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柳檀的手,站直身子,理了理自己的衣服。

    薛柳檀也从地上狼狈地爬起,站在一起才知道,自己竟比他矮上那么一点,瞬间觉得在气势上似乎输了那么一截。

    经过刚才这么一出,薛柳檀身上冒了一层薄汗,额上沁出一些细小的汗珠子来,他伸手拭去,招呼缁衣男子坐下,打趣问道:“在下薛柳檀,翠柳沉檀,敢问‘上仙’尊姓大名?”

    “君九渊。”他高傲地看着前方并未看薛柳檀一眼。

    “看‘上仙’您那么神通广大,怎么会受伤倒在雪地里?”薛柳檀在心里都快笑死了,哈哈“上仙”。

    君九渊斜眼白了他一眼,冷声道:“你既不愿,就不要一口一个‘上仙’,一点都不诚心。”

    “哈!好,君公子。”薛柳檀想说,我就等你这一句了。

    君九渊似乎不准备回答的样子,半响,开口道:“薛生,给我烧些热水,本座要沐浴。”他浑身不舒服实在不想跟薛柳檀扯太多有的没的。

    薛柳檀在心里白了他一眼,这家伙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啊,但惮于对方术法的厉害,以及他看起是实在是惨,除去嘴角干涸的血迹不说,身上的旧伤也需好好清理一番,于是薛柳檀便照做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是?

    山宅冬季一直烧着暖炉,因此需要热水自然不难,很快,薛柳檀就给君九渊弄了一大浴桶温度舒服的热水,薛柳檀想了想,君九渊是蛇,本是冷血,故而他又往浴桶里加了两瓢泉水,伸手试了试温度,温温的并不算太热,想是可以了,便喊了门外那位“上仙”进来。

    君九渊伸手试了试水温,眉目舒张开来,想是满意的。说着背过身去,就在薛柳檀面前解开了衣带,薛柳檀正要走,见他解到一半不动了,便好奇问道:“还有什么问题么?香胰子我放在边上了,你一伸手就可以够到的。”

    君九渊自然不关心那什么香胰子的问题,他转过身来,仍是一脸不屑,薛柳檀见他一副理所应当的表情真是服了,看样子他是被人服侍惯了的。薛柳檀略头疼地试探道:“要我帮你?”

    君九渊瞥了他一眼,没有作答,平举双臂。

    “好吧好吧。”看在他是伤员的份儿上,薛柳檀上前,小心褪去他身上的缁衣。

    薛柳檀从小到大接触过的人实在有限,同龄男子更是没有,更别说是如此亲近的了,心低不知为何升起了丝夹杂着兴奋的尴尬来。只是靠近就觉得有股冷梅的清香袭来,刚将衣物褪下肩头,就看见在他雪白胸口上纵横的细浅伤痕,薛柳檀轻轻抚上,心下松了口气,都是轻伤,好好养养就回来了。

    只是有些新伤并未结痂,血脓同衣物沾在了一起,薛柳檀不得不轻柔耐心地将它们一点一点地分离开来,整个人都快贴到君九渊身上了,但由于心思专注,之前的尴尬之感在此时倒是退去了。

    待把衣衫褪下时,薛柳檀早已满头大汗,他注意到君九渊腹部上有一道长长的伤口,痂没结完全,或者是结痂了刚才又裂开了,往外渗着血珠子,不知有多深,光是看着就让薛柳檀倒吸一口冷气了,再看君九渊,还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眉都未曾皱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四、来归

    终于把君九渊给弄到了浴桶里,有些血块遇水便化了开来,可那些干涸得厉害的就一点反应都没有,薛柳檀怎么可能放君九渊一个人在这里?以他那一副被人服侍惯了的样子,想他能自己把自己清洗干净而不是自己给自己加重伤势似乎是不可能的。

    于是薛柳檀只得好人做到底,亲自动手了。在沉闷的洗浴过程中自然要找点话题。

    “君公子,你这一身伤……”薛柳檀故意欲言又止,等待着君九渊自己接下去。

    “被追杀。”君九渊果然接下去了,虽然说的只是显而易见的东西。

    “缘何?”薛柳檀心道有门,接着追问。

    “干你何事?”君九渊不再有耐心,冷冷地回答,他沉在浴桶中的手紧紧攥拳。

    薛柳檀心道没劲儿,便也不再继续问了,只是一心一意地给他清洗着,当指腹掠过他背后的伤口时,薛柳檀感到君九渊微微震了一下。薛柳檀莞尔,心道:“这才象点正常人。”却忽略了对方其实并不是人的事实。

    一个澡洗完,足足用了一个时辰,君九渊终于满意地眯起了眼睛,倒是薛柳檀被累得够呛,汗也出了一身,受风一吹倒有些冷了,但他还是先给君九渊身上的每一处伤口细心上完药,再把他带到了之前黛金住的那间客房,道:“你就住在这里吧。”

    君九渊迅速打量了一下房间,似乎还比较满意便没有拒绝,毕竟,这里的条件比薛柳檀那间要好太多了,君九渊有些好奇,明明是客房为何比主人的房间要更好,但想想事不关己,便没问了。

    “我刚给你擦了头发,但总不是太干,别急着睡啊,等头发干了再睡。”薛柳檀觉得自己就像一个老妈子一样啰嗦,不禁自嘲地轻笑。

    把君九渊安排妥当之后,薛柳檀这才也去洗了个澡,在温热的水中身体舒展开来,倦意便从四肢百骸袭来。也不知在浴桶里坐了有多久,直到洗澡水有些凉了,薛柳檀才被冻醒,胡乱洗了下头发后便匆匆起来了。

    此时已经夜幕降临。

    山宅里如往常般寂静。就像没有人一样。不对,此时应还有一个人。

    薛柳檀心道不妙,忙到客房。一到客房果真看到君九渊蜷在床上,额上沁出冷汗来,不住地发抖。

    薛柳檀忙摸他的脉门,虽然妖和人的脉象应该有所差别,但君九渊既是化了人形,想是不会差太多才是,但现在这脉象,无论从何来说都是乱得可以,危险得很。

    “你怎么啦?”薛柳檀有点不知所措,他实在不知道人类内服的药物对妖能不能用,会不会有害,只得询问。

    “……好疼。”君九渊言语不清,薛柳檀许久才听明白这一句,想是疼得厉害了吧。

    这可怎么办?

    对了!

    薛柳檀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跑去拿了黛金留下的那瓶药,他打开闻了闻,确定没有雄黄等物后,决定给君九渊一试,黛金说那药是用西方妖兽的角和齿制成,都为妖物,君九渊吃了想是不会有问题。不管怎么说,黛金这药,送得太是时候了。此刻便死马当作活马医吧,是死是活全看君九渊的造化了。

    黛金说那瓶是三次的用量,基于君九渊本就是妖,体质与人不同,凡人的用量对他来说大概不顶用,于是薛柳檀大胆地给他加大了药量,一次便用水化开了半瓶给君九渊服下。

    此时的君九渊倒也没反抗,乖乖喝下了那味道颇为奇怪的药,渐渐地意识似乎飞走了,可身上的疼痛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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