衷。

    夏侯衷眼中既是担忧,又极兴奋,见夏侯沛等他,好不容易将那兴奋的光芒掩了下去。

    夏侯沛就当没看到,等他走上来并肩而行,方与他道:“三兄可知是怎么回事?”

    夏侯衷道:“一接到丞相诏令就来了,哪儿知道什么?”上回夏侯恕作乱,皇帝便将京中的将士好生洗刷了一遍,他们都没安□□什么人,故而也确实没什么消息。

    只是高宣成不至于传伪诏。谁都看得出来,高宣成与周王并不亲近,从昭明太子去后,高相便时刻与东宫保持了距离。

    夏侯衷说罢,又道:“看着是要不好。”

    夏侯沛皱了下眉头。

    这变故来得着实突然,若是皇帝要不好,势必会立太子,这个太子绝不会是周王,他压不住,若皇帝真心疼周王,也不会立夏侯衷,夏侯衷与东宫积怨已久,如此,新太子便只会是……

    夏侯沛突然间心跳噗噗,求了多年的东西,就在眼前了,焉能不激动?然而,山风一吹,血液上冲的大脑立即又冷却下来。

    所有假设都是建立在皇帝即将宾天的前提下,若是皇帝只是小伤呢?

    夏侯沛精光微现的目光一敛,满是担忧不安:“阿爹是圣明天子,总有满天神佛庇护,不会有事的。”

    夏侯衷一笑,心道,还装。他已在心里盘算哪些人可用了。

    江南还没安稳,不时有人造反,虽成不了大气,也很烦人,越主不识好歹,还要苟延残喘,这样的情形下没有皇帝真不行。

    夏侯沛领过兵打过仗,亲眼看到过“易子而食”,知道国家要是乱了,只会是百姓受苦,百姓一旦受苦,国家也好不了,这二者,是相辅相成的。

    这个时候,皇帝最好不要出事。

    这么一想,夏侯沛又琢磨起来,怎么好端端的就坠马了呢?

    二人一路无话,到了山上别宫,迎接他们的是周王。

    周王脸色难看,见到他们,眼中还有没藏好的妒意。夏侯沛见此,便知这几日必然发生了什么。

    不及行礼,夏侯衷便问:“圣人呢?”

    周王回道:“祖父在寝殿,正等两位王叔。”

    夏侯沛对他仍旧和善且包容,一面往里走,一面问:“圣人如何了?太医是怎么说的?怎么会突然坠马呢?”

    这也是夏侯衷关心的问题,也一并朝周王看去。

    夏侯衷面色不善,周王看了他一眼,低声道:“祖父伤了腿脚,暂且难以行走,之后如何还得再看。”

    听他此言,并不怎么严重了?夏侯衷面露失望,夏侯沛倒是松了口气。

    周王看看他们两个,不满欲盛,夏侯沛倒还好些,对夏侯衷便不那么待见,积怨已久,并不是说说而已的。

    走到寝殿,便见皇帝正安睡。

    周王小声地走上前,掩了掩被角,动作细致而小心。

    夏侯衷冷哼一声,转过眼去。夏侯沛若有所思,没出声。

    看那样子,也知皇帝一时半会儿是死不了了。

    第82章

    等了约莫半个时辰,皇帝醒来了。他睁开眼,先看到周王,再看到夏侯衷与夏侯沛。眼中的迷蒙之色淡去,他咳了一声,作势要起来,夏侯衷忙上前一步,扶着他半起,夏侯沛顺手递了个软枕上去,夏侯衷接过,垫在皇帝背后,让他靠着。

    他们兄弟,这辈子都没合作过,难得一个递枕头,一个塞枕头还算和谐。

    皇帝喘着粗气,抬眼看了看他们,道:“何时来的?”

    夏侯衷年长,由他回话:“才到不久。阿爹,您好些了吗?”

    皇帝面黄如腊,难看得紧,他摆了摆手,道:“不碍事。”

    老头子看起来挺虚弱,可也没到要宣读遗诏的时候,山上还有高宣成等重臣坐镇,朝政也不会生乱。

    如此,这么急着召他们来做什么?夏侯衷满头雾水。

    原以为皇帝会说些什么,不料他咳了两声,虚弱道:“你们也是一路劳顿,都去歇着吧。”

    真是,君心难测。

    夏侯沛与夏侯衷退下了。

    退出途中,在寝殿外遇上了匆匆赶来的高宣成、魏会、秦勃三人。两方见了个礼,便擦肩而过。夏侯沛见秦勃也在,倒放心了。

    夏侯衷还摸不到头脑,她已猜到了点什么,皇帝大约是要立太子了。她与夏侯衷,其中一个将会被册为太子。之所以一并召来,是防留下的那个在京中生乱,干脆喊来,放到皇帝眼皮底下。

    不然,着实想不通还有其他什么事能在这时将他们二人都叫来。

    夏侯沛随着宫人到了一处宫室。宫室整洁干净,其中陈设亦华贵大气,她在窗下坐下,宫人们或安置行装,或煮茶奉上,或铺设床榻,忙而不乱。

    来的匆忙,行装不多,只带了两件换洗,阿郑将那身皇后刚做好的袍子取出,夏侯沛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看着阿郑的手抚平上头的折痕,看着阿郑重新折叠,然后放入矮柜中去。

    要是她所料不错,成败就在这几日了,她的性命,阿娘的性命,都在这几日了。

    想她一路走来,军功、人心都有了,年纪是不够大,她才十七,可她如今所有都是自己拼来的,有志不在年高,如此,年岁倒也不是短处。她还始终与东宫保持了一种友好的关系。这非得能遮掩她的野心,还能展现她的仁善,表现出她尊礼明理。

    夏侯沛一直坐在小窗下,并没有四处乱走。

    之后数日,除去每日去看望皇帝,她也没出房门,或看书,或练字,或晒晒太阳,很是安分。

    倒是夏侯衷不安起来。这别宫的气氛不对,仿佛有什么蓄势待发,这令他坐卧不宁,遣出去打听的宫人什么都打听不到,这便更显得神秘了。

    夏侯衷在房中心急火燎地走来走去,可惜此番苏充不曾随驾,不然他也不会两眼抹黑。

    就这么过了十来日,两位皇子动向都在皇帝眼中。

    高宣成有些坐不住了,他再度向皇帝进言:“陛下,国无储不宁,储位空缺已有多日,当早做决断才是啊!”

    他这回出头,为的还是周王。太子妃是他的孙女,嫁到东宫多年,抚育子息,侍奉夫君,从无差错,更从未给娘家添乱,血脉天性,高宣成是不忍心这个孙女出事的。

    周王要保存,便只能将他从立储这潭风波里摘出来。

    皇帝原本还存着等周王长大的心的。皇帝,总是不服老的,哪怕他知道历史上活过五十的皇帝并不算多,而他也年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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