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嘴!”
    被假扮道童的唐岚当众顶撞,尤其是当着杨玄这个外人的面,紫云宗掌门唐仲秋可谓是勃然大怒,当即便令人将唐岚押了下去,好生看管。
    随即,他便换上了一副笑脸,请杨玄落座,然后又令人给杨玄换上了一杯新茶,略表歉意道:“这孩子疏于管教,顽劣成性,倒是让贵客见笑了,勿怪,勿怪!”
    杨玄则拱了拱手,以示无妨,人家一派掌门亲自跟他道歉,他还有什么可追究的呢?
    只是看着被带下去的满脸不愤的唐岚,杨玄的心中却倍感好奇,不知这个差点让自己着了道的女子,跟眼前的这位紫云宗的掌门究竟是什么关系呢?
    二人都是姓唐,难道说唐岚是唐仲秋的女儿不成?为何秦守正在给自己的关于紫云宗的资料里,却没有此人的任何提及呢?
    这让杨玄的心中略感不快。
    这时,唐仲秋也在主位上坐了下来,转移了话题,明知故问道:“不知杨先生唤贫道前来,所为何事呢?”
    之所以称杨玄为‘杨先生’,乃是因为此刻的杨玄身上没有丝毫的法力波动,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没有修行的普通人一般。
    这也让唐仲秋的心中略感疑惑,小梁城里可不乏修士,太守秦守正为何单单派了这么一个人来给自己送礼呢?
    就见杨玄左右看了一眼,并未立即回答自己的问话,而是示意他将站在厅内的几个紫云宗的弟子屏退后,这才开口说道:
    “不瞒唐掌门,在下是奉了小梁城秦太守秦守正之命,特来给掌门和紫云宗送上一份重礼的!”
    说罢,杨玄便将带来的那个方方正正的锦盒拿了出来,恭恭敬敬地放在了唐仲秋面前的桌子上。
    “重礼?”
    重复了杨玄所说的这两个字后,唐仲秋却不为所动,并没有立即去看那锦盒里的东西,而是又将目光回到了杨玄的身上,语带疑惑道:
    “所谓无功不受禄,本掌门与秦太守之间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交情,他为何要送给本掌门这份重礼呢?”
    也怪不得唐仲秋会有此问,实在是小梁城里的情况他多少也知道一些,同门曹云达与那位太守秦守正的关系不太和睦,甚至可以用针锋相对来形容。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秦守正为何要送他这一份重礼,难道是想让他胳膊肘往外拐,不支持师弟曹云达而支持他秦守正不成?
    且说杨玄,当然明白唐仲秋此刻的心中所想,但他却并没有回答唐仲秋的问话,而是将那锦盒又往唐仲秋面前推了推,示意唐仲秋先打开来看看再说。
    如此一幕,反而激起了唐仲秋的一些好奇,不知这锦盒里究竟是什么宝贝,竟然搞得如此神秘!
    在自己的地盘上,唐仲秋也不怕杨玄耍什么会,于是便单手掀开了近在眼前的锦盒,探着头向里面看了一眼。
    只是这一看不要紧,却让唐仲秋禁不住大吃一惊,‘哎呀’一声便合上了面前的锦盒,继而从座位上猛地站了起来,怒指杨玄道:
    “好大的胆子,竟敢杀我紫云宗的人,还将首级送了回来,这是要与我唐仲秋宣战,与我紫云宗上下不死不休吗?”
    很显然,能将唐仲秋气成这副模样,那锦盒里装的则正是曹云达的那颗血淋淋的人头。
    没错,杨玄此番前来紫云宗,为的正是向紫云宗归还曹云达的这颗人头。
    毕竟曹云达乃是紫云宗的修士,虽然加入了大齐皇朝可是出身不变,就这么死了可以堵住朝廷的嘴,但却难以堵住紫云宗的嘴。
    所以杨玄必须得为秦守正擦擦屁股,将紫云宗这个存在的隐患彻底化解了才行。
    因此,面对唐仲秋的这种反应,杨玄早就心中有数,依旧还是坐在原来的位置上,不急不慢地喝了口茶,稳如泰山道:
    “唐掌门误会了,秦太守让在下将曹参将的人头给送回来,正是送了您和紫云宗一份重礼啊!唐掌门不说几句客气话也就罢了,何来‘宣战’和‘不死不休’之说?难道这就是千年大派紫云宗的待客之道吗?”
    “哈哈哈哈!”
    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唐仲秋有些气极而笑道:“杀了我紫云宗的人,竟还说是给我紫云宗送来了一份大礼,难道我还要感谢你们不成?真是岂有此理!”
    说着,唐仲秋便一拍桌子,直接招来了守在外面的两个弟子道:“来人,给本掌门将眼前这个大言不惭的家伙拖出去枭首,然后再找一个锦盒装进去,本掌门也要送给那位太守大人一份重礼!”
    闻听此言,刚进来的两个弟子有些懵,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见掌门人发这么大的火,竟然面面相觑,一时间都有些迟疑了起来。
    这可气坏了唐仲秋,一把就推开了两个不尊号令的弟子,就要亲自结果了杨玄的性命。
    杨玄则一抬手,示意唐仲秋稍安勿躁道:“唐掌门,且容在下把话说完,然后再杀也是不迟!”
    “好,好,好!”
    一连叫了三声‘好’后,唐仲秋也不怕杨玄会逃出自己的手掌心去,咬着牙道:“既然如此,本掌门倒要听听,看你能说出什么花来,让本掌门饶了你这条小命!”
    “错了!”杨玄道。
    “什么错了?”唐仲秋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唐掌门刚才说错了!”杨玄解释道:“不是您饶了在下的这条小命,而是我们太守大人饶了您和紫云宗里上上下下所有人的小命!”
    “你说什么?”
    唐仲秋差点被这句话给气晕了,正欲暴走之时,就见杨玄挥手将他的两个弟子屏退出去,然后又接着说道:“唐掌门可知,秦太守为何要杀曹云达?”
    “无非是清除异己耳!”唐仲秋怒目而视道。
    “小了!”杨玄摇了摇头。
    “什么小了?”唐仲秋又下意识地问道。
    “当然是唐掌门的格局小了”杨玄道:“秦太守可不是您说的那种人,曹云达在小梁城里做了这么多年的参将,秦太守若想清除异己,为何不早清除而偏偏在这个时候清除他呢?
    您千万别说是因为忌惮紫云宗的原因,若真忌惮紫云宗,秦太守便不会让在下如此行事,杀了曹参将还将其首级给送回来!”
    眼见唐仲秋被自己说的有些无言以对,杨玄又接着说道:“唐掌门难道真的不知道,曹云达是因何而死的吗?”
    “……”
    闻听此言,唐仲秋一时间陷入了沉默之中,说实话,他还真有些猜不透秦守正杀曹云达的真正原因。
    据他所知,秦守正并不是一个鲁莽之人,与曹云达虽有矛盾倒也没到那种不死不休的地步。
    再加上其让杨玄将曹云达的首级送回来的异常举动,难道说这其中还另有什么隐情不成?
    唐仲秋满脸疑惑,就听杨玄继续说道:“不瞒唐掌门,秦太守其实并不想杀曹云达,更不想因此而得罪您和紫云宗,实在是上命难为,不得已而为之啊……”
    杨玄侃侃而谈,还是秦守正陷害曹云达时的那一套说辞,并言辞确确道:“秦太守也没想到,曹云达竟然是北州无间阁安插在小梁城里的人,上命难为,这才不得已将其斩首,还请唐掌门明鉴!”
    “这不可能!”
    唐仲秋闻言一拍桌子,当即反驳道:“曹云达乃我紫云宗的修士,怎么可能和无间阁的人走到了一起呢?你们这是栽赃陷害!”
    “事实胜于雄辩!”
    杨玄伸手入怀,将一纸证词拿了出来,递到了唐仲秋的面前道:“王贵此人想必唐掌门也是认识的吧?曹云达与北州无间阁相互勾结的事情,他可谓是一清二楚,这是他的证词,上面还有他的签字画押,请唐掌门过目!”
    闻听此言,唐仲秋一把便将那证词抓了过去,细看之下是又惊又怒,不由得将手中的证词拍在了桌子上,冷笑一声问杨玄道:
    “这不可能!若是本掌门没有猜错,王贵现在也已经被你们给杀了吧?死无对证的事情,这一纸证词也说明不了什么,谁知道是不是你们伪造的呢!”
    “哈哈哈哈!”
    杨玄摇了摇头,对唐仲秋道:“这一点唐掌门可就猜错了,王贵没死,不但没死还好好的,鉴于他揭发曹云达有功,现今已被秦太守提拔为小梁城西城门的大统领了呢!唐掌门若是不信,自可以派人去小梁城里一探究竟。所有半句谎言,也不需唐掌门亲自动手,在下自己便摘下项上的人头来送给您!”
    说罢,杨玄便坐回了椅子上,喝了一口茶看着唐仲秋的反应。
    再看那唐仲秋,铁青着一张脸,眉头更是深深地皱了起来,陷入了沉思之中。
    若真是这样的话,那曹云达可就是白死了,他唐仲秋还真怪不得人家秦守正的身上去。
    只是他怎么也想不通,原本前途无量的曹云达,为何偏偏会与无间阁的勾结在一起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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