弟早被人“带坏了”。

    ☆、第四十五章

    “古时有个叫祥翁的老人,某次夜半听见自家的槐树下有孩童的哭泣声,好奇,遂出门看,发现是一白衣小童,脚踝有伤。祥翁不识,以为是邻居家的孩子,便领其回家取药医治,数天后,小童伤好离去,对老人千恩万谢。老人事后向邻家问起,才得知他家根本无男丁。后来,老人才发现自家槐树上一直盘着一条白色蟒蛇,蛇与他似曾相识,不伤人,且俯首帖耳。一年后,老人在槐树下挖出一坛金子,发家致富……”

    伏清趴在景昭怀里,听的认真,金眸眨了眨,“那小童便是蛇变的吧?”

    “嗯。”

    “那金子也是蛇童的报恩吧?”

    “嗯。”

    伏清若有所思,“这样说来妖怪也不全都是坏的嘛。”

    “当然啦。”

    伏清拨拉着景昭胸前的盘扣,小脸儿尽是满足,“景昭,再给我讲一个故事呗。”

    “哈?还来?不要,讲的我口干死了。”他说的是事实,景昭最讨厌哄小孩子,要不是因为是伏清,他根本耐不下这性子。他可花了好大功夫才将伏清哄上床……听故事。

    伏清三天两头的偷偷溜出来,虽是希望景昭来,但心里还是有那么一两分矜持。譬如景昭接他进重云仙宫,他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再一看那些衣着暴露华美的仙娥,更是脸红,这是景昭的恶趣味,爱将排场,别家的仙宫都是越素净轻灵越好,他非要浓妆艳抹,黄金美玉做饰,弄得厚重浮夸的过分,有贵气无仙气。

    然后景昭就指着一张碧玉雕成的大床说,“我们上去躺着吧。”珍珠帘,银丝被,伏清不干,景昭就软磨硬泡说:“来嘛来嘛,躺着总比坐着舒服。”

    伏清拗不过他,只好依着他躺下了,开始还有些尴尬,后来听故事听的入了迷,趴在他胸口也不觉得有什么。景昭还能趁机揩揩油。

    “我还想听。”伏清嘟囔着,轻轻打了个哈欠,却是有些困了,头往景昭颈窝旁蹭了蹭,绒绒的发丝搔的脸庞直痒痒。晌午刚过,正是午睡的好时机。

    “还听什么,看你都困了,先睡一会儿吧。”

    “我想听着你的声音,不然睡不着……”

    “啧,原来怎么没发现你这么黏人。”

    “原来?”

    “原来你我认识,我是鬼,而你是人。”

    “怎会,你是神仙,而我是兰草所化。”

    “真的,不信你就去问你师父吧。”景昭若有若无的轻叹了一声,“你原来为了救我,连命都不要了。”

    ——人与鬼,救他,连命都不要……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自己一点都想不起来,伏清眼皮变沉,喃喃道:“好,等我回去问他。不过等我醒了,你也要继续给我讲故事啊。”

    “好。”景昭摸着少年顺滑的发丝,就像曾经他摸自己一样,到底是调换了个位置。他啊,这么多年事情都快忘的差不多了,看来得抽空再补几个故事才行。

    暖香熏了一个时辰。

    少年睡醒了,一看时间说:“我得回去了”。

    “去吧去吧。”景昭摆摆手,心想怎么弄得跟偷情似的呢。

    凌虚是发现伏清越来越不对劲了,譬如原来喜静低调的孩子三天两头往外面跑,回来后小脸红扑扑的,还挂着笑。凌虚有些不淡定了,沉着脸逼问他:“怎么回事,成天想着出去,外面有什么?”

    伏清说:“哪有,我出去都是替师父您办事啊。”他确实每次都是在凌虚缺人手时请命出门的,的确无可厚非,但凌虚知道,他原来一向都是害怕出门的啊。

    “你原来不是这样。”凌虚一双凤目盯着他。

    “我现在大了,也想为师父做点事。”伏清觉得自己说谎的本领越来越高超了,基本上可以脸不红心不跳,都是被景昭一手调教的。

    少年青涩的脸庞何其无辜,秀目微微闪动,凌虚沉默了。

    ——但他还是不信。

    当又一天伏清潜出去后,凌虚便隐了形悄悄跟在后面,果不其然,是那个男人。凌虚目眦几乎都要瞪裂,男人轻车熟路的牵着少年的手,走进竹林,去哪儿凌虚再清楚不过了,那前面就是重云仙宫邸。

    几千年前,就是自己一个没注意让伏清着了他的道,难道这次又让他捷足先登!想到他们可能在重云宫中做出的种种龌蹉事,凌虚胃里就一阵翻江倒海。忍不了,也不需忍!他霎时杀气骤显,幻化出剑阵,千余把紫云剑冲着景昭后心扎去,这要是刺中了,人恐怕就变成个筛子了。

    还好景昭眼疾手快,凌虚起了杀心的那一刻他就觉得周围气氛不对,忙向旁边一跳,避了个及时。

    伏清回头,没想到竟是凌虚,先是惊讶,后是惶恐。颤颤的喊了声,“师父。”

    “这就是你说的为我做事?”

    伏清战战兢兢,头霎时垂了下来。

    凌虚满脸怒容,“回去,以后不准再出来。”

    景昭说:“喂喂,人家小孩子天性爱玩,你还不准了,有你这样的师父么。”

    凌虚说,“天性?你以为神仙会有天性,那是凡人才会有的东西,这是天庭,一切欲望都该被扼杀掉。你又在做什么,误导他?纵容他?重云仙君,我敬你是个仙君,望你好自为之。他是我的弟子,不劳烦旁人插手管教。”

    景昭也有些气闷,冷笑道:“那这样扼杀天性的天庭,还不如不待的好。还有,你是他的师父,他不是你的傀儡。”

    “重云,你说话自重。”

    空气中的火药味隔着一整片竹林都能嗅到,战争仿佛一触即发。

    伏清连忙扯了扯景昭的袖子,怯怯道:“你别与我师父打,我先回去,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景昭心里一疼,“你还是选择了他么。”

    伏清张了张口,轻语,“若你们打起来,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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