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若血,杀声震天,大地在如啸的奔腾中不住的发出颤抖,苍茫连绵的十万大山此时黑云压顶,万生俱灭,那团团黑云在半空中不断的变幻各种形状,若鬼怪魔脸一样将这古老的山脉牢牢的压在下面。
    高高的山坡对面,南荒那金丝狼牙旗此时已经换了模样,阵阵冷风之中,一个鬼面正在迎风而抖动,旗下一个身材笔挺的人正背手而立,丝毫感觉不到半点寒冷的意思。
    望着漫山遍野的狼骑死士,鬼冥化身的长昊嘴角绽出一丝的冷笑来,试问天下,还有谁能有这样的本事,将这十万大山之间无数的鬼魂化成死士,又有谁有这样的本事,能抵抗住这无数死士的践踏。
    他回头看看身后的几位首领,此时身后南荒八部的首领各个脸上呈现出一种狰狞的笑意来,全然没有了南荒人那种直爽而豪迈的神色,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邪恶,一种冰冷的邪恶,似将鲜血饮入腹中才可解渴的邪恶。
    鬼冥早已经将自己的妖力灌入了他们的体内,此时的南荒,早已经在他的掌握之中,而过不了多久,放眼整个中原,也都在他的脚下了。
    一想到这里,鬼冥不禁发出一阵桀桀的怪笑来,那声音回荡在整个山谷里,让人闻听不由得心生寒意。
    武王皱了皱眉头,此时他身后那羽林骑士,都站在了马下,给战马以休息的时间来保持体力,即便是此时战场上已经弥漫出浓浓的杀气,但这些战马却丝毫没有半点的不安,无数的浴血沙场,这些的战马早已经习惯了这杀气,相反到是更加的安静,整齐的一排排站列,远远望过去,就如同那不可摧毁的城墙一半。
    与之相反的,到是武王跨下的这匹白马,这匹马此时不住的用那硕大的马蹄子踢打着脚下的岩石,发出一阵阵低低愤怒的嘶鸣声。它跟随武王南征北战,每每到这战场之上,都是战意十足,即便是今天这个场面,仍是如此。
    武王用手轻轻的拍了拍马脖子,眼望向前方,那黑压压的一片片狼骑,武王忽然生出一股的不忍来,身后这热血的儿郎,无一不是跟着自己东征西讨,极少有安静的生活,而今又要面对如此恶战,这都是大祁的好儿郎阿!
    武王心头一热,猛的调转马头,血龙枪朝天一指,随着武王的动作,身后那原本站在下面的士兵,此时猛的整齐划一的跃上马背,只听得盔甲抖动所发出的声音,再看这些士兵,已经如同标枪一般的坐在战马上面,只风中头盔上那羽毛簌簌的抖动。
    武王手擎血龙枪,头盔下一双眼睛望着眼前这些的士兵,大声的喝道:“或有一天,山河破碎,黎民蒙难,骨肉不得相见,妻儿流离失所,但绝对不是今天!随我血龙所指,这一刻,会永远的不灭,因为我们手中的长枪,锋芒犹在!”
    随着武王手中的血龙,所有的骑兵高高的举起那手中的长枪!此刻即便是阴云密布,那雪亮的长枪仍显得那么刺眼,那枪上的红缨,仍显得那么飒爽。
    身后武王已经听到那潮水般涌来的嚎叫声,那边的鬼冥终于再没有一点的耐心,在他的眼睛里,前方这些的队伍已经成了不值得一提的障碍,就凭这些微末的力量,拿什么来阻挡自己这些的死士!如今自己所需要做的,就是手一挥,让眼前的一切都烟消云散。
    而现在,就是这一时刻的到来,在他鬼王旗的催动下,那一批批早已经没有了生命的死士在战狼上面发出一声声的嚎叫,挥动着手中笨重的战刀铁锤,蜂拥向武王的队伍。
    头盔下面,那一张张脸狰狞恐怖,原本应该有着眼睛的地方此时空洞洞的,而那脸孔上散发着腐败的气味,却唯独那手中的战刀铁锤,在奔跑之中烁烁散发着死亡之光芒,似催人之夺命符。
    武王此时那张激扬的表情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冰冷,他目无表情的看着那满山遍野的死士冲杀过来,随着距离越来越近,武王忽然血龙枪一摆,那雪亮锋芒的枪锋徒然反射出一股刺眼的光线来,但见原本已经整齐站在最前列的骑兵忽然整体的向后移动,而在骑兵的后面,出现一列列坚固厚重的高大盾牌,那些的盾牌正中虎头狰狞,此时每一面的盾牌后面,都有两名粗壮的士兵来左右树立,以保证盾牌的稳固。在盾牌的后面,则是一排排的弓箭手,就在盾牌闪出来的那一刻,这些弓箭手已经是搭弓上箭,此时那箭的目标已经齐齐的对向了蜂拥而来的死士。
    两军交锋,一勇一谋,如今武王心知己方占着弱势,竟一改往日风范,将骑兵押后,而以固盾为先横出一条防守阵线,以弓兵为先发,力图以距离制这些死士以打击。
    即便是常年跟随武王的羽林禁卫,都从未见到武王有如此的打法,自武王带兵以来,向来是所向披靡,手下羽林儿郎只需随血龙方向,便可马踏敌首。而今武王布出如此的阵势,意图已经是非常明显,就是即便战败,也要最大程度的削弱南荒的力量,而给中原以微薄的希望。
    此时弓箭手手中长弓稳而不动,只待那满山的死士冲杀过来。
    鬼冥此时独坐鬼王坡上,双眼闪出残忍的笑意来,此时他借助长昊皇族珍贵的血脉,功力大增,这些的死士对他来说,根本就是微不足道,更何况他也不相信那些寻常的弓箭可以把这些早已经没了性命的死士击灭。
    如今鬼冥复活的这些死士,因为没有了生命做支撑,也就丧失了最基本的思维,在他们的眼睛里,如今这些有生命的战士,已经成了他们的异类而必须灭绝,所以这无数的死士如潮水上涌一般,丝毫不顾武王所布下的阵势,疯狂的冲了上来。
    武王双眼冷冷的看着前方,单手忽然一挥,随着武王的手落下,坚盾后面那一排排的弓箭手齐齐的发射,顿时漫天的箭雨如同蝗虫一般直飞而出,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光芒来。
    鬼冥坐在鬼王坡上,眼见此景不由得一愣,未曾想这弓箭之上,竟是附加了法术的,乌云之下,那支支弓箭穿云而来,在空中拖出一道道火亮的光芒来,冲在最前面的死士此时似乎也被其所惊呆,有些不知所措一样的,用那空洞的眼眶抬头看着空中那落下来的弓箭,只不过此时这些完全没有意识的死士根本判断不出该如何的应对来,只潜在的感觉这落下来的东西对自己似乎构成了威胁。
    就在这些的死士懵然的停在那里的时候,那一支支弓箭已经穿破乌云,从空中落下来,直直的穿在了那些死士的身上,眼看着那箭射入自己的身体,这些的死士似乎没有半点的反应,在穿入的一瞬间,完全感觉不到常人的疼痛,他们低头看着射在自己身上的弓箭,就如同看一件很古怪很陌生的东西一样,可随之而来,那一张张狰狞的表情都开始扭曲的变化起来,只见那射在死士身上的箭徒然爆发出红光来,那红光竟似可以将死士身体所照透一样,那些被射中的死士尚未来得及反应过来,全身就在那红光之下忽然的碎裂开来,整个的身体就如同灰尘一样片片飞起,又瞬间的消失在空气之中。
    一箭之力,竟有如此之威,鬼冥脸色一变,眼见着冲到最前面的那些死士在这一波弓箭之下已经是所剩无几了,而后面的此时也似乎感觉到有些的不对,虽然不知道该怎么做,但却都有些的犹豫,不敢再向前冲。
    看到己方一波攻击之下便阻挡了南荒死士的攻势,武王身后的羽林军都不禁的有些心喜,却唯独武王表情更加的冰冷,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些附了法术的弓箭并非是取之不竭,它们是中原锁心殿和天都谷两大门派合力制出来的,只为了能拖延一下时间,以期望能寻到顾胜澜的影子。
    随着那漫天火星一般的箭雨落下后,虽然冲在前面的死士都化为了乌有,但后面的死士仍在鬼冥的法术催动下,疯狂的向前冲杀,如此一来,一拨又一拨附了法术的弓箭不住的从天而落,以化解死士冲击的锋芒。
    如此几番的消磨,死士固然是消灭了无数,但武王脸上已经是再无半点的表情,因为弓箭已经全数射光,而死士却并未因此而稍加退缩。原本期待在这弓箭威力的震慑下能让鬼冥稍缓攻击,却哪里知道鬼冥对这些的死士根本视如草芥,完全不当回事,他所需要的只是最后的一个结果,那就是君临神州。
    南荒死士的一波冲锋又已经开始,此时站在那坚盾之后的弓箭手此时却是再没有一支弓箭可以射出去了,尚未待武王发令,原本退在最后边的羽林军此时却如同商量好的一样,齐齐的跃上了马背,乌云之下,这些羽林士兵各个毫无表情,只双眼看着武王,手中的长枪已经是握的紧紧的。
    他们知道,如今已经到了用他们的血肉之躯来阻挡这些个没有生命的亡灵的时候了。
    武王纵马横枪,此时此刻,他知道再无需多说一句话了,只血龙枪一点,随着那锋芒的枪尖所指,率先直冲了出去,而身后,则是那羽林儿郎,那数万的大祁最后的热血儿郎。万马奔腾,羽林儿郎头顶的标志随着那战马的急速奔驰而飘忽不定,却又是那么的耀眼!此一时,他们竟完全没有发出半点的声响,只有那战马踏在大地上奔跑所发出的声音,若潮水一般。
    天空之中忽然爆出一声声的炸雷!电光若火蛇一样在乌云深处翻滚,天地之间似忽然变了颜色一样,仿佛正为这场战争所震动。
    那些的死士正在为那些弓箭烦心,忽然见这些人竟然主动的冲了过来,不由得一阵的兴奋,发出嗷嗷的怪叫声来,手中的铁锤砍刀也挥舞的象花一样,迎着羽林军冲来。
    此时武王冲在最前面,距离那些的死士也是越来越近,随着那股难闻的味道渐浓,武王猛的暴喝了一声,手中血龙枪枪芒猛的暴涨,竟直直的刺在了尚未来得及反应的一个死士身上,只见武王手腕一抖,枪芒收回,而那死士被这一枪点透,竟完全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不死,一颤抖之间竟似被定在了那里一样,再没有半点的反应。
    武王快马从旁边擦过,再不看那死士一眼,随着武王从他身边而过,一阵的风卷过去,那个死士竟忽然粉碎了一样,一下子抖落在了地上。
    血龙枪,威力如斯。
    武王似早已经料到会如此一样,这许多年来,他最信任的,便是这手中的血龙,只要血龙在握,即便是邪魔魍魉,又能如何!
    此一刻武王一马当先,手中血龙若雨般点出,每一枪挥出,必有一个死士亡魂粉碎,但见武王金甲血枪,在那密密麻麻的死士之中犹若利刃一样生生的切开一个口子,如此一来,武王若出入无人之境一般,枪下根本没有一合之人,而后面的羽林儿郎,在武王的开路之下,手中虽无血龙之神兵,但那长枪却也被锁心殿和天都谷的修真附了法术,虽无法与那些的法器相提并论,但对于这些的死士,却尚还可以应付。
    一时间,那满山遍野的死士竟似完全失去了优势一样,被这羽林儿郎杀的懵头懵脑,没有反手的能力。原本是占尽了军力优势的南荒死士,此时竟然被反扳了回来,成了羽林军枪下屠杀的对象。
    此时与鬼冥一起坐在鬼王坡上的几位首领,眼看到战况,不禁有些变了脸色,没想到武王竟然坚韧至此,而似乎找到了克杀死士的妙法,当真是让人意外。
    鬼冥却似乎完全不在意一样,似乎丝毫不为战场的状况所担心,表情一派的悠然,仿佛在期待着什么。
    鬼王坡下,武王凭一条血龙神枪,此时竟已经杀入了腹地,在那漫山无数的死士之中,那金甲的颜色煞是乍眼,而所到之处,死士即若潮水一般的涌退,那重锤战刀,如今竟是丝毫没有半点的作用,只见血龙炸出一道又一道的枪芒,在殷红的枪芒中爆开一个个死士的身体。
    一时间,这些个没有生命的死士竟似被武王杀怕了,但见武王而来,就丝毫不敢的抵抗而纷纷躲闪。
    鬼冥高坐在鬼王坡之上,忽然一笑,说道:“未曾想大祁竟还有如此之人,当真是难得了……”
    说着回首对纳丹说道:“素来说你是我南荒之中最为骁勇的战将,不过据说你也败在了他的手里?”
    纳丹五官一扭,似此时被鬼冥揭了伤疤感觉很是难受,愤然说道:“愿此刻出马,将其击杀!”
    鬼冥嘿嘿一笑,摆摆手说道:“算了,此人身具龙虎之气,从军则为战神,手中的枪更是不世的宝贝,若我没看错,那枪中必有忠骨之魂,所以我这些的死士才无法抵抗,这样的人,你去却也是徒劳……”
    纳丹听闻脸色再变,刚要再说话,鬼冥却把头扭了回去,似再没有听他说话的意思了。
    此时再看战局,整个战场之上,竟似武王一人在战般,但见武王那一身的金甲周围,已经腾起一层淡紫色的光晕来,即便是阴云之下,也丝毫是掩盖不住,远远的望过去,就如同金甲天神一般,威风凛凛。
    那羽林军虽然与武王南征北战,可却从来没有见过武王如此,如今的武王,当真如同军神一般,顿时这些的羽林儿郎士气大振,随着武王劈开的路一涌向前,大有不可抵挡之势。
    武王却是头也不回,似乎这一切都与自己无关一样,遥遥间,他似乎已经能看到那高高的鬼王坡,似乎可以看到那鬼王坡上那黑气萦绕下的鬼冥,眼前的这些死士,不过是马前小卒,武王要杀的,是那个鬼冥狼王,只有杀了他,这中原才可以平静,大祁才得以保存,而自己才能安心。
    金戈荡寇!
    此时的武王,虽千万人吾往矣,何畏生死两难!
    金甲上那层的光晕更盛,一如武王此时的战意,这一战似乎已经成了武王戎马生涯的最后一战,也是这不世将军最辉煌的一战。
    那些的死士在那金甲紫色光辉之下,已经再兴不起半点抵抗的意思,即便是那凶恶的荒狼,都生出畏惧之意,隐隐向后退缩。
    从入阵到杀入腹地,此时的武王竟是征甲未染半点污,一马平川而来。
    “果然是大祁的顶梁啊!未曾想此一番而来,竟然在凡夫之中还有如此惊世之人让我见到,也不枉我一番的心思啦……”
    此时高坐在鬼王坡上的鬼冥,似也为武王那一身的霸气所动,称赞的说道。
    却在这个时候,忽见死士大军两边一分,从鬼王坡冲下了一人一骑,直向那威风凛凛的武王而来。
    随着那冲势不减,一声声的咆哮不住的从那人所骑之兽中发出,武王凝神一看,只见那兽身高若狮虎,颈上若剑般突出利骨,血口之中两齿若尖刀般外突,却不知道是什么野兽,而这奔来的人,武王却是认得的,正是曾与自己对峙多时的,南荒第一勇士纳丹。(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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