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见风使舵的宫人们也立即打起精神来,都纷纷在永苑身边说此女天赋异禀,实在厉害。
    萧礼就那么跪在地上,兵法书籍合上放在面前,那双好看的凤眸当中尽是认真,永苑很是喜欢,但是想想她那父亲。
    萧礼这个名字不好。总是代表了许多的东西,而且是萧鸿卓想得到一个儿子,却发现是女子,取了个中性名字。
    永苑皱着眉,一时间也想不到更好的,但有一个决定在心中疯长,永苑开口:你可恨朕将你们萧家抄家?
    小萧礼摇摇头,她袖间还藏着那串珍珠项链,那是她小时候赴宴时被排挤,宁家姑娘吩咐下人送给她的礼物,虽然宁家姑娘不记得她,但萧礼却一直记着那张圆润好看的脸蛋。
    唯这一个,不能被动,其余的都可以被拿走,反正萧礼在萧家并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留恋的。
    那对父母也不是什么好人,因此小萧礼十岁的时候就能够说出来那番话:我父母的确有错,我不为他们申辩。但为人子女,萧礼愿意受罚。
    很好!最后一道考验也过了,永苑很高兴,不仅没有包庇自己那千刀万剐的父母,但是也没有出卖父母而是选择共同承担。
    这样的仁义之人,永苑是放心用的,她大手一挥写下圣旨萧礼已经被驱逐出京,而皇宫里面,迎进来一位书童,辅佐女帝改革。
    甚至没有大臣见过这位书童,只知道女帝一旦心烦意乱的时候,召见这位书童就能有新的法子来对抗老旧派。
    六年后,这场女子可为官、同性可婚的改革终于慢慢接近尾声,边关蛮夷之地却突然造反攻打城池,来势汹汹,永昭大军节节败退。
    女帝永苑着急的在宫中踱步,几欲想要率兵出征,可彼时的她已经为了这长达六年的改革熬坏了身子,就连能活几年都是个问题,怎能率兵出征呢?
    是夜,永苑还在勤政殿万般发愁,烛火摇曳了很久,也根本没有任何办法,那些大臣不过是出些出征与否的主意。
    可是倘若不出征,又有谁能够把这次的事情化解?永苑揉了揉眉心,实在是太过于难受了,她遣散那些人,自己坐在龙椅上思索。
    陛下,我去吧。
    十六岁的萧礼身条抽高,站在屏风后面都难掩其美貌,她从屏风后面缓慢踱步走出来,凤眸愈发狭长,哪怕是对上永苑的眸子都毫不露怯。
    永苑看着萧礼,倒也认可她的实力,只是永苑不想失去这个得力助手。
    我想出宫一趟,祭奠一下父母。这一日,是萧鸿卓他们的忌日,萧礼就是想靠这一次自己出去,替永苑解燃眉之急从而能够给父母补上六年的祭祀。
    永苑点点头,她也知道这些年把萧礼困在宫中实在是也亏欠了萧礼的仁义孝道。
    永苑同意了,只能在京中逗留明日这么一日。
    次日,大雨滂沱,京城当中的街道似乎都要被这场罕见的大雨洗刷干净了,萧礼在宫中只是躲在勤政殿附近的空屋中,就这么待了六年。
    纵使那间屋子焕然如金屋,可里面什么东西都不属于萧礼,她孑然一身入宫,此刻也只是孑然一身的出宫。
    萧礼甚至没有一身属于自己的蓑衣,她只是穿着一件朴素至极的衣裳走出皇宫,本以为这般萧条不会有人认出自己,更何况今日的天气实在是太差了。
    大概也不会有什么世家女出门吧?
    就这么想着,萧礼落魄的走在路上,任由大雨打湿在身,谁料身边马车急驰而过,溅了一身雨水在身。
    雨水和泥点子毫不客气的溅在萧礼那单薄的衣裙上,萧礼她早已被磨去浑身的戾气,她根本不想去追究什么,谁料那马车却突然停在前方。
    马车精致,萧礼只不过稍稍一抬眼就知道那马车上的人非富即贵,以她今时今日的地位,根本无法撼动别人。
    那人却不饶萧礼,下来的时候提着裙摆,由身边的丫鬟撑着伞,满面笑容的看着萧礼。
    这人颇为眼熟啊来人是宋家小姐宋元慧,她姿色倒也算不错,可惜心浮气躁,家世富裕便经常欺负旁人。
    当初在宴会上萧礼被排挤,也是因为她看不下去宋元慧训斥庶女,出言阻止,却被宋元慧拉拢其余的世家女一起排挤萧礼,还是宁家小姐的一串珍珠项链,救萧礼于水火。
    宋元慧身边的丫鬟惯会见风使舵,顺着主子的话接着道:陛下都把她赶出去了,没想到还能爬进京城。这下回来岂不是要接着女承父业,姑娘可要好好教训一下她。然后把人扔出京城!
    这番话算是说到宋元慧的心坎里了,她站在油纸伞下,红唇微微扬起,懒洋洋的挥手:那就去吧,我就这么看着,萧礼啊当初你多管闲事,让我被宁家姑娘低看,这个仇,本小姐记着。
    萧礼站在雨里,看着一身精致的宋元慧,昔日的回忆涌上心头,她缓缓攥起拳头,从小习武直到在皇宫那六年也未曾落下,如今自然是可以反击的。
    可是,萧礼最终还是放弃了。
    她被宋元慧的家丁推倒在地,积水渐深,萧礼一下子就躺倒在了水中,浑身的衣服已经湿的不能再湿了,奋力的想要抬起头来,可惜家丁如雨点般打下来的拳头,让骄傲的萧礼也办点抬不起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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