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

    言采微微一笑:"我知道。但正好最近我也起了这个念头,想试试看,谁知道机会就来了。"

    "怎麽,开始厌倦演戏了吗,要挑战更艰苦的工作?"

    谢明朗问得本是玩笑话,不料言采的回答却很严肃:"这不是厌倦与否的问题,既然有另一条路摆在眼前,尝试一下也无妨。"

    或许是觉得自己也答得太严肃了,说完这句,言采又笑了:"万一将来那一天不能演戏了,也多一条路,不至於落魄街头。"

    虽然谢明朗听完之後,脑中瞬间闪过的"言采落魄街头"这麽个景象让他觉得滑稽无比,但又很快被别的思绪勾住,笑容一掠就收住,再过了一会儿才不太自然地浮起:"你?我都想不到你演流浪汉的样子,就更不要说什麽真的落魄街头了。"

    "要知道人生从来都是比电影更有喜剧感。"言采看著谢明朗在笑,也笑了,又问,"见过吕大夫,他怎麽说?"

    谢明朗正视著言采的眼睛,镇定地说:"说肋骨恢复得很理想,其他也就没什麽了。"

    "那就好。"说完又觉得不够似的,看著谢明朗,又低低重复了一遍,"那就好。"

    谢明朗就笑了:"的确是好事,值得庆祝一下。"

    午饭在轻松愉快之中安然结束,这天下午是年内《小城之春》的最後一场公演,吃过饭言采送谢明朗回去,再开车又回市里。他们道别的时候言采说:"新年之後我要去外地十天,回来之後就没什麽事了,新年假到那个时候再补吧。"

    谢明朗却心不在焉,直到察觉言采笑眯眯等著他良久,才恍然回神,跟著笑:"那就要看我忙不忙了。"

    言采走後,谢明朗的笑容卸下来,倒在沙发上,心跳如鼓,汗水渐渐从背上渗出来。起先他还反复默念是上午复健太心急了,耗去了太多体力,後来还是无法抑制地端详起自己的手来。他把手握成拳,又松开,如是再三,终於忍不住,还是站起来,往自己的工作间去了。

    这个房间新整出来不久,当时他还在住院,所以整个房间几乎是按言采的风格来的,什麽东西都给摆得一丝不苟,後来是谢明朗住进来之後才按照自己的偏好加以调整。谢明朗看著一排相机,不用开灯就摸到车祸前最常用的那个,奇迹一般经历车祸而完好无损,甚至连漆都没有蹭掉。他拿下镜头盖,还没有举到胸口,尚未痊愈的左手就背叛了他。相机砸在地板上,声音大得骇人,谢明朗愣愣站著,直到那声音彻底消失,好像才足以让他意识过来是自己的左手还托不起相机。这个认知以比他所能想象的还要迟缓的速度慢慢传达给自己,但一旦意识到这一点,谢明朗立刻弯下腰用没有受伤的另一只手把相机捡起来,拿到台灯下面,心疼地检查起机器,直到确定无碍後,才松了一口气似的,捧著相机倒回椅子上。

    浮光 番外-无终之始 第三章

    午饭喝了酒,雨天又最是催眠,谢明朗就放任自己睡了个午觉,还很快就睡熟了。忽然搁在枕边的手机不依不饶地响起,他正梦的是当年还在《银屏》时被编辑催稿,听到铃声吓得一下子坐起来,看到打电话的人是潘霏霏,才松懈下来。

    潘霏霏约他晚上出去吃饭,谢明朗本来还有些迷糊,听到这个邀约顿时笑了:"还是病人好,每天过著吃了睡睡了再吃的生活,还有人前仆後继来喂。"

    电话那头也噗哧一声笑出来:"其实我们是有事想告诉你,希望你一定赏光。要我们来接吗?启文今天没事,我倒是要加班,我让他过来。"

    谢明朗心想自己伤的明明不是腿脚,为何人人约他出门都说要来接他,真以为家门口时不时埋伏著的是游乐场的迎宾队列。想到这个,他又觉得乏力起来,应下今晚晚餐的同时,又坚定地谢绝了潘霏霏的提议。

    当晚谢明朗准时赴约,入夜之後气温骤降,风刮在人身上刀子一样,出租车司机在路上不停说著搞不好要下雪。途中他接到言采的电话,原来是担心他中午喝多了对骨头愈合不好,谢明朗笑他这个时候才想起来未免太晚,从这个话题开始,两个人一径闲扯,不知不觉就到了餐厅外面,这个时候言采忽然问了一句:"年底的最後一场演出,你来不来看?"

    出租车已经停了下来,谢明朗往车窗外一瞥,顺口说:"你有几张票?"

    言采笑著反问他:"你要几张?"

    "给霏霏留一张。既然她去,就再多一张留给启文,有备无患。"谢明朗付了车资,"我到了,要下车了。"

    "那好,就这麽定了。"

    进了餐厅写明朗发觉先到的是梁启文。後者见到他後立刻说:"霏霏临时加班,说是晚一点赶过来,要我们不要等他,先吃。"

    "她说你们有事同我讲,怎麽了?"

    梁启文本还颇镇定自若的模样,但听到谢明朗开门见山的一句话,眼睛立刻转开了。谢明朗本来不解,转念之间明白过来,不由得笑起来:"那看来是好事。"

    "我签下讲师的工作了,和霏霏商量之後,我们想年後结婚。"

    谢明朗原本猜的是他们说要去见对方父母或是订婚之类的事,没想到竟是要结婚。他愣了一会儿,继而笑逐颜开地伸出手:"求婚成功,恭喜你了。霏霏是我唯一的妹妹,我总是看著她还小,不知不觉,竟也有归宿了。"

    "明朗你不要一脸把我终於卖出去的便宜表情,先好好锻炼身体,等我出嫁那天背我出家门。"潘霏霏一边说话一边大步走进室内,说完这句眼风扫到梁启文身上,"你哪里这麽藏不住话,怎麽也是应该我亲口和明朗说。"

    但是那一刻梁启文只笑,谢明朗也笑,潘霏霏看著他们的含义各自不同的笑脸,脸上热得厉害:"明朗,这事我还没和爸妈说呢,我想过年的时候带启文回家。"

    谢明朗始终在微笑,听到这句话亦笑容不改:"好啊,潘姨见你终於带未婚夫回家,一定无比欢喜。"

    在"未婚夫"和"终於"二词之间徘徊了片刻,潘霏霏决定忽略後者,听来颇有些蛮不讲理的言语也因为此时的笑容显得太没说服力:"爸妈看过之後,要是觉得不及格,当场打出去。"

    可怜梁启文正在喝茶,立刻被一口茶水呛住,咳得满脸通红,就是说不出话来。

    谢明朗觉得自己好久没见到潘霏霏如此这般的小儿女神色,看她和梁启文笑闹,只觉得有趣,又觉得他们般配。不防潘霏霏忽然转过头来,对他说:"明朗,你想好送我什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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