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暖暖的春光中,时光静静地消逝着,有的人感觉时光太快,有的人感觉度日如年,有的人则早已不知时光是为何物。
    在山上修练的明苏她们只嫌时光太快,似乎还在晨起的练功中,却已然是暮色中时。日复一日的用功练习,只盼早一天能冲阶凝气,可以拜师成为真正的灵宗弟子。
    苍林山上的贺之轻因青河之行,虽未伤及要害,却也损失了不少灵力。得力的弟子郑络又重伤未愈,而墨冲那边寻找光影之力又毫无线索,他这些日子过的并不痛快,他本凌厉的面孔更添几分苍桑,那份凌厉便更显阴沉,让人更加不敢接近。
    而那不知时光是何物的人,一个正看似悠闲却心中极为谨慎地在美丽的紫藤谷继续等待着他的任务的到来。正如白连尘所料,在这期间虽没有真正的异兽来临,却出现了两次莫名的火灾,若不是他及时发现阻止了大火的蔓延,青河谷和附近的村子将会是一场毁灭性的劫难。在那静待的时光里,他每日会在清晨异兽最虚弱不会有异动之时,与蓝羽鹤飞上清音观,将满是狼藉的清音观一点点的重整起来。
    另一个已经忘记时光的人,此刻正在江南水乡宛城的飘香楼里看着一个又一个刚刚被卖进来的女子。仔细的看了又看,一旁的老鸨早就不耐烦了,若不是看他气宇轩昂像个有钱的主,早就把他赶走了。十几个新进来的女子看过后,他带着失望准备离开,却被几个大汉拦住。
    “呦,我说这位公子,这十几个姑娘让您看了个够,耽误了那么多生意,您不喜欢,可怎么也得补偿下我们的损失吧?”老鸨笑声笑语的声音里却有着不容商量的强势。
    顾宁这才缓过神,想起这里的规矩,他从怀中拿出钱递给老鸨,稍稍施礼赔不是,老鸨眉开眼笑的将钱塞入袖中,一挥手,那几个大汉便消失了。
    他走出飘香楼,漫无目的的游走着,这些年他已记不清这是多少次地失望。当然他也不是一直都是这样给些钱就平静的离开这种地方,有时候他新到一个地方,还没有找到谋生的方式,他便也要动武才能离开。
    他不知道现在是何年何月,他只知道那个小小的女孩如今也一定长成了大姑娘,那清亮倔犟的眼神是不是多了委屈与无奈?
    “影儿,你在哪里?你一定要好好的,等着我们再相见的那一天!”顾宁盯着街边卖风车的商贩,不由地浮出灵影小时候的样子,那时的日子无聊却也是幸福,如今身边却再没了那个追着他叫:“宁哥哥,快教我怎么折那个风车啊。”
    “宁哥哥,看我的风车转起来啦!”
    “宁哥哥,我喜欢粉色,你再帮我折个粉色的吧……”
    耳畔还是那个稚嫩的声音,却没有那个穿着粉色衣裙的小女孩。
    “来一个粉色的风车!”顾宁挑了一只淡粉色的风车握在了手里,转身走进了人来人往的街道,不去理会那些异样的目光,只向着下一个地方寻去。
    ……
    时光流转,夏末秋初,明苏已在灵宗山待了近一年,她们也早已从明心殿搬入了日升殿,进入了冲凝气阶的阶段。这几日她正在准备冲凝气阶,眼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都进入了凝气阶,拜师大会也已定在仲秋十日举行,她必须要在那之前完成冲阶,否则无法参加拜师大会,也就意味着依旧不能成为内门弟子。
    不是她不努力,对于她这个没有灵根的人来说,如果不是白须每十日不间断的送她晶石凝聚灵气,恐怕她即便日夜修练到现在也未必能冲破净心阶。
    但是越高阶的冲阶越艰难,也越凶险。他们五十九人中有两人因冲凝气阶失败而差点丢掉性命,就连天赋不错的美杉在冲阶时也一度晕了过去,好在有她们几个在身边,银虎和冷远及时为她输送灵力,才得以完成了冲阶。
    在准备冲阶的前一晚,明苏心神不宁无法安睡,遂不再强迫自己,起身悄悄地在明心殿外的林子里练起了剑。
    “风起云落、孤山无影……”
    她稳稳的出着一招一式,在清冷的月色中一袭淡白色衣裙随着她的动作似在翩然起舞。她上扬、旋转、左翻,轻盈落地手腕挥动剑柄,剑慢慢转了起来,卷起片片落叶,似在为她伴舞。
    尔后,她一跃而起,剑锋扫过地面,一道剑痕随之而出,她正欲向右出招,却突然在刚刚的剑痕处闪起一道亮光,那亮光莫名地让她感到熟悉与温暖。
    她缓缓收招,走到刚刚亮光闪起处,慢慢地将地面挖开,却只是一块看不出真容为何物的土疙瘩,她有些不相信的拿在手中,这样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怎么可能发出亮光,那亮光跟曾经在迷叠林遇到时的感觉是一样的,可是……
    她将剑放下,两只手用力的搓着那块土疙瘩,厚厚的泥渍一点点的脱落了下来,直到最后终于露出了真容。
    那是块破损的琉璃片!
    只是,只是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难道刚刚那亮光真是它所发出?她把玩着那块小琉璃片,不知为何让她感觉很满足,似乎身体里的血液更加畅通与温暖,连灵力都感觉莫名的充盈起来。
    她将琉璃片放于袖中,看看天色已渐露白,今日是她打算冲阶的日子,无论如何都要让自己休息一会了。
    正欲转身,匆忙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接着便是银虎担忧地声音响起:“明苏,你怎么了?可是不舒服?”
    明苏转身看着不安的银虎,笑道:“没事,睡不着出来练会剑。你怎么也出来了?”
    “听到你房间门响,看你出来我不放心。你在那里蹲了好一会儿,是真的没事吗?”银虎还是有些担心。
    不知道从何时起,他发现自己有些不对,本应是与明奕一视同仁,可是他却总不自觉的更在意明苏。直到那次他们几个一起下山,在灵宗小镇遇到迎亲的队伍,那是明苏第一次见那样的队伍,排场、风光又喜庆,她看的很是激动与兴奋,而他竟然脱口而出:“等我娶你的时候一定比这个还要风光!”话一说出,他自己都吓了一跳,虽然他以前也曾说过类似的话,但是他知道那是玩闹,可是刚刚却是他自己毫无意识的便说出了,那也就是他心中最真实的想法!那一刻,他才知道他为什么会那样在意她的一切!
    只是她,她似乎只是认为是玩笑,也罢,反正她还小,再大些她总会懂的,于是他也便默认了这个玩笑,只是默默地在意着她的一切,也会时不常的开开那个玩笑。刚刚看到她自己出来,本以为只是出来练剑,中途累了休息下,却发现她在那里蹲了好久也不起身,他实在担心,再也隐藏不下去,便出来看看。
    明苏并不知道这些,边将琉璃片拿给银虎看边笑着说道:“真的没事,我挖到一块宝贝。”
    “你没事就好,把你的宝贝收好。快回去休息一会吧。”银虎听她声音确实无事,遂放心而又关切的说道。
    明苏点头跟着银虎一起走回了日升殿,心中却依旧在诧异为什么那块看不出特别的琉璃片,会让她如此熟悉如此舒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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