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度背着手渡步点地左右走动,旁边阳仪的视线更是紧盯着他,良久之后,他终于下定了决心,“阳丞相,兹事体大,你觉得何人可以担此重任。”
    “大王,自古举贤不避亲,我侄儿阳平,任襄平城门校尉久已,其人虽然年轻,却是一身是胆,我认为可以重信。”
    阳仪早就看明白了公孙度的意思,今日他立此大功,,公孙度自然是有意栽培他,他当然是要抓住机会,好让自己羽翼更丰。
    与中原不同,公孙度早在初平元年就已经自立为王,如今已到知命之年,近年来身体每况愈下,他需要培植亲信以顺利传位给自己的儿子,如今时局不稳,自然是要早做打算。
    “嗯,可矣,命阳平领兵一千前去刺探虚实,孤领大军在其后,只要消息一旦确定,那么,这将是今年第一场胜利了。”
    公孙瓒这时候则是返回了自家本阵,一直到现在,庞统才有机会发问。
    “主公,若是公孙度当真再次邀请你,你还会去吗?”
    公孙瓒笑着应道:“去,怎么不去!”
    下午的时候,公孙度再次派人来邀请公孙瓒前去赴会,他现在也开始佩服起公孙度来了,中午的时候被他这么一番羞辱,想不到现在居然还能厚着脸皮过来再邀请。
    话不多说,等公孙瓒再去饮宴的时候,吸取了上一次的“教训”,公孙度这一次并没有再在宴席摆什么姿态出来,反而是一片和平景象,将座位摆成了左右两席,桌案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山珍海味,公孙度更是一点没有刚刚被气得发抖的样子,一脸和煦春风。
    值得一提的是,这一次除了有任务在身的周仓没有到场之外,其余的诸如儿子公孙续、裴元绍、龚都等几个暂时无事的人都被公孙瓒一同带来。
    公孙瓒眼睛微眯,如果不是发生在眼前的太过真实,那么他一定以为这是在梦里。
    而这个时候跟在公孙瓒身边的庞统显然也是注意到了这般情况,不由小声提醒道:“主公,小心有诈!”
    “嗯,我知道。”公孙瓒也是低声回应。
    等公孙瓒坐下以后,就开始正襟危坐,其间公孙度敬酒,他也只是举杯假作喝酒回应,却一点也没有打算尝试,裴元绍和龚都两人却一副浑然未觉模样,照吃照喝不误,看他们两人的样子,大概也很少有这样的机会吃到这般美味。
    至于儿子公孙续,最近师从于庞统,这也是公孙瓒一力促成的结果,最近貌似比以前更加成熟了不少,言行举止之间,优雅大方,也开始像公孙瓒一般,认真坐着看着父亲公孙瓒与公孙度客套。
    “贤侄,你与我儿是同辈中人,今后公孙两家的传承,还是要落到你们两人身上了,两家互为邻居,你们可要互相帮助才是。”公孙度八面玲珑,与公孙瓒客套的同时,倒也是没忘记与公孙续说话,更是将他旁边的儿子公孙康指给场中众人看。
    “公孙康见过伯父、场中诸位。”
    这公孙康也是正年轻气盛,对于场中众人的注视,似乎早就已经习惯,只是礼貌一颔首回应,就不再说话。
    公孙瓒眼神内敛,从公孙康的举止来看,绝对又是一个不逊色于他老爹公孙度一般的难缠人物。
    看来公孙一家皆人杰果然是没有错的。
    公孙瓒心下警戒,“不好对付,不好对付!”
    说来话长,其实也不过就是一小会儿的时间而已,公孙续看向公孙瓒,见到父亲点头认可之后,这一次倒是认真站起身来,朝公孙度一席见礼,“诚如伯父所言。”
    君侯之间的宴会又怎么能少得了舞乐,这公孙度倒也是一个妙人,即使这次在外饮宴,倒也没有忘了把自家的歌舞伎带上,不过也正是因为幽州近边塞的原因,除了一部分汉室正宗舞艺之外,公孙瓒在这里也见到了一支来自胡族的演艺,据公孙度介绍,这队人是他从高句丽那里花了大价钱买了过来。
    公孙瓒表面点头,心下却是嗤笑不已,公孙度的这番表现,分明就是一副英雄老矣的模样。
    说起来,公孙瓒虽然与公孙度互为表里兄弟,但其实他们两人可是差不多相差了十岁年纪,而看起来,公孙度也现在确实比他现在老了不少。
    只不过公孙度的这一列表现,却更加深了公孙瓒的警戒,因为他无论如何也想不通,现在的公孙度怎么会前后态度变化这么大,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
    歌舞伎散去,公孙度终于开始讲起了正题。
    “蓟侯,这一次,我之所以邀请你来,就是希望我们两家能结秦晋之好,互为表里,何如?”
    公孙瓒稍低头以手摸鼻,“辽东侯,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两人互为表兄弟,怎么结那秦晋之好?”
    公孙度扶手拍腿大笑,“这有何难,我们两家不可以,属下重臣那也是一样的嘛!”
    “理由?”谈到正事,公孙瓒自然不能将个人情绪带上,虽然他也确实挺看不上公孙度的,在他与庞统的计划里,那是一定要灭了公孙度的,不过事前他自然也不介意与公孙度虚与委蛇一番。
    公孙度长长叹息一声,“与贤弟不同,我如今已到知命之年,野心不及年轻时候矣,如今只希望能守住辽东地盘不失,传于子嗣,此生死而无抱憾矣。只希望与贤弟做那唇齿之邻,也好过老而操心。”
    听到公孙度这番话,少见的公孙度一干群臣皆陷入了沉默不语,事实上从黄巾之乱起,中原战事就未见消停,他们中有相当一部分人来辽东就是为了远离中原战火,所谓宁为太平犬,莫作乱离人,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而辽东也确实是属于少见的安宁之地,在内人口不多,在外地势又偏僻,相比起劳师远征这弹丸之地,还不如投入心思征服中原大地。
    而也正是辽东少战事,所以公孙瓒的想要征服辽东的想法才不能一蹴而就,他需要等待机会,征其地,收其心,才是上策。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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