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皇后只做没听着。

    夏侯沛便哀声道:“阿娘……”

    她不想走,好不容易见到了皇后,她不想又去一个看似是家,实则不过一座冷阔府邸的王府。

    这又是哀求,又是留恋的小模样,真是可怜极了。

    谁见了,都要心软的。

    皇后在心中叹了一气,温声道:“再逗留宫门便要下钥了,你已老大不小,也不好再留这里。明日得空再来吧。”

    受到了温柔安抚,夏侯沛也不是纠缠不休的人,她就是,舍不得走,哪怕只是短暂一夜,她抿了抿唇,看着皇后,轻声道:“儿去了,阿娘可要想我。”

    就这么点路,都在京里,就这么一夜,哪怕她没明说,皇后也知夏侯沛明日必会绞尽脑汁的想出由头来回到这里——又不远,分开也不会久——有什么可想的。

    皇后正要如此说,触到夏侯沛,满是期许,满是依恋的目光,她顿了顿,心思百缠,想了又想,终是道:“好。”

    夏侯沛满足了,想到方才自己说的话,虽知阿娘答应想她,只是想女儿的她,夏侯沛仍是觉得有些羞涩。

    她从宫中辞出便回了王府。

    入府,便见家令欢喜地迎上来:“殿下,可算等到殿下回来了。”

    夏侯沛心情不错,见四下秩序井然,暗道秦氏还是靠得住的,见家令也温和几分:“孤不在京的时日,你受累了。”

    家令忙惶恐道:“臣不敢,臣本分之事,何敢称累。”

    夏侯沛一笑,大步往里走去。走到垂花门,便见秦氏匆忙迎了出来。

    她出宫门,便打发人回来过,秦氏应早已得到她要回来的消息,不当如此匆忙才是。夏侯沛看了看她,不动声色。

    待秦氏见过礼,方道:“京中诸事,我皆已知晓,你辛苦了。”

    秦氏见她如此言语,便知她当是满意的,也甚为得体地回了一句:“妾本分所在。”

    说句良心话,殿下除了一碰上与皇后相关之事小气了些,其他时候都是极好相处的,就连当初她初接手□□内务,有些仆役仗着人老权重,不肯配合,秦王也给行了最大方便,配合着她将内权收拢。

    至于他小气的地方,秦氏也只觉得殿下极为孝顺罢了。

    走到堂上,夏侯沛瞥了眼几上两盏尚未动过的茶水,道:“方才有客在?”

    没听到回话,夏侯沛回头,便见秦氏有些迟疑,有些不安,有些胆怯,有些强自镇定。夏侯沛立即明了,想到先时夏侯恕反时,秦氏恐京中生变,累及诸王府,便将晋王妃接到了府里来,想必周氏还在这里。

    这事是瞒不住的,秦氏犹豫一阵,便说了:“晋王妃在府中暂住,她明日便回去了。”晋王回京也就在这几日了,晋王妃自不能总在□□。

    夏侯沛没多说,这是秦氏的事,她道:“你明日捎个口信回你娘家,我欲拜访秦公,问秦公可有空余。”其实是问是否方便相见。

    秦氏见夏侯沛没多问,也是松了口气,听她此言,立即便答应了。

    太子去后,京中便飘着一股怪味,仿佛宵小作祟,扰人不得安宁,秦氏也是知道的,她道:“妾明日便亲自走一趟。”

    夏侯沛没反对,谨慎一些总是好的,见没什么事了,她留了一句:“你早些歇了吧。”便往书房去。

    书房中已有几个属臣在等她了。

    眼下的情形与两年前已大不相同,其中变化几可称天翻地覆。

    两年前,夏侯沛只要做个好人,等着夏侯恕、夏侯衷将太子弄下来,她再出手,截取果实,而眼下,却复杂得多,光装好人,怕是不行了。

    她手中兵权,皇帝若要收回,她给是不给?不给,皇帝可会罢休?给了,她凭甚自保?

    这其中种种为难,皆因皇帝对皇长孙不同寻常的看重。

    太子登基,她从礼法上是安全的,皇长孙若登基,她便不必活着了,趁早投缳,还免得来日受辱。

    兵权是绝不能放的,放了,便是给周王让路。

    幸好还有晋王,辛辛苦苦收拢了一大波将士,晋王定是比她更不想放权,到时设法将晋王推上去顶着就是了。

    夏侯沛觉得晋王从未像如今这般可爱过。

    隔日一早,天还未亮,夏侯沛便入宫去,打的旗号是,晨昏定省。

    她知道皇后起的早,早早地去,还能与皇后共进早膳。

    皇后也料到她来,特与厨下吩咐了爽口的饭食,将夏侯沛喂得饱饱的,而后放她出去四处拜访高官显爵,宗亲藩镇。

    到了傍晚,她又匆忙往宫里跑,与皇后一同用了晚膳,在上林苑中散步消食后,方出宫去。

    第二日,便照头一日一模一样地刻下来。

    夏侯沛如此四处奔走,最不高兴的自然是皇帝,最担忧的莫过于周王。

    这般进进出出,也不知他哪儿来的精力,皇帝想当然的以为夏侯沛白日串联,傍晚进宫打着陪皇后用膳的名义,实则商量阴谋。

    而事实恰恰相反,夏侯沛打着要与皇后商议细则的旗号,其实只是想与她多待上一会儿,真到宫里来,说的皆是包着一层暖暖“母女之情”的调戏与被调戏,丝毫不涉政事。

    这般过了三日,没等皇帝忍不住唤夏侯沛来训斥,夏侯衷回京了。

    他比夏侯沛,更为着急,自然,也更四处奔走。

    眼看对他疾言厉色的大臣们一见亲、晋二王,皆笑颜以对,礼仪备至,周王这才感觉到压力,两位叔王之权柄厚重,让他如鲠在喉。

    十岁的少年,愁得食不下咽,他虽小,却不是不知世事,阿爹不在了,弟妹皆小,他必得负起重担,重振东宫。祖父可依,然祖父已老,总有不在的一日,届时,便由新帝揉扁捏圆吗?最好,便是他来顶上阿爹的位置。

    现在叔王强势,他还无能为力,可祖父难道也奈何不了他们?

    周王预备向皇帝进谗言。

    幸而,家大业大,皇帝也不能只盯着秦、晋二人。楚国打下来了,可人心□□,诸多贤人或归隐山林,不愿为夏朝官,或自称楚国遗民,四处宣扬亡楚之可悲可悯。皇帝每见奏疏,便是一阵心烦,还有越国,早前便让楚国打成了弹丸之地,越主成括擅诗文,是个天生的风流子。这风流子也不知受了谁的蛊惑,无端讲起骨气来。大夏国书下了两道,成括死死顶着,无论如何,不肯归附称臣。

    真是无一件好事。

    皇帝派出不少大臣,往江南维、稳,又遣中书侍郎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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