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张启灵垂下眼眸,闷声应了一声。
    现在想来,他那时确实是有些欠考虑了,阅历不够,关于族中的了解也不多,再加上世道混乱,没能沉下心来思考,晕晕乎乎的就答应了张启山的法子。
    在张墨羽教了他关于如何做一名合格的族长后,张启灵这才惊觉自己当初的行为,说是亲自丢了张家人最后的颜面也不为过。
    听到他这不轻不重的应声,张墨羽还以为他是口服心不服,心性太过良善,不愿意动用那些特殊手段去维护自己的利益,就耐着性子又说了一句。
    “张家是有维护人间秩序平衡,肃清天地的责任,但我们只有保全自身,才能留有用之身去做那些旁人做不了的事。”
    张墨羽循循善诱的开导他。
    “不要觉得用那些巫蛊异术去对付普通人,就是有伤天和,想要平衡就要学会取舍。”
    他们张家人从来就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虽然不至于说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各有各的坚持,但他们的底线远比正常人想象的要低得多。
    就比如说他记得族中有记载,“苍”字辈族长就曾为了诛杀一只手段诡异,成长速度极快的邪神,直接下令大规模封锁,行了屠城之举。
    是献祭一城的人,趁邪神弱小的时候将它就地诛杀,还是等邪神成长起来,让整个人间化为鬼域,孰轻孰重他们心中都有成算。
    “我知道。”
    张启灵自认为他也不是什么圣父,他只是心中还存留了些善念,又不是无脑的奉献他人,张墨羽说的这些他都懂。
    “那就好,其实王朝更替的事情与我们并没有什么关系,我们维持的是阴阳平衡,人与人的争斗并不在我们的管辖职责之中。”
    又叮嘱了一句,虽说多少还是有点不放心的,但既然张启灵都明确表示了,张墨羽也就暂且相信了他的话。
    如果族长真的心太软的话,大不了以后涉及到血腥制裁的都交给他们这些人做,让张启灵一心管理发展家族好了。
    各司其职,共同协力才能让家族更好的发展,相信到时候张启灵也会同意的。
    “嗯,他们都有事要做,明天我去新月饭店,先踩点看情况。”
    张墨羽既然放心的把这件事交给了他处理,张启灵觉得自己就应该把事情做得漂亮一点。
    现在族人的人数本来就很少,还有空闲时间的就更少了,如果排除有事需要去做的张墨澜的话,目前最适合去做这件事的人似乎就只剩下自己和张墨羽。
    二选其一,张启灵选择自己跑一趟,最起码他以前还去过几次,稍微熟悉一点那里的布局。
    “不用这么急,最合适的人选是墨澜,他现在有其他任务在身,抓捕张日山,早日清扫新月饭店的任务可以往后推一推。”
    毕竟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也不差这一会儿两会儿的,重要的还是先把自家族人们都找回来。
    在心中犹豫了一会儿,张墨羽觉得张家人有被其他人抓去做实验的事,最好还是跟自家族长说一声。
    他不打算说对方是以张启灵作饵,围点打援的卑劣手段带动那些族人们的,他担心张启灵会因此自责,有什么负面情绪。
    救援这件事先决性很高,十分重要,族长有权知晓,也有干涉的权利。他是不可能因为自己的一时喜怒,就利用张启灵的信任将这件事瞒下来的。
    这跟架空族长有什么区别!他张墨羽平生最讨厌的就是心思不纯,想要以下犯上的人了。
    “我们还查到了一些其他的资料,有不少张家人本家的麒麟被某个组织抓捕,那些族人们应该会遭受到和你先前一样的待遇,我们必须快点将他们救回来。”
    乍一听到有其他张家麒麟的信息。张启灵还是很开心的,不过在联系了他的上下文理解后,张启灵心中的欣喜又迅速淡去。
    他突然想起曾经被困在某个实验室的记忆,那些日日夜夜的记忆至今还被他封存的好好的。
    也不想去仔细回想,重温一遍伤害,张启灵只要稍稍回忆一下自己当时的情感,就能知道自己当初是过着怎样生不如死的生活。
    他当初的妥协,就是为了族人们能够安稳,不会被打扰,没想到到头来竟是做了无用功!
    张启灵面色微沉,心中不仅有被戏耍了的愠怒,还有因为无能为力带来的愧疚和自责。
    “其中有一个基地我们已经有头绪了,张墨澜此次离开,就是要去那里探探虚实,寻找一下具体位置。”
    然后等找到位置,张墨羽就会让那些人知道花儿为什么那样红!
    “到时候,我可以和你们一起去吗?”
    张启灵觉得他或许有必要去一趟,不说他也是一个身手好,可以帮上忙的战力,就单说以他族长的身份,到时候安抚那些受伤的族人们肯定很管用。
    他想得很好,但张墨羽并没打算带上他。
    他担心自己万一要是看到什么让人愤怒的事,说不定就会忍不住,下令将整个实验室给屠了。
    那种血腥的场面,看了之后不利于孩子们的身心健康,就算张启灵现在已经成年了,但是心性修养功夫还有待提升,别看了一回,让孩子生出心理阴影就不划算了。
    “你不能跟着!”
    张墨羽的语气很坚定,这一句话出来,张启灵就知道了这一次张墨羽的心很坚定,没有他反抗的余地,不容他拒绝。
    “为什么?”
    张启灵现在该学的都学的差不多了,已经进入了一个学习的休适期。
    下一阶段就要看自己的天赋点在哪上面,或者说有什么心仪的方面,然后着重研究一项,也不求登峰造极,只是给自己的人生定个小方向,学个一技之长罢了。
    他现在的时间很充足,又有足够的能力,一时间还真想不到自己不能去的理由。
    张墨羽总不能说是担心张启灵这个迄今为止,心性仍旧纯良,还带着点小天真的小崽子被吓到,留下心理阴影,又或者是担心他一时慈爱泛滥,将敌人放过去吧。
    快速回忆思考了一下,张墨羽很快就找到了一个理由。
    “你现在可是族长,你的安危是最重要的,君子万不可立于危堂之下。”
    既然是去敌人的大本营劫人,那必然是凶险万分的,真要是为了救几个被抓的族人,一不小心把自家族长折进去,那他们才真的是连哭都没地方哭。
    张墨羽觉得这个理由真不错,而且很容易取信于人。
    “我可以保护自己。”
    张启灵反驳了一句,他的武功本来就高强,经历过了张墨羽和张墨澜这两位大佬的轮番调教,现在的功夫就更加好了。
    他不认为自己参与这次行动会拖后腿,既然在张家,族长也是作为一个信念的存在,那么他能过去一同解救那些族人,应该可以帮助那些受到伤害的族人们,更好的走出来。
    “那也不行。”
    张墨羽头一次觉得孩子脑子转的太快也不是好事,都不好忽悠了。
    “身为族长,你还要居中统筹,万一有其他族人有需要,反馈到你这里,到时候你没空处理,肯定会耽误事情。”
    又是一个合理的理由,张启灵认真思考,想到了现在正在国外,还不知道在捯饬些什么的族人。
    又想到了开了一家集团,整天忙到脚不沾地的张本陵。
    还有一个人在家,几天时间就把家里炸了一个大洞,把自己弄伤了的张本善。
    嗯……
    如果张墨羽打算只让一部分人参与的话,那确实还需要他坐镇中枢,统筹全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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