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朝中弹劾苏明的多是怕他这次回朝后,手握兵权,若再封个爵位,怕是会分了他们不少的权。秦泛早已看清了这些人的心思,心中只觉得疲乏。
    她原以为铲除了杨、花两党,朝中没了党权之争,大臣们会多将心思放在政务上,却没想到他们还是更热衷争权夺利。
    不过如今苏明已死,即便封给他再高的爵位,对朝中那些人也不会有影响,给他封赏反而会显得哀家宽宏仁慈,为国立功之人必有重赏,也会让更多的人愿意追随哀家。太后明白其中的道理,只是想从秦泛这里获得肯定。
    对。秦泛点了点头,又道:
    苏明一生的夙愿不过是重新恢复当年苏家军的旗号,但是他已身死,苏钰更是...秦泛顿了顿,到现在她也不确定苏钰是真死了还是假死了,只能避开她:
    苏明死因不定,极大可能是朝中人所为。秦泛并没有明确指出是朝中何人所为,但即便她不明说,太后也能猜出来。
    不过暂时她也没办法。
    最近长公主虽然安分了许多,可她心中隐隐的总有些不安。
    哀家已经派人去调查了,但这不影响他在战场上立的功,况且当年的事,他已经得到了应有的处罚。苏明死了,太后又换了套说辞。若是他没死,或许也会顺应群臣的要求,治苏明的罪。
    好在之前在朝堂上,她并未明确她的态度。
    秦泛没和太后再多说什么,便离开了皇宫。
    回到将军府后,秦泛得知楚兰舟在她离开后便去了墨音楼,也立刻赶往墨音楼。
    暮玉苑。
    长公主一身黑衣,披着黑色的斗篷,站在书房里。
    钟晚宁站在书房外,犹豫了片刻,这才推门进入。
    苏钰醒了吗?长公主背对着钟晚宁,手捻着佛珠,漫不经心道。
    醒了。钟晚宁垂着眸,低声回道。
    那就好,明日苏明的棺柩到长临,太后及百官会去城外迎接。如今苏明死了,他的军功封无可封,会落到苏钰的头上。明日你和苏钰回苏家,跟着苏母一同去城门外,将苏明的棺柩迎回苏家。长公主转身望向钟晚宁,唇角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好。钟晚宁抬起头,双眸漆黑,眼神晦涩不明。
    不要害怕,本宫不需要你做什么,我们的合作也很简单,等我扳倒了太后,我们的合作也就结束了,你却能和你的钰儿长久得在一起,这门生意对你而言,还是很划算的。长公主拍了怕钟晚宁的肩,语气轻缓,脸上的笑却慢慢加深。
    钟晚宁始终不发一言,直直地站在那儿,宛若一个任人摆布的木偶,只有在听到钰儿这两个字时,眼睛动了动,却又慢慢地垂下眸子,道:多谢长公主。
    好了,本宫先走了。长公主微微低头,双手捏住斗篷,轻轻戴上,施施然道。
    钟晚宁转过身,躬身送长公主。
    钟晚宁一直弯着腰,不知过了多久,才慢慢直起身,眼神空洞哀伤,想起寝房里的苏钰,又忙打起精神,抬步向寝房走去。
    寝房内苏钰还在熟睡中,脸色白里透红,呼吸平稳,胸口处有轻微的起伏,看着让人安心。
    钟晚宁坐在床边,抬手抚摸着她的脸,动作轻柔,像是抚摸一个易碎的珍宝。
    想起昨日她在崖底见到的苏钰,钟晚宁浑身的血仿佛凝滞了。
    苏钰从小长得就好看,像个精致的瓷娃娃般,可昨日却像是个被人丢弃,历经风霜坎坷的破娃娃。
    钟晚宁抚着苏钰的眉眼,好在她现在完整地回来了。
    晚宁。苏钰不知何时睁开了眼,双眸微弯,像个小月牙般,对着钟晚宁笑。
    饿不饿?钟晚宁手指微顿,指尖向手心微蜷,也跟着弯了弯眉眼,温声道。
    苏钰摇了摇头,作势要起身。
    钟晚宁忙扶着她坐起来,将枕头拿到她的背后,让她靠坐着。
    我让人做好了晚饭,一会儿我们吃完晚饭,回苏家看伯母好不好?钟晚宁道。
    苏家?苏钰歪着头,眸子转了转,像是在思考这两个字的意思。
    是呀,苏家是你真正的家。你从边关回来就一直在睡,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了,你的母亲还不知道你回来了呢,这几日我们都去你家住,好不好?钟晚宁轻声哄道。
    好。苏钰扬了扬唇,乖巧地应道。
    钰儿真乖。钟晚宁摸了摸苏钰的头,目光柔和。
    这样也挺好。
    秦泛到了墨音楼后与楚兰舟一起看最近的卷宗,看完之后才恍然大悟。
    今日她们看到的苏钰的确是苏钰,却也不是苏钰。
    昨日众人将钟晚宁和苏钰送回暮玉苑后,没想到长公主早已在院中等候。
    长公主带了府中医师,说是能救苏钰。
    原本昏迷的钟晚宁突然惊醒,命人将苏钰扶到寝房,她和长公主在书房密聊了许久。
    之后长公主离去,她带来的医师却留在了暮玉苑,直至深夜才离开。
    那个医师是吐谷浑人。楚兰舟起身,从身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递给秦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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