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准备在门口挂两个异姓灯笼?”

    薛柳檀白了他一眼,放下蘸满墨水的毛笔,道:“你不愿意住这里可以走啊。”

    君九渊笑道:“怎么可能不愿意。”

    “那你要随我姓也可以,我便只挂姓‘薛’的灯笼,倒还对称。”

    君九渊扳正薛柳檀的肩膀迫他正对着自己,道:“那依我们薛先生的意思,是要和本座成为一家人了啊,连改姓的事都想过了?”

    薛柳檀一滞,掩饰羞怯地偏过脸去,辩白道:“算我多此一举。”说着就要去扯那张写着“君”字的纸。

    “诶诶诶!”君九渊忙阻止他,柔声安慰道:“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挂两个也怪有意思的。”把人压进怀里后发现他一声不吭,于是君九渊又道:“你的心思我都明白,我知道你这么做是因为爱我,下次不开你玩笑就是了。”想了想又补充了句:“这里就咱们两个人,你害羞什么?”

    薛柳檀闻言,终于有了反应,在君九渊的腰侧狠狠掐了一把。

    通过半下午的努力,他们终于是把用红宣纸糊的竹灯笼给挂上了,一个“薛”,一个“君”红得透亮。

    门口的新对联也换上了,本来薛柳檀说等除夕那天再贴吧,可君九渊执意要马上贴,最后薛柳檀还是让步了,本来什么时候贴对联就不是什么时分要紧的事儿,依他也罢。那对联是君九渊亲自写的:宁做人间一日客,不享仙界万年香。横批:此生不易。笔法倒也遒劲,就是这内容实在不太像是春联,但没办法,谁让薛柳檀宠他呢?写什么便是什么吧。

    君九渊说,同薛柳檀在一起的日子即便是以让他享万年香火来换,他也不换。

    薛柳檀表面上没说什么,默默撕下去年自己写的褪了色的旧对联帮着他把新的给贴上,其实心里早就暖洋洋的了。

    晚饭过后俩人收拾完毕在厅里随便坐了会儿薛柳檀就表示自己要回房了,这个时候,君九渊一反常态地跟他进了房间,认真研究起薛柳檀房内桌上的那套茶具。

    “这也不是什么特别的东西,有什么好研究的?”不知君九渊的葫芦里在卖什么药的薛柳檀问道。

    君九渊没有反驳,因为确实是凡品,他缓缓问道:“既知是凡物,为何还一直用着?家里又不是没有好的。”比如客房里摆着的那套就不知好上了几个级别。

    听到说了“家里”,薛柳檀又是一阵欢喜,捡回了些耐心,道:“这个啊,是我爹在山下做了带回来的。”

    “哦,莫非和那个是一套?”君九渊恍然大悟,指了指放在窗前同样做工粗糙的梅瓶,可以清楚看见上面写着的那五个字——如此绊人心。

    薛柳檀点头,轻轻摸了摸梅瓶上的字迹,腊梅的冷香扑面袭来,让人忍不住用力多嗅了几下。

    “恕我直言,令尊大人的手艺挺大众的。”

    薛柳檀斜看了他一眼,倒没有生气不平的样子,打趣道:“我记得你上次的评价是‘并不如何’啊,怎么这次在我听来像是他进步了些?”

    那是自然,现在君九渊对薛柳檀是放不了手的了,自然对他的家人的评价也不会继续那么不讲情面刻意贬低了,虽然这个所谓的“老丈人”已经仙去多年。

    君九渊最后决定不要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他转而道:“令尊倒是会做很多东西。”

    这一点薛柳檀也不能否认,道:“嗯,我房里的这些瓶罐杯壶,这张桌子以及那张床,都是他自己做的,换句话说,现在你在家里看见的觉得是凡品的这类物什儿,全是他做的。”薛柳檀的表情一点都不嫌弃反倒十分自豪,虽然他父亲在这方面全无天分,手艺着实一般,但是爱意,确是没有随着他的离去而消散,反而越来越浓。薛柳檀不知道他在想起往事时脸上的表情是多么的幸福美丽,以至于君九渊看得一愣,一时忘记了接下来该说什么。

    “你很幸福。”这下君九渊终于知道薛柳檀屋内摆设的秘密了。

    “是啊,这里的一草一木一桌一椅,全是回忆,满是爱意。”

    “你呢?我记得你除了君姑娘外还有许多堂表亲戚的吧?”薛柳檀问出了自己一直很好奇的那个问题。

    “君氏兄弟中我排行第七,沉姝最小,末尾十三。”薛柳檀发现君九渊每次提到妹妹的名字时都会下意思地放柔语气。

    “除你兄妹之外剩下的一十一人现今全在妖界?”薛柳檀发现虽说君九渊提过他的堂表兄弟对年纪最幼的沉姝谦让宠爱得很,但看起来这次为了替她凝魄而在努力的人似乎只有君九渊一个。虽说只有君九渊与君沉姝是亲生兄妹,但盗聚元珠这么大的一件事,同宗叔伯兄弟不来帮忙,似乎也说不太过去吧。

    君九渊摇了摇头,道:“说来也奇怪,在我家小妹出事之后,我君氏一族的家运就开始行下坡路,现还在世的君氏兄弟早已不足十二人。再除去隐匿四处求法、避世的,认真算下来,现在真正留在妖界蛇族的也就剩下我三哥、九弟、十一弟,且全被削为平民。”

    不知怎地,听他这么说薛柳檀觉得颇为凄清,明明之前那么人丁兴旺十分热闹的望族,现今倒也十分悲凉。

    君九渊见薛柳檀的表情颇惋惜,心想自己并没想让他替自己难过的呀,结果怎么还是这样了?于是只得看见什么就跟薛柳檀扯什么,终于把薛柳檀给弄烦了,这才是忘记了他家里的事情。

    “我累了,睡了。”在和君九渊呼天海地没话找话的聊了一大堆后,薛柳檀实在不想继续跟他掰扯了,于是便当面解了外衣坐进了被窝,表示自己真的要睡了,下了十分直接的逐客令。被窝里早就放进了汤婆子,十分温暖。可君九渊呢,他还是赖在薛柳檀的房间里不走。

    “你今天是怎么了?这么兴奋?”薛柳檀皱起双眉,一脸不解。

    “若你真是累了,那便早些歇下吧。”君九渊似乎让步了,薛柳檀点了点头,温声道:“安。”

    可君九渊为什么不走反而开始脱外衣?离开了桌子之后也不是出去而是往床这边走来?

    “喂!你干嘛?”薛柳檀警惕地坐直了上身。

    君九渊轻轻碰了碰薛柳檀床边的灯,随后坐在床上隔着棉被拍了拍薛柳檀的腿,微扬嘴角语声软暧,笑道:“就寝啊。”语罢掀起薛柳檀的被角,也坐进了温暖的被窝。

    “诶!你这人怎么……”怎么这么不要脸。待薛柳檀明白过来怎么一回事,想要阻拦已经来不及了,毕竟不能把他直接踢下去吧?非但没有踢他下去,反而下意思地又把被子往他那边多盖了点儿,在被窝中把放在脚部暖着的汤婆子往他那边踢了踢。

    “小柳。”君九渊突然柔声唤道。

    “干嘛?”突然转换了称呼,若不是家里只有他们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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