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苡欣,你怎么都不回我信息?我一早上给你发了五条信息,你一条都没回。”“难道是手机被偷了?我都快急死了,让你告诉我你现在人在哪里,你死活都不肯。见过倔的人,可真没见过像你这么倔的!好了,我也不催你了,如果你看到了信息了,赶快回复我!”“你再不回我信息,我就要到公安局去报人口失踪啦!”唐苡欣回复了一条:不要担心,我很好。手机没丢,我只是忘了开机。”的信息,就又把手机放回了背包里,方鸿羽自从拿到她的新的手机号码后,几乎每天一大清早就会给她发数条信息,如果回复晚了,或是不回复,就是刚才她手机里出现的结果。她有些无奈的笑了笑,继续向前走去。这条去往英市疗养院的当年的“小路”,现如今早已修筑成了一条柏油路面、可供机动车辆行驶的双向两车道的市级环山公路。公路两旁有山体的路段,全都用铁质编织网罩住,有效的防止了浮石滚落和山体滑坡。珞瑛山在数年前就已经被评定为了国家五a级景区,所以这条环山公路还按照惯例在道路两旁修筑了木质的步行观景游览道。她是在半年前来到的英市,一个月后她在市图书馆找到了一份图书管理员的工作。她居住在父母十几年前在英市购买并居住过的一个老式住宅小区里的那套两室一厅的房子里,父母在几年前把这套房子过户给了她,所以她手里有这套房子的钥匙。房子里的家具陈设虽然老旧,但大都并不影响使用,她花了大约一个星期的时间打扫干净房间,整理了家具用品,置换了几件必备的家用电器,陆续购置了一些生活必需品,便长住了下来。临来英市前,她与父亲进行了一次长谈,父亲最终同意了她独自生活一段时间的决定,但与她约定虽然她不必告知她的具体去向,身在何处,但一月至少一封书信的互通往来是必需的,如有间断,他和她的母亲是无论如何也要把她找回来留在身边,再也不放她离开了。母亲虽然百般不舍,但也不忍违背了她的意愿,默许了她的决定。她对于母亲除了更加敬爱还多了一份感恩之情!对于不得已的离开,其实她心中最有愧的就是母亲。她心中虽有千言万语却不知如何诉说,母亲却说:在外不必挂心她和她的父亲,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想回来的时候就回来,她和父亲就在家里等着她。
    英市城墙以内的城区有“房屋建筑高度不得高出城墙高度”的规定,于是很多年轻人纷纷搬出了城内,选择在城外新建的小区入住。所以还留在这个小区居住的住户年龄大都偏大,又都是多年的老邻居、老街坊,突然多了一张年轻的新面孔,不免引得人们议论纷纷。但时间长了,邻居们见她作息很有规律,工作日按时上下班,休息日虽然每周六必定会出门,周天则几乎足不出户。又见她衣着得体,妆容适度,为人处事话虽不多,但谦和有礼、随和可亲,人又长得漂亮,又肯帮助人,当一个住户认出她是“唐木匠”的孙女时,大家立刻就认同了她,把她当成了自己人,遇着什么事情也肯关照她了。姑妈和姑父年岁大了,几年前就已经随大儿子到南边沿海城市去居住了,表哥乔彬因工作需要外派某国,允许携带家属,于是表嫂和侄儿随他一同出了国,唐家老宅就空置了下来。她每周六除了去唐家老宅照看外,通常还会去疗养院做义工。护士长虽然还在院里,但再过两年也到了退休的年龄,已经从一线上退了下来,只做些辅助、后勤的工作。护士长见到唐苡欣很是欣喜,但也不无遗憾的告诉她,迟先生终究没有熬过十年前的那场肺炎引起的并发症,他的那只虎斑折耳猫几年后也随迟先生他们夫妇俩去了。护士长问了唐苡欣是长住这里,还是只是回来看看,得到答案后她又问她现在住在哪里?“喔,你住的小区就在珞瑛山山脚下?那你如果有空的话可以去看看他们,他们夫妻俩就合葬在公墓里,还有那只折耳猫。”唐苡欣每次去疗养院通常都是搭乘公交车经由大路前往,但今天一来是“世界无车日”,英市作为全国著名的旅游城市,配合着国家倡导的“环境保护,绿色出行”的方针指引,城内原则上不允许机动车辆通行,但免费向当地的居民和游客提供自行车和电瓶车的租借服务。二来又正值英市旅游文化周的最后一天的闭幕式活动,通往疗养院的大路也是通往文化周闭幕式主会场英市体育馆的必经之路,待会儿会有大型花车游行和观演群众从这条路上经过,所以目前路面上已经是半封闭的状态,除了文化周的工作人员,道路两旁还遍布着众多的媒体记者和拍摄机具,所以唐苡欣这才选择了从小路前往疗养院。这还是她回英市后第一次走这条路。她已经回忆起了当年所发生的一切,但她对于魏程的离世还是无法真正的释怀,虽然魏程最终不是因她而死,但事情的起因确是因她而起。今天这条环山路上的游客并不多,应该是大多数游客都去观看文化周的闭幕式的缘故。环山公路两旁的风景怡人,一步一景,让人观之恍觉身处人间仙境,可唐苡欣此时却是与旁人完全不同的心境。离当年的事发地点越近,她心中就越是忐忑不安,眼看着前方就是当年事发的那片道旁有着一整片树林的路段了,唐苡欣的双腿好似灌满了铅块般几乎是挪动着向前行走了。走到那片树林的边缘时,她只觉得头晕目眩,双腿发抖,只得强撑着走到路边,双手扶住道旁的栏杆,紧闭双眼,以期忍过这阵突然袭来的晕眩感,但她的身体却不由自主地瘫软下去,周围已经有人发现了她的异样,她听到她的耳边传来了惊呼声,还有不少的人正在窃窃私语、议论纷纷,在她的身体即将完全失控的时候,一双有力的手从她的背后扶住了她的双臂,让她不至于瘫倒在地。过了一会儿,她感觉身体缓了过来,睁开眼睛,她感觉扶住她的那双手也同时松开了,她回过头,只看到了一个背影与还在不断聚拢在她周围的人群背道而驰,很快就消失在了她的视线之中。她想跟上去看看到底是不是她心里以为的那个人,但她脚底虚浮,几乎走迈不开脚步,只得作罢。有热心的行人来到她的身边,关心的询问她需不需要去医院医治,她摇了摇头,说了声:“谢谢。不用了。”人群渐渐散去,唐苡欣自觉今天无法去疗养院了,于是给护士长打了个电话,她并没有在电话里提及刚才发生的事情,只说今天临时有事,改天再去。她并没有返回住所,而是去了珞瑛山公墓。这半年来,她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到迟先生夫妇俩的墓前来,和他们说说话。但是她心里清楚,她每次与他们说的话,与其说是说给他们听的,倒不如说是说给她自己听的。她用手帕擦拭干净了墓碑,又把种在墓旁的那两棵还显幼小的柏树上的枝叶整理了一下,然后她坐在墓前,静静的发了一会呆。一阵山风吹过,有几片叶子飘落在了她的身上,她回过神来,一面把落在袖子上的一片叶子捏在手里把玩着,一面开口说道:“我前两天也收养了一只折耳猫,可它要比虎斑幸运,我带它去检查了身体,医生说它目前的身体状况一切正常,就算最终还是逃脱不了被先天性遗传病折磨的宿命,但等到有症状显现的时候也应该是在十多年后,它年老的时候了。它也并不是被人遗弃的,它是我现在居住的小区的一个阿姨的女儿养的猫下的仔。阿姨说见我平时对小动物很留意,她女儿养的猫这一窝下了五只,比头一窝多了两只,担心照顾不过来,正好遇见我,就问我想不想收养一只。其实对于虎斑,我还是有一些心理障碍的,所以从我内心的真实想法来说,我并不是太想收养类似的小动物。可我终究没有抵挡住阿姨的热情,我去了她家,第一眼看到它时,我就知道它会和我生活在一起了。它是一只短毛、丁香紫色加白色毛色的小家伙,才两个月大,它看到我就摇摇摆摆的径直走到我的脚边来,闻了闻我,然后就在我的脚边趴下了。它的软乎乎、暖呼呼的小肚子靠在我的脚边,那股暖意一直暖到我心里去了。我蹲下来轻轻摸了摸它的头和背,问它:“我们以后住在一起好吗?”它扭过头用它的那双黑亮的眼睛看着我,“喵喵”地叫了两声,我知道它是答应我了。它是只小公猫,因为我现在住的那栋住宅楼是小区里的第六栋,又因为我之前住的小区里也有一只被我取名叫六栋的猫,那是一只奶牛毛色的野猫,身体非常健康,我希望这只折耳的身体也一直健康下去,所以就决定也叫它六栋,它似乎也认同了这个名字。每次我叫它“六栋”的时候,只要它听到了,它总是会朝着我看上一眼,然后再继续去玩它的。我说了这么多,你们是不是听烦了,对不起,请你们忍耐一下,我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我平时话没有这么多的,只是我......只是我怕我一停下来就会忍不住要想起来他来。我......我想我今天又看到他了。其实在我回到英市的第二个星期,我想我应该就已经看到他了。我那时正在一边整理打扫我父母的那套房子,一边尝试着找工作。对于找工作其实我并不是太着急,我虽然辞掉了之前的工作,但毕竟我工作的这几年,还是积攒了一些积蓄的,支付日常的生活用度完全没有问题。可是以一己之力整理出整个家来,而且还要保证生活所需的用具都能正常使用,这对于我来说还是有些难度的。
    厨房里有一个小热水器,安装在料理台下面的橱柜里,外表看起来也没有什么不妥,可用过一次后,第二天一早我发现橱柜前的地面上积了一滩水,一开始我以为是与料理台连接的管子漏水了,可检查后发现管子并不漏水。可只要我头一天使用了热水器,第二天地面上必定就会积着一滩水,我终于想到是不是热水器坏了,我抬起热水器的底部看了一眼,却原来它的底部出水口附近的内胆和外壳早就已经锈蚀出了数个洞眼,水正滴滴答答的不住地往下淌。我只得赶忙到大门外关闭了水阀总开关,以防止热水器继续漏水。这个小区的每家每户的水阀总开关是安装在大门外的,这种安装方式虽然很少见,但细想想也不无道理:万一哪家哪天家里没人,可水管破了漏了水,这样的安装方式就可以避免进不了家门,关不了阀门,殃及旁人的情况发生了。我在家门口关水阀的时候,正好楼上的梅阿姨下楼去买菜,她问我关水阀做什么,我告诉了她原因,她说:让我别着急,这事好办,她有个侄子就在英市商场上班,她今天就抽空找他问问有没有合适的热水器,尽快给我换一个。“这件事啊,你放心,包在你梅阿姨身上了。天气眼看着一天比一天冷了,没个热水淘米洗菜可是不行的呢!”这梅阿姨热心快肠的,我有好多事情也多亏她照应,六栋就是她女儿养的猫下的仔。过了两天,梅阿姨带着她的侄子到家里来把热水器替我安装好了,我自然是感激得很,留了梅阿姨和她的侄子在家吃了一顿家常便饭。热水器的价钱事先我也不知道具体是多少,就与梅阿姨商定了安装这天连着安装费一起给她的侄子。买东西给钱,这本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可梅阿姨竟说不用我给了,算是她送给我的入住贺礼。我说这怎么能行,我已经很感谢她和她的侄子帮我这个忙了,钱该是多么就是多少,一分也不能少给。如果不收,我以后再有什么难事可不敢找她帮忙了,梅阿姨这才代她侄子收下了钱。梅阿姨和她的侄子吃完饭走后我才想起梅阿姨的侄子只给了我发票没给我保修卡,这万一热水器要是坏了,保修卡总还是需要的。想着刚才吃饭的时候,梅阿姨让他的侄子等会儿和她一起出去买两袋米替她扛回家去,料想他们应该还没走远,于是我便追了出去。可我一直走到小区门口也没看到他们的人影,只好折返回来,心里想着晚些时候再去找梅阿姨吧,又想着刚才做菜时刚好把家里的醋用完了,反正也出来了,顺道买一瓶带回去。虽然我知道小区里有个小买部,但我一次还没去过,小买部就在小区最后一栋的一楼,据说那个楼旁开着一个小门,有不少的小区住户经常从那个门进出。我估摸着方向找去,远远的看到了小卖部的牌匾,同时还意外的看到梅阿姨和她的侄子正背对着我站在小卖部的门外,他们面朝着的方向正是那个小门,我眼看着一个人正朝着小门的方向走去,不知为什么那个人的背影给我一种很熟悉的感觉。我想再看清楚些,可那个背影很快就走进小门里,一晃眼就不见了。我走到梅阿姨身后,正准备绕到她的身前和她打个招呼,却听到她的侄儿正对她说着:“姑,这可怎么办?苏先生给我们家帮了那么大一个忙,他托我们关照唐小姐,我们尽心尽力,本就是分内的事。唐小姐给的这钱我看硬退是退不回去了,这热水器本就是苏先生买的,这可怎么办呢?”梅阿姨说道:“还能怎么办?只能以后找个机会退还给小唐了。”我这才知道,原来那个背影真的是他。原来这里的人们这么快就认同我,善意的帮助我,不时的关照我,并不仅仅因为我是“唐木匠”的孙女,还因为他拜托了梅阿姨的缘故,原来我一直感觉有人在暗中关注我并不只是我的错觉和猜测。我在英市找的第一份工作其实是在一家小小的售买笔墨纸砚的私人店铺里当店员,店主是个老爹,除了进进货也不大管店铺里的事。老爹说他也不指着这生意赚钱,店面是自家的私房,主顾都是多年的老人,也有一些老顾客带来的新客户,再来就是一些旅游观光客。小店虽然赚得不多,但也不赔本,这就够了。老爹进货有他专门的渠道,货品中也不乏偶尔有一两件精品。迟夫人你是知道的,我本就喜欢这些东西,又略懂些皮毛,老爹进了货通常堆放在店铺后面的小仓库里,也不交代什么,便不管了。我得了闲就会去理一理,看到品质上乘的货品就会放到一旁,和一般的货品区分开来。碰到感兴趣的客户,我会单另拿出来供他们挑选。没有客户的时候我就写写字,看看书打发打发时间,在小店的那段日子过得很是闲适。老爹对装裱字画很是在行,我请他教我,他也不推辞,学了一段时日,有些小成,于是我就把我自己写的小品装裱了两三副出来,放在店里还没来得及带走,竟被顾客看中,想要买下来。老爹那天恰巧也在店里,那天他正好又进了一批货回来,他在前面看店,我在小仓库里理货。理到一半的时候我听到他说:“不好意思,这些是非卖品。要不您再看看别的?”我理完货出来,问道:“老爹,哪些是非卖品,您老告诉了我,免得我给您老买出去了。”老爹努了努嘴说:“喏,那些东西。”“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原来是我装裱的那几幅字。老爹接着说:“丫头,慢说你没说可以卖,就算是你说可以卖,我还替你舍不得呢!”“我自己也挺喜欢的。卖我是不会卖的,您老要是不嫌弃,我送给您可好?”老爹说:“我和你说清楚啊,之前我还真没动你这几幅字的主意。不过你既然主动开口了,我也不拂你的意思。嘿嘿,丫头,不瞒你说,这几幅字挂我店里,我这小店的档次感觉一下子就提升起来了呢!我这算不算得了便宜还卖乖啊?哈哈!”“您老看得上眼,我还真有些小得意呢!”“丫头,我就喜欢你这直白性子。有什么说什么,从来不藏着掖着。老爹我呢有几句话一直想跟你说,择不如撞日,就今天吧。你来我店里的第一天我记得清清楚楚。那天店里正好有个和我年岁差不多的老汉在你进店前的十几分钟前就已经进店里了,我一看他的穿着打扮就知道他肯定是英市下辖的哪个山区的老乡来城里卖山货的。我看他进店里后在卖毛笔的货架前转悠了好半天,看看这支,又瞅瞅那支,我见他不问我,我也没好意思打扰他。后来你就进到店里来了,你打量了一下店里的情形,就径直走到我面前来,我其实看得出你开口前还是犹豫了两三秒的,然后你对我说:“老爹,请问你是这个店铺的老板吗?”得到我肯定的回答后,你接着说:“老爹,请问您店里招店员吗?”我还没来得及开口答你的话,那个老乡可能是因为有了第三个人来店里,给了他一点勇气,他手里拿着一支毛笔也凑到我面前对我说:“老板,这笔多少钱?”我报了一个自认为他应该可以接受的价格,可他听了,脸上还是明显的表现出一幅惊讶的神情来。我终归是个生意人,不赚可以,这赔本的买卖我可是不做的。我眼见着那老乡把笔还了回去,临走前还扭转头看了一眼那支笔,终究还是走出了店。我看见你一直注视着那个老乡,他走出去,你也跟了出去。过了五六分钟我看见你又转回店里来了,在货架上另拿了一支笔,还多拿了一个砚台和一块墨。你把这些东西放到我面前,对我说:“老爹,一共多少钱?”“丫头,你还记不记得当时我怎么回答你的?”“老爹你说:你如果不告诉我你买这些东西做什么,我就不卖给你。”“你说:你去问了那位老乡,他说这笔他是来给他孙子买的,他孙子今年就要上三年级了,老师要求开学了要带毛笔去学校。他今天好容易下趟山卖了山货,就想着给孙子买支笔回去,可没想到一支笔竟这样贵,他就想着再去别家店看看。你让老乡等等,回店里来发现老乡看中的那支笔是羊毫的,应该是有人告诉过他初写毛笔字要用羊毫。你换了支兼毫的笔,其实兼毫的笔软硬适中,正适合初学者。又想着连同砚台和墨一并买了送与他。我说:钱就不用给了,从工钱里扣吧。我还清楚的记得你当时的反应:你愣了一会儿神,然后应该是想明白了,就对我说了声:谢谢老爹!然后就拿着东西跑了出去。回来见店里地上还堆着一堆没来得及上货架的货品,你撸了袖子蹲下身子就整理了起来。其实丫头,我也不怕实话告诉你,你来我店里也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了,我想你大约也知道了,过去我开店的这几十年里可从没雇过店员,之前一直都是我和我的老伴一起盘这家店,后来她腿脚不灵便了,我和我那外甥也足够应付了。我之所以雇你有两个原因,其一,不是老爹我自夸,我看人一向还是挺准的,我一看就知道你是个有故事的人,你必不会在这里久待,丫头,你别忙着否认,你也许只是需要一个完全不同的环境来遗忘或是想清楚一些事情;其二,是你第一天来店里做的那件事触动了我,你帮了那个老乡,而我想帮帮你。丫头,这里毕竟不是你的久留之地,我实话对你说,老爹我预备辞了你,在你方便的时候。当然并不是因为你的活干得不好,正相反,你在我这个小店里实在是屈才了,说白了就是我这座庙太小了,容不下你这个大佛。丫头,你别往心里去啊,这都不是关键的问题,我也不怕和你说,其实真正的原因是:其一,我发现自从你来了我的店里后,店里多了一些原本不应该来店里光顾的客人,当然店里的收入也成倍增长了,这也不能不说不是件好事;其二,也是你来店里后,我再去进货时,一些之前极难拿到的货品突然之间变得很轻易地就能拿到了,而且价格也很是公道。我是一个骨子里喜欢自由自在,不想受制于人的人,不然我也不会在几十年前就辞掉了当年在旁人眼中看来是“金饭碗”的在政府机关里坐办公室的工作,开了这家只是因为喜欢、爱好,在旁人眼里有些不务正业的小店。那些不请自来光顾店里的顾客,那些在我看来几乎不可能被我拿到的货品和那些在我看来不太像话的价格,都让我感觉自己被人操控着,我极不喜欢这种感觉。而且我认为这些都与丫头你有关。当然丫头你也许并不知情,你也许有所察觉,可能也已经猜到了那个人是谁,只是你不愿去深究也不愿去证实罢了。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是我不想让我的那个傻外甥在一件明知道不可能的事情里越陷越深,到最后让自己陷入到无法自拔的境地。丫头,看你的表情,我那个外甥在你的面前还真是滴水不漏呢!这个傻小子。”其实我想到了那个在暗中操控的人只有可能是他。后来我在市图书馆找了一份图书管理员的工作。我想我今天又遇到他了,只是我不敢承认他的存在,我想他也许也只当作我并不知道他的存在。即使我那么的想他,那么的想和他在一起,可是我知道我不能!我的亲生母亲对他做了那样一件不可饶恕的事情,如果他知道了真相……我不敢再想下去,我怎么可能还和他在一起……我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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