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月后,蓟阳城外松阙山头,郎朗教学声。
    且听夫子问道:“何为孝?”
    一学生答:“善事父母是为孝!”
    夫子问:“何为忠?”
    一学生答:“捍卫国家,使命必达可为忠!”
    夫子问:“何为义?”
    一学生答:“牺牲小我,完成大我即为义!”
    夫子点头:“何为真善美?”
    一学生答:“待人讲真诚,做人存善心....美...美”
    “美女啊...”
    夫子大怒:“庸俗!肤浅!胡闹!哪个妄言?”
    夫子眼神锁定一处:“覃朗!”
    一柄戒尺敲打在头,伏在桌上刚刚还在说着梦话的岳齐齐惊醒,只见这时先生已然到了桌前。
    “岳齐齐?你穿着覃朗的衣服作甚?他人呢?”
    岳齐齐揉着惺忪的睡眼,内心大叫糟糕,怎么被发现了。
    距离韶华瑾蓟阳求学已三月有余,每日晨昏定省,除了耳边被磨出的些许茧子,无甚乏味。这入学时一时兴起,便冒用了身边侍卫的名字,如今却也这样过了三月作为覃朗的日子,要是说他现在在哪里偷懒,他真的没有偷懒,不过是偷偷甩开侍卫下了山,又偷偷去逛了个街,最后在回山的路上又正巧看到一个人贩子在忽悠小女孩。
    那小女孩眼神透亮,水灵模样乃韶华谨记事以来见过最美的孩子:“叔叔真能带我找到哥哥吗?”
    那贼子笑道:“那是自然,小妹妹别怕,到叔叔这里来。”
    此处树木丛生,已没有什么人走动,若是在此拐走一个孩子,任这孩子哭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他的,若是日后再被卖给贫苦人家做童养媳,或是卖到妓院,这孩子的一生便是全完了。韶华瑾思到深处已不敢再想,赶紧叫到:“住手!”
    这一声刚叫出口,才想到,阿覃早早便被他甩开了,这下羊入虎口,呜呼哀哉了。
    “小子,休管闲事!”贼人回头,看到说话的韶华瑾,只是一个样貌精神,白白净净的十余岁孩童,不由笑道:“呦,今天是什么日子,竟遇到了一对好皮囊的娃娃。”
    韶华瑾从怀中取出一把短刀,这是阿覃留给他平时玩的,这下,不得不派上用场了。
    那贼子取出麻绳,朝着韶华瑾走来,只见韶华瑾闭着眼睛大喝一声,拿起刀便向前冲去!
    “啊!”
    只听一声痛呼,韶华瑾睁开眼睛,刀还在自己手上,那贼子已经倒在了地上,一条碧眼银花的细长小蛇正从贼子的身上爬了下来,朝着韶华瑾吐着蛇信子。
    毒......毒蛇?
    一口就死了?
    这是多毒的毒蛇?
    杀人尚且不敢,杀蛇,他更是从未学过啊?这东西怎么杀,七寸在哪里?
    “嘶~嘶~”正在韶华瑾目瞪口呆,汗如雨下之际,那碧色花蛇甩着尾巴窜向了女娃娃,韶华瑾愣了一瞬,想也没想的朝女娃娃扑了过去。
    那蛇撞在了韶华瑾的屁股上,晕晕然。
    韶华瑾流着汗水,紧张的睁开双眼,看向怀中的女娃娃,正一脸无辜的眨的大眼睛看着他。
    “你,你没事吧?”
    女娃忽然漏出两排没长全的牙齿,甜甜的笑了起来:“哥哥,你在做什么?”
    韶华瑾摸着屁股,有些潮湿,不敢去看,想必全都是血吧。
    忙从女娃娃身上滚了下来,喘着粗气道:“小妹妹,你家在哪里,快回去吧,我怕是要死了,不能送你回家了。”
    女娃道:“我要找哥哥。”
    韶华瑾从腰间扯下一块玉佩,说道:“也罢,你就在我身边待着,哪里都不要去,天黑之前,我的侍卫一定会来寻我,他叫覃朗,你把这玉佩给他,就说是我叫他陪你去找哥哥的。”
    说完便径直晕过去了。
    女娃像是听话,拿着玉佩一动不动,就在此守着。
    “嘶~嘶~”那小蛇转眼醒了过来,一溜烟跑了,没多会儿,一男子找了过来,将女娃抱了起来,无奈道:“朵朵,你才五岁,怎能独自出海乱跑?要不是这条蛇像我报信,还不知道你来找我了。”
    女娃打了一个哈欠,捡起韶华谨落在地上的匕首反复看了看,完全不在意刚刚教训自己的话,只是看着地上晕倒的一身汗水的韶华瑾,说道:“哥哥,这个小哥哥是个好人,就是有点笨,你要把他安全送回家哦,朵朵困了,朵朵先睡了。”
    ......
    转日,韶华瑾悠悠转醒,第一时间摸了摸屁股,什么伤都没有,难道他记错了?
    夫子道:“当今天下,东向辽达,中隔沙漠;南抵南疆,中隔大海;西北交叉错综,虽直通同越,群莽争斗也无伤大雅。唯有我同越国,能独占鳌头,震慑四方!”
    一学生问:“那西北既然与我国接壤,为何不怕争斗?”
    岳齐齐笑道:“镇远将军的名头你不知道?有他驻守梅城,谁敢来犯?”
    夫子瞥向岳齐齐的方向,想起昨日之事,又看向了伏在桌上的韶华瑾,气从中来。
    “覃朗!你又上课睡觉!”
    怎么睡到课堂上来了?他没死?韶华瑾一惊,连忙认错:“夫子,覃朗错了。”
    夫子瞪了一眼韶华瑾:“迟到早退,打架斗殴,逃课睡觉,全被你占了,看来,夫子讲的东西,你已然不用学习了。既然如此,你倒是说说,你对我我今日讲的人文地理,有何见解?”
    韶华瑾低头瞥向岳齐齐,只见对方双手合十,那念念有词的口型,分明是:昨天露馅了。只得认错道:“是学生莽撞。”
    这镇守同越西北边境梅城之人,是韶华瑾的大伯,韶华镇远,同越国掌兵的镇远将军,韶华瑾除了内心骄傲,不敢评说什么。
    “你倒是懂事。”夫子见韶华瑾今日还算老实,便点了点头,继续讲道:“保家卫国之人受的苦,不是我们在座的每一个人可以三言两语抹去的,但是,同越之所以独占鳌头,于这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是有一定关系的。这便是我今日要讲的用兵之道。”
    韶华瑾有疑:“我同越看似稳坐中央,若四方群起攻之,又该如何?”
    夫子怒目,刚夸他懂事,便挑刺起来,冷哼道:“说得容易,南疆分裂两城,自顾不暇,辽达沙漠蒸热,一国军队如何安渡?更何况西北风霜雨雪,连个君主将领都没有,谈何群起攻之?”
    韶华瑾不以为然:“不过是缺少一个有能力之人将其整合!”
    夫子大怒:“汝乃一届黄口小儿,嚣张至极!搅乱课堂!给老夫去后山面壁一个时辰!”
    ......
    后山
    韶华瑾从怀里拿出一包前些日子伙同阿覃阿吕的犯罪成果——一只被夫子圈养的鸡,此时,早已去好了内脏、拔干净了毛,正等着火堆旺起来,尝一尝自己这“烧鸡”的手艺。
    “喂,不要在这里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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