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霍飞那忙完,几人就出门了,打算好好逛逛这梁临古镇。
    霍飞这东道主自然是担起导游的角色,一路讲解着当地的风土人情和特色建筑。
    “嫂子想不想看看我们正宗的梁绣?”
    “好啊!”
    说起绣花,程紫可就真感兴趣了。
    她是没机会接触到最原始的技艺,这不巧了嘛,碰上了必须得瞧瞧,刺绣可是国风素材里必不可少的。
    谢辞垂眸看了自家小媳妇一眼,“你嫂子是做服装的,眼光挑剔,你带她去看点好的。”
    霍飞眼中闪过了然,“那肯定,华夏最好的梁绣就在我们这,绝对是最好的。”
    几人脚步都不快,就这么随意地聊着闲话,慢慢地走着。
    入眼所过,古建筑都被保护得很好,很多处透着底蕴的设计,都非常吸人眼球。
    逐渐靠近古镇中心地带,这里明显热闹了许多,还看到了很多年轻人的身影,基本都是回来过年的。
    街道两旁开门的店铺不多,但不影响村民三五扎堆地拉家常。
    尤其是拱桥旁,围着好些大爷大婶,一个个满脸含笑,交头接耳的。
    程紫脑子里飘过几个字:村里吃瓜一线聚集地!
    “小飞,带亲戚玩呢?”
    几人一冒头,立马有婶娘打招呼道。
    霍飞朝人摆摆手,“是我战友,来我们这玩呢,正打算带他们去王婶家看看梁绣。”
    “呦~年轻人还喜欢这东西呢?好事啊,我刚从你王婶那出来,她正在家呢,你们快去吧。”
    那婶娘也客气,还朝程紫两人点点头。
    程紫觉得这边人都很友好,尤其是他们本身的乡音,讲其话来就软软的,好听。
    又路过一条巷子。
    程紫正抬头跟谢辞说话呢。
    “啊~”
    人被谢辞一下带起,转了个圈,护在怀里。
    谢辞第一时间出脚,幸好霍飞反应不慢,立马拦下,“队长,别!”
    程紫长睫颤了颤,惊魂未定!
    只见霍飞这边拦着谢辞,那边控制着一个...脏兮兮的...人?
    “啊~哈哈~哇哇咦~”
    被霍飞控制着的女人手脚乱挥,抬起头时,那张脸和她的头发一样,脏的...都有点包浆!
    谢辞扶着程紫站稳,看向霍飞的眼神里有着询问。
    “这、这是...”
    程紫拍了拍胸口,刚刚的确被吓了一跳。
    走得好好的,一个黑影就直直往她身上撞。
    巷子本来就小,躲都来不及。
    霍飞点点头,叹了口气,“队长,嫂子,你们等我一会。”
    “好的。”
    霍飞的手早就松了,可没完全放开,扯着这疯女人的衣领子,就往左侧一个巷子拐。
    程紫拉着谢辞向前两步。
    就见他把人往一个院子里送,还帮忙带上门。
    谢辞剑眉微蹙,确定程紫没事,这才有心情对霍飞开口,“这家里没人?”
    “嗯。”霍飞点点头。
    就着这个话题,就开始讲起这人来。
    “说起来,她还是我辈分上的姑妈,她父亲曾是著名诗人,她母亲是我们梁临手艺最好的绣娘,只可惜......”
    刚刚那女人叫柳文静,40岁,疯了20年!
    她的故事说起来何止传奇...
    曾经在南旧这圈是顶有名的姑娘,不仅长得漂亮,还生了一双巧手,又能干又聪明。
    在那年代,赚工分比男同志都厉害。
    柳文静19岁那年,古镇这边来了几位男知青,个顶个的俊秀,都是京都下乡来支办的。
    说是文化份子,可惜一个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扛,根本干不了什么活,可不怎么受村里人欢迎。
    可能是少女怀春的年纪,又出于好奇,柳文静就和其中一位男知青好上了,两人偷偷摸摸的,谈了一年。
    后面被一个姑娘捅出来了,闹得整个古镇的人都知道。
    这柳文静处处聪明,可就在感情这事上,是个糊涂的。
    那男知青倒是和她感情好,可拗不过双方父母坚决反对。
    不止女方家反对,也不知道男知青和家里说了什么,男方家反对得更厉害,还通过关系施压,硬是剥夺了梁临古镇这边的一个大改动。
    两人见怎么说都说不通,头脑一热,约好了殉情!
    时间就定在了1972年8月15号,中秋节。
    殉情是两人一起死。
    约好跳河,就是不远处的清溪河河头。
    可是呢?
    男的死一半后悔了...
    硬是踩着柳文静的身体浮上来了。
    “幸好王婶当时路过,可她问那男知青,男知青也不吱声。还是王婶眼尖,看水里有一抹白影子,那衣服正是柳文静今天穿的,立马跳下去,才把人救了回来。”
    柳文静救上来时已经没气了,好些老人出动,真是跟阎王爷抢人,硬生生给救回来的。
    后面柳文静连续发了近10天高烧,等退烧后,就成了现在这模样。
    程紫:“......”
    程紫感觉自己要气死了!!!
    “那男知青人呢?”
    这事对霍飞来说也是打小就知道的,但每每提起来还是气,“没多久京都那边就发了报告下来,他回城去了。”
    “就没找他算账?”
    霍飞摇摇头,“找不到,也没人去找,柳七公身体本来就不好,七婶一个妇道人家不仅要顾着家,还得照顾她...”
    程紫眼中有着不解。
    刚刚见柳文静的模样,不说多的,起码得个把月没洗澡了吧?
    霍飞又叹了口气,“柳七公和七婶过世好些年了,柳叔搬走也好多年了,这家里就她一个人。”
    “族里人就完全不管吗?大过年的,帮忙收拾收拾也成啊。”
    霍飞苦笑一声,“你说这人傻吧,她是真傻,可傻人还会偷东西...”
    原来梁绣是从不外传的技艺,传女不传男,世世代代维护、经营。
    现在市面上流出去的技法,是梁绣柳家和王家两家的部分核心绣法。
    就是柳文静偷出去的。
    十年前,柳七公才过世,那男知青就回过梁临古镇一趟。
    柳文静是谁都认不得,唯独还认得她这位情郎。
    也不知道他怎么鼓捣的,指挥着柳文静偷了两家的绣法。
    后来碰上80年代大改革,许许多多商业崛起。
    听说那男知青现在生意做得也不小。
    “后来七婶狠狠的打了她一顿,她就不让人碰自己了,你要帮她洗澡,她就能跟你拼命...”
    程紫无语!!!
    感觉这王家怪可怜的,属于跟着躺枪。
    “这种账还真是算不明白呢,找谁说理去?”
    霍飞轻嗯了声,“是,柳家也就算了,王婶对她这么好,还有救命之恩,被这么一偷,日子就难过了。”
    话落,几人也到了一个院落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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