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
    李念慈轻声说道。
    林飞扬闻言赶紧走到床边,看着姜沐晨睫毛颤动,兴许是遗传了沐轻语的模样,姜沐晨的睫毛修长,比一般女孩子还要好看。
    “再过几年不知道要迷倒多少小姑娘,祸水。”
    林飞扬也不知怎的,看到姜沐晨变化的脸有些羡慕,虽然他自己也是个样貌不差的。
    “我…我这是怎么了?”
    醒来的姜沐晨还有些虚弱,看到床边的林、李二人还是有些疑惑,这两人可不经常出现。
    “没什么大事,只是以后恐怕不能修行了。”
    李念慈的话不带任何感情,让这个事实不那么让人伤心,仿佛就是平常开玩笑一般。
    “别怕,还有一件好事,那就是你长的好看,不影响将来取媳妇儿。”
    林飞扬笑吟吟的接过话。
    许久,姜沐晨才反应过来,不能修行代表着今后就会是一个凡人,寿命百年弱不禁风。
    也许是看出姜沐晨所想,李念慈说道:“做凡人没什么不好,没有那么多期待,安安静静过完一生。”
    “对呀,等你满了十六我们就帮你找个好人家嫁过去。”
    两人的轮番打击终于是让这个一直以来都很坚强的孩子哭出了声。
    “我想回家。”
    五岁就被留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从出生岛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的家是什么样子,他知道不是那个山上的草棚,也不是现在这个叫太升宗的地方,而是应该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姜沐晨听他娘亲说过他们的家很大,人很多。
    沐轻语还说过等他将来长大了就去找她们,要带他看一看这个世界有多大,可是现在宗主他们说自己不能修行,还要去当倒插门女婿,这让姜沐晨很不能接受。
    “回不去了,回去干啥?以你现在的能力连沙子沟都走不出去。”
    可能是觉得眼泪不够多,林飞扬特地加把火,就连李念慈也是脸色一变,恶狠狠的说道:“你现在没价值了,以后就去给他们洗洗衣服做做饭,总不能白吃白喝吧?”
    姜沐晨:“……”
    退出门外的两个太升宗顶梁柱透过门缝看向屋内那个捂着被子哭的小男孩努力憋着笑。
    “哎,你说,是不是真的有吉人天相这一说法?”
    李念慈和林飞扬并肩而行,一向将命运抓在手里,以别人一生下棋的男人第一次不自信。
    “这我哪儿知道去,不是你最拿手的吗?”
    虽然两人以前心灵相通,但李念慈何许人也,是差点就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林飞扬的心中在想什么李念慈知道,可林飞扬对李念慈的认识,是李念慈故意放出来的心神。
    林飞扬又撺掇李念慈去喝酒,这几年两人都成酒鬼了,益洲的妖族可算是遭了秧,化形的不吃,没修行的不吃,关键是每次要吃别人肉还要它们自己带配菜,真的是将懒字做到了极致。
    “小晨晨,你好些了没有呀?”
    窗外传来夏临晚的声音,她看见林飞扬他们走了好一会儿才敢来,因为之前两人脸色很不好看,连夏鸿冰这个挂名的刑罚长老想看一眼都被关在门外。
    “啊~哇~唔~哇~唔~”
    “都多大的人了,还哭鼻子呀?”
    夏临晚一脸嫌弃,进门的脚步加快了几分。
    “我…我想回家~宗主他们…他们说我不能修行了,我要回家啊~”
    毕竟还是个孩子,在熟悉的人面前还是绷不住,将内心的情绪都宣泄了出来。
    看着小伙伴哭成泪人,沙哑的嗓子无时无刻遭受苦难,夏临晚终于还是不忍心。
    “走,我带你回去。”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夏临晚也许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可她知道姜沐晨想回家,十几岁孩子的想法很单纯。
    当天晚上,一高一矮两个人就趁着曹执事睡觉的间隙溜出大门,虽说大门有人看守,可出去玩惯了的两人怎么会不清楚曹执事办事的态度。
    此时的曹执事正在他自己在山门旁边修建的小屋内,面前凌乱的堆积着画像,最上面的一张正是如今修为疯长的文君,曹执事眼睛涣散的盯着画像,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左手在身体某个部位上来回搓动。
    终于,一阵微风吹开了第一张画像,后面画像上的文执事竟然没穿衣服!
    像是受了刺激,曹执事全身颤抖,几下过后脸色回归正常,长长的舒了口气。
    稍作休息的曹执事有些心痛的把几张沾了水的画像揉作一团扔进床底,其余的画像一张叠一张的轻轻放好,一切就仿佛发生在梦里,曹执事心满意足的走到大门口。
    微风习习,面带微笑的曹执事对偷偷溜走的两个人毫不知情。
    “你家在哪里啊?”
    不出所料,一早一晚在沙子沟迷了路,也怪这荒郊野岭的没个标志物,两个人就如钻地老鼠一般到处乱窜。
    “我也不知道~我一出生就在这里还没回去过。”
    “……”
    两人此时距离李念慈他们喝酒的地方不足两里,突如其来的好戏被醉醺醺的他们看了个正着。
    “值得吗?”
    林飞扬抱着一坛子酒随意的躺在草地上。
    “没有什么值不值得的,就算不给他用留着也孵不出小鸡来。”
    李念慈晃晃悠悠的向前走了几步,貌似想听听一早一晚在说什么,可是醉意上心头,眼睛花耳朵也嗡嗡的。
    凡酒不醉仙人,自醉罢了,两人也没想着刻意保持清醒,就没有散去醉意,时不时的小酌可以舒缓一下紧绷的心神,就像白天对姜沐晨所说,做个凡人没什么不好。
    “那可是他的道果啊,难道就不可惜吗?”
    林飞扬继续灌了口酒,因为躺着的缘故,酒水从嘴里漫出钻入鼻孔,发出几声咳嗽。
    李念慈恍然清醒,看着天上稀疏的星辰,喃喃道:“我就是要让他生气,一生气就回来了,哈哈哈…可惜他回不来!”
    姜沐晨被灵气倒灌反噬,李念慈拿出真正的大帝道果想着试试,没有一丝阻滞,大帝道果融入了姜沐晨的身体。
    因祸得福,姜沐晨破损的经脉被修复,甚至被迫进行了一场改造,蛮横的大帝道行在姜沐晨体内冲撞,最终停留在沐轻语所刻阵图之中,这样一来,大帝道果就顶替姜沐晨去承受五洲阵法的冲击。
    神灵血脉流淌全身,姜沐晨可以和正常人一样修炼了,不用考虑阵法带来的负面影响,至少短时间不会。
    “我们回去吧,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先回去给你们洗衣服做饭,顺带打听一下我家在哪儿。”
    姜沐晨认命般说道。
    夏临晚听到姜沐晨的话也不发牢骚了,认真思索一番说道:“好,咱们先回去,我也帮你打听打听。”
    就这样,一早一晚的第一次离家出走就败在不认路上了。
    第二天晨会结束后,姜沐晨没精打采的走着,夏临晚则是在帮忙收衣服,作为朋友,肯定要主动帮忙呀,虽然没有人再提起这件事情。
    文君一如既往的离开后山去附近收购灵药,变化最大的就是没了之前的青涩害羞,如今的文执事可是能独当一面的大人物了,走起路来多了一份干练和高冷。
    曹执事跟上文君的脚步,吞吞吐吐的说出自己想随文君他们一起出山的意愿后被无情的拒绝了。
    原话是:“曹执事您身子骨娇贵,外面风大,再说,咱们宗门的门面和您一样金贵,要是有什么闪失不就追悔莫及了嘛。”
    曹冲嘿嘿笑道:“这有啥,少说咱也是有绝活在身的人,还怕这?咱们宗门万年不来人,除非山门自己长脚了,不然怎么会有闪失?”
    估计曹执事是没听懂文君话里的嘲讽,甚至觉得文君也没什么长进嘛,还是那么傻,不过傻就傻点儿,长的好看就行。
    曹冲又说道:“不是我说啊,我觉得你们能力也不过如此啊,你看,要是咱们搞一个固定的点,让他们送过来不就能省大笔时间了吗,嗯?”
    文君认真的看了一眼曹冲,嘴里没话,转身就施展乾坤遁法消失不见,曹冲见状也不认输,立马展示绝活。
    可五行遁法如何能比得上李念慈的乾坤遁法呀,咣当一声,曹执事引以为傲的绝活把他视若珍宝的山门给撞垮了。
    文君的表现是大家伙公认的,李念慈传授一套乾坤遁法说明是准备把文君归纳为自己人了。
    一早一晚被突如其来的声响给惊了一下,要衣服无果的夏临晚拉起姜沐晨的手就往山门跑,结果看到了躺在地上的曹冲。
    揉了揉长包的脑袋,曹冲昏沉沉的站起来,和一早一晚视线相撞。
    “小姜啊,你还小,不要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等将来长大了再说,你们自己看看成何体统?”
    还没担心完一早一晚的人生大事,曹执事又开始考虑怎么和宗主他们交代山门的事情,这可不能算在他一人头上,长得漂亮也不能为所欲为不是?
    “宗主啊,文君那个小娘们儿害我!说是要与我比试绝活,没想到她居然使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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