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一旦驶入公海,多年以来的斗智斗勇将葬送于此,这颗毒瘤将一直存在并将继续威胁国家安全。季洲飞奔下车,喊道:“你已经到了码头,把她放了。”
    “你当我傻子吗?等我到了公海自然会放她。”侯良颇有趣味的看了看自己身前的吕清稚,道:“你还欠我两颗子弹呢,你怎么还?”
    季洲的耐心就要消磨殆尽:“我告诉你,你不要和我讨价还价,立刻交出数据材料,赶紧放人!”
    侯良说着就把枪对准了吕清稚的腿:“看来你是想让她来还这颗子弹了?行,反正你俩都是一家人,谁还都行。小落落,你放心,我会很温柔的,三、二……”
    “等等!”季洲怒视着他:“我的债我来还,你别伤害她。”
    “不可以季洲!不值得!”吕清稚的情绪也在崩溃的边缘,焦躁和恐惧笼罩着她。
    季洲用尽量温柔的笑容安慰她:“相信我,只要关于你,一切都值得。”
    话音刚落,又是一颗子弹射进季洲的身体里。季洲强忍着疼痛,鲜血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很快连成一片,他愣是没有一丝动摇,依旧稳稳地站在原地。
    吕清稚的眼泪瞬间像决堤的洪水,翻涌而下:“季洲……我真的不值得……”
    “信我的,只要你在的地方,那我一定飞奔而来。”
    侯良留下一撇笑:“就怕你没这个机会!”说完就随着小船驶向海中。
    季洲随着周祥宇赶紧上船追,踉跄了几步才踏上船。
    双方船速都很快,吕清稚看着身后警艇上的季洲那张苍白的脸,心里就是一阵阵刺痛。
    双方相离的距离也在缩进,季洲的手指在暗示着什么,吕清稚好像领会了:“就要追上来了!”
    侯良赶紧再一次转头催促:“再快点儿,再快点儿。”
    就在他转头的瞬间,吕清稚快速撞开侯良,纵身跳入水中,季洲紧随其后,落入海水中朝她而去。
    周祥宇立刻发起进攻,警艇快速包围渔船,受了伤的侯良一头扎进水里,几位警察也随之而去,将他牢牢抓住。
    吕清稚本就不会游泳,又被捆住双手,眼看着要沉入水中,季洲只有一条胳膊一条腿使得上劲,再加上失血过多,很难将她带上岸,便帮她拆了手上的绳子,然后潜入水中拼命的向上托起吕清稚的身体。
    季洲拼尽最后一口气将她浮上水面,直到慢慢的失去意识。两人慢慢被寒冷的海水淹没,吕清稚摸索着季洲的手,紧紧的攥住他,努力地把他拉到水面上。
    人的潜力是巨大的,吕清稚紧紧地拉着季洲的手,试图把他的头露出水面:“季洲!季洲!醒醒,快醒醒。”
    他并没发出声音,吕清稚还在喊他的名字:“季洲,快醒醒吧,求你了,醒醒吧……救命啊!有人吗?……”
    即使有浮力的帮助,季洲也很快就将吕清稚的体力也消耗殆尽,就在即将没入水里的最后一瞬间,吕清稚听见有人喊他们的名字。
    吕清稚在噩梦中惊醒,梦见最后一颗子弹,从枪膛里划出,对准了心脏,然后砰地一声炸响。
    吕清稚慢慢坐起来,看看四周的环境,是医院没错了。
    护士正好来换药,道:“吕小姐醒了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帮你叫医生?”
    吕清稚摇摇头,焦急地问:“季洲呢?季洲在哪,他怎么样了?”
    护士道:“是和你一起来的那个军人吧,他还在手术室,失血过多,而且大脑缺氧太久,情况不是很乐观。”
    吕清稚的眼前又浮现出季洲的面孔,他开枪射中自己时的果断和倔强像一颗巨石压在她心里。她翻身下床跑出去,飞奔到手术室门口。
    那里围了不少人,吕祈见了她:“清稚。”
    吕清稚跌跌撞撞的过去,抓住吕祈的胳膊:“爸爸,他怎么样了?他怎么样了?”
    吕祈安慰道:“清稚,他是你丈夫,我不能瞒你,情况很不好,但是你要相信医生,国内顶尖的专家都在这里,会有转机的。”
    “有几成把握?你告诉我,是一成还是两成?”吕清稚很少如此慌乱。
    吕祈望了一眼亮起的“手术中”,道:“百分之三。”
    吕清稚的心颤抖了,然后仿佛是自我安慰一样:“没关系,季洲运气好着呢,他可以的,一定可以的。”
    医生正从里面出来,道:“病人情况不乐观,一会儿直接转入重症监护室,我们能做的都做了,如果大脑损伤严重,可能会永远沉睡,也可能失去智力,这个下病危通知书需要家属签字。”
    吕清稚接过那张纸,病危通知书五个字击中她的心,眼泪慢慢落下来:“医生,救救他,救救他,我还有好多好多话没和他说。”
    医生有几分同情的道:“您放心,我们会尽力的。”
    吕清稚提笔的手有几分颤抖,她用病号服的袖子拂去模糊视线的泪水,慢慢在角落里签上名字,然后在关系一栏里写上“夫妻”。
    他病重的消息只告诉了季澜,没敢知会两位老人。季澜看见吕清稚在病房外的玻璃窗前发呆,道:“他上次也是这样安静的躺在那里,和平时那个桀骜不驯的傻小子完全不一样。”
    吕清稚没做声,季澜道:“季洲之前有句口头禅,我想把它送给你,会好的。”
    “会好的?”吕清稚轻轻重复着:“对,会好的。”
    两人就在那儿驻足凝望,突然,吕清稚开口道:“姐。”
    “嗯?”
    “我后悔了。”
    季澜转头看着她:“后悔什么?”
    “我好像从来没有像他爱我那样,爱着他。”吕清稚看着身上被插满管子的季洲,道:“我一直都低估了他的爱。”
    “落落,你值得。”季澜揽过她的肩膀:“落落,你们把最好的十年给了对方,不后悔不退缩,一切都值得的。”
    时间还在流逝,病房里的仪器显示,季洲在生死边缘徘徊了很久,生命体征还在衰退。医生紧急叫了家属,如果天亮还没有好转,就很有可能陷入脑死亡。
    吕清稚从来不知道自己这么好哭,眼泪没忍住,噼里啪啦地往下掉:“医生,我能进去和他说说话吗?”
    “这样也好,可以给病人一些鼓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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