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头:“许明空,是你啊。”

    应门的男人侧身让她进来。许明空就站在门口先浅浅鞠了个躬,直起身的时候顺便把散下来的头发捋回耳后:“江教授,真是不好意思。我走到病房门口了,才想到没和你约时间。没有打搅你休息吧。”

    “不要紧,进来坐吧。”

    进门之后她才看见房间里加上自己一共四个人,除了江天和刚才给她开门的,还有一个坐在病床边上,低着头在削苹果,听见门合上的声音才抬起头,笑了一下算是打招呼,又继续专心致志地削他的苹果。

    江天的左手在输液,用右手指了指门边年轻一些的:“这是我表弟钟圆。这是顾云声。”

    许明空忙把手上的东西搁在最近的柜子上,先和钟圆握手,自我介绍的时候不动声色地打量对方,心里想的却是这两兄弟一点也不相像。轮到顾云声的时候,因为隔得远,只是互相又笑了一笑。

    钟圆给她搬了一把椅子,许明空坐下之后,看着江天说:“系里面听说你脱水住院吓了一跳。是发烧了吗?上次在工作室的时候江教授你好像就在感冒。”

    江天的精神和脸色倒是都还好,不知是不是有意地往一边移了一下目光:“不小心吃坏了东西,其实问题不大,家里人不放心非叫我住院观察一阵。我明后天就出院了。我不在这几天你们多有辛苦,谢谢了。”

    “这是应该的。江教授你保重才是。”

    坐了一下没什么话好说,眼看正要发僵,一直没吭声的顾云声终于把苹果削好了,切成片递给江天。江天看了一眼笑了,却没给什么评价,只轻声说:“去剖几个橙子,有客人在,不要放盐。”

    说完又对许明空说:“既然来了就坐一下再走,吃点橙子。哦,谢谢你的花,不过果篮你带回去,然后再带一个走,拿去办公室让大家分了。”

    许明空自然是推辞不肯要,但江天执意如此,又说了一次,她才不得已应承下来:“哦,那好,我替大家谢谢教授。”

    顾云声剖好了橙子,放在果盘里递给许明空。许明空起身接的时候仔细看了几眼,发现这是个近看比远观更英俊的男人。她这才想起自己既不认识这个人,也不知道他和江天什么关系,只能含糊地说了声谢谢,连称呼都不好叫。

    她一边吃橙子一边回答江天一些关于系里和他工作室的琐事,聊着聊着目光就开始在室内乱转:江天一个人用一间病房,但房间里还有一张床,上面搁着笔记本电脑和几本书,看来是有人在陪床。她心想那多半是江天那个传说中无人有幸一见的女友,可惜眼下明显不在,这让她不由得暗暗心生遗憾。

    吃完一个橙子正好护士进来检查输液,看瓶子差不多空了就把针也拔了。许明空看钟圆和顾云声都围过去,也站起来,跟着远远地站在一边看,当她看见江天一只手上都是青紫的,想着都觉得痛,不自觉地哆嗦了一下。

    拔完针头她找了个空当告辞:“江教授,那我不打搅你休息了。我先回去了。”

    江天也不留她:“好,你事情也多。今天谢谢你过来探病。钟圆,你送一下许明空,帮她把篮子拎下去。”

    告别的时候顾云声也到门口送她。他拉门的一刻许明空忽然觉得哪里不对,但眼前的男人笑得让人如沐春风,举止亦无懈可击,她只能把那一瞬的怪异感压下去,又看了一眼江天,这才走出了病房。

    出了病房走出一段,许明空还是问了钟圆:“钟先生,江教授的病不要紧吧?他身体一向不错的,平时连个头痛脑热都不常见。”

    钟圆一听乐了,连声说“不要紧不要紧”,后来发现许明空反而有些惊讶地盯着他,才改口说:“我也是昨天才到,听说是,嗯,我嫂子心血来潮煲汤给他润肺止咳,也不知道放了什么,吃着吃着吃到医院来了。幸好只倒了一个,不然家里就真要来人照顾了……”

    一直顽固的盘桓在心头的“入得厨房”陡然被“吃得住院吃得住院”这样魔咒一样的话打压下去。许明空觉得自己的脸皮都要抽搐了。为了避免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结下去,她赶快换了个话题,顺口说:“说起来真不巧,我们都没机会和师母见一面呢。”

    钟圆先是别过脸去,转回来之后只是若无其事地笑笑:“哦,是吗。”

    合上房门后,顾云声把果盘和茶杯都拿去洗手间冲干净,再出来的时候问江天:“刚才你对着苹果傻笑什么。”

    江天看着那和丘陵地带差不多的苹果,忍住笑说:“没,我想说你进步了,至少比我之前输液的时候削得好。”

    “还不是一样吃……等等,你一只手怎么能削苹果?”

    江天还是笑。

    顾云声又拿了一只橙子,坐在一边用手剥开。剥橙子的时候看到江天那青青紫紫好不精彩的手,先皱了眉头:“我怎么不知道你皮肤上这么容易留痕迹。等你出院了去上课,知道的是你输了几天液,不知道还以为谁拼命咬你呢。”

    江天很配合地抬起一只手来,顺便把袖子往上撩。顾云声没看明白,问:“你干嘛?”

    “不然你拼命咬一个看看,这样我就好说真是被咬的了。”

    顾云声斜江天一眼,橙子一掰两半,递给江天一半:“看来你是好得差不多了,闲得无聊直磨牙。这次的进口橙有点酸味,还是要撒点盐粒才好。”

    说完趁着江天的手没收回去,低下头就在他手腕上重重亲了一下,没舍得咬,亲完一检查,有点失望地坐回去:“还是针头管用。”

    两个人慢慢把手上的橙子吃了,吃完之后看了一眼钟,又顺口说:“钟圆怎么还没回来?不过这么说来……”

    “嗯?”眼看着表面都氧化了,江天又在努力地把那削得狗啃一样的苹果都吃下去。

    “你好像和姓许的小姐总是格外有缘?”

    江天笑了:“何彩没同你讲吗?她专门赞你是入得厨房出得厅堂、一尺八腰围温柔贤惠的美人。至于娇小玲珑长发披肩那是在夸别人,这里就忽略不计了。”

    顾云声对这种程度的调笑眼皮都不眨一下,正色答:“她其实是真心赞美你。”

    江天还要再说,钟圆这时推门进来了。笑着问:“在说什么笑话呢?”

    两个人这才有所收敛。江天问:“人送走了?”

    “送到住院部门口,不肯再让送了。”钟圆拖了把椅子,二郎腿一翘,摸离自己最近的果篮里的山竹吃,“不过人家问‘江教授到底什么病啊’,我一个没忍心,告诉她是食物中毒了。顾大哥,我也奇怪了,我老婆怀小宝的时候我也是自己买的书在家里煲汤给她喝,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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