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不敢看纪之扬的眼神,我低头,看着脚下漂亮的靴子,说:“这么早来干嘛?离婚协议书准备好了?”
    之扬愤怒到冰冷颤抖的声音:“以宁,你够狠。”
    他的语气实在太过悲忿,太过冰冷,又太过绝望,我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
    我沉默。
    我也想解释的,就算我执意要离婚,看他的架式,想必他还想与我复合,可惜,我与变态男出现得太巧合了。
    “你可有什么话要说?”
    我抬头,他神情冰冷,眸子里的绝望让我看了心惊。
    我再度低头,“没什么好说的,离婚吧。”我也不想再解释了,这样也好,免得离了婚后他还跑到我面前装深情,要是被朱颜或是他未来的老婆见到了,将又是一场风波。
    “---原来你是故意的。”他咬牙切齿地声音让我一阵纳闷,但我没有解释,他要这么理解也成。总之,让他对我死心,也算是一种解脱。
    “看来你还有事要处理,我过几天再来找你。”变态男也走了,临走时,还意味深长地看了纪之扬一眼。
    “我会让律师把离婚协议书给你。”之扬哑着声音道,再深深看我一眼,转身离开。
    地上静静地躺着一束鲜花,他的黑皮鞋踩在上边,发出吱呀声响。
    清晨有些微的雾气,蒙蒙的寒意像一层又层的薄纱,笼罩在天地间,一切都变得冰冷而清寂。
    之扬的头仍是昂着的,他的步伐仍是从容---可是,他的背影看起来好寂寞----
    **
    身子严重不适,双腿走路都打颤,更不必说去上课了,打电话向学校请了假。在家里狠狠睡了个上午补眠。
    下午,纪之扬的律师来了,一个戴着眼镜,一脸精明严肃的家伙,是多家企业法律顾问,位不算高但决对权威。
    和律师一并来的还有纪之扬的母亲,扯高气扬,神色阴狠,一来就让下打量我,语气讽刺,:“还没有离婚就开始在外边和男人鬼混,哼,什么样的母亲教出什么样的女儿。”
    我的双唇肿得像香肠,走路像罗圈腿,脖子上的吻痕太过明显,当然满不过母亲的利眼,昨晚的事我已经向她原原本本地说了,和我一同分析,得出结论,昨晚那群混混,十之八九,都是纪家老恶妇干的。
    母亲肚子里正集着一团怒火找不到地方发泄,这老女人还不知死活,这下子,母亲开炮了,
    反唇相讥:“是哦,还没有离婚,就把外边女人的肚子都搞大了,恶毒的母亲就会教出不负责任的儿子。”
    “你说什么?”
    “我说的是实话。”
    “和你这种人说话会降低我的格调,你给我滚远一点。”
    “笑话,这可是我的地盘。该滚的人应该是你。”
    律师制止了二人的对吵,清清喉咙,“纪太太,这是你与纪先生的离婚协议书和财产方面的分割。你看是否满意?”
    我接过协议书,上边写得简洁,因夫妻双方感情破裂,特此申请离婚。财产分割方面---
    “五万?”母亲大叫,瞪着律师,“有没有搞错,纪之扬可是过错方呢,才给以宁五万,太少了。”
    “如果你嫌少,那大可去告我们啊!”老女人一脸有恃无恐。
    我看着她强横的态度,心里已然明白。
    看来,姜还是老得辣。
    我一直认为自己够强悍,不会吃亏,却不料,我仍是被这老女人算计了。
    昨晚的事,应该是她一手策划的吧,就算后来发生的事没有按她想象中的发展,但我与男人鬼混已是事实,还被纪之扬亲眼看到。昨晚的事件中,她到底参与了多少?
    我冷声质问她昨晚的事,她毫不隐瞒,还洋洋得意,因为我找不到证据,我也没法子告她。
    但不管我如何与男人混,在财产分割方面,我仍是占着上风。
    她却冷笑一声:“不错,你对婚姻法了解得还挺透彻,但自从你嫁进我家以来,我也在研究。
    你是可以分掉之扬名下一半的财产。你以为,我会让你乖乖分掉吗?”
    我冷眼看着她小人得势的模样,手心握得麻木,我太低估了这老女人的恶毒程度了。
    “想要分得财产,也不是不可以。”她把身子抛进沙发,翘着腿,露出精致的驼色小羊皮靴,眼神倨傲,仿佛在施舍。
    “只要把展程留下,之扬名下的财产就分给你一半。”她说了个数字,很诱人,几乎可以够我们母子吃喝一辈子不愁了。
    “展程是我们纪家的孙子,理应呆在纪家。虽然你没什么可取之处,但看到你生下展程的份上,这些财产,我还是会大方给你。不然,你一分钱都拿不到。”
    “这是之扬的意思?”我冷眼盯着她。
    “不错,他不想再见到你,所以要我来和你做过了断。”她神情得意不屑,语气嫌恶,“也不照照镜子,自己什么身份,也敢和我们纪家抢儿子。”
    “镜子在这里,你也好生照一下,黄世仁他娘就是你这副德性。”母亲怒不可及,咻的一声,冲进卧室拿了个巴掌大镜子放到老女人面前,“看到没?这副尖酸刻薄的模样,也只有纪家才会有。”
    老女人一把拍开母亲,怒斥:“走开,你身上那股臭味可别把我薰臭了。”
    “够了。”我怒喝,瞅着老女人,一字一句道:“展程是我的,谁也别想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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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总是老得辣,就算知道老女人的恶毒伎俩,我认栽,昨晚的事她做得太天衣无逢了。
    我同意下午与她去民政局办手续。
    母亲一脸气愤,“以宁,你怎么就轻易答应离婚呢?这女人太过分了,明明是她设计你的。走,去把之扬找回来,他肯定是误会你了。把那老恶妇的真面目说给他听---”
    “妈。”我看着她,语气幽幽,“十年的感情都没了,其他的,已不重要。”
    我冷眼瞅着一脸得意的老女人,心中冷笑,她这次把我整得翻不了身,但并不代表她就会高枕无忧。
    在律师和老女人的陪同下,去了法院把离婚手续办了。
    保存了三年代表着幸福美满的红本本在一分钟的时间就换成了代表劳燕分飞的绿本本,放在手中垫了垫,泪水差点就夺眶而出。
    一张支票扔到我脚下,婆婆冷着一张脸,冷厉矜持又严肃不屑的贵妇人面孔在清秋的阳光下显得酷寒无比,“拿去,以后你与我们纪家没有任何关系了。”
    她冷眼瞅着我,语气不屑至极,“想用展程来威胁我,门都没有。”
    我拾起地上的支票,叫道:“喂,你的东西掉了。”
    她转头,我走到她面前,把支票递给她。
    他看一眼,冷笑:“怎么,情愿不要钱也要当骨气女人?现实一点吧,你要不要钱对我们纪家并没有影响---”
    “谁说我不要钱来着?”我打断她的话,“这是你丢的东西,我替你捡起来,你应该感谢我才是。”
    她嘴巴欲张,我又说:“快点把钱给我,我还有事。”我不耐烦地说。
    “这张支票就是给你的---”
    “这张是你的,你得重新再开一张给我。”我盯着她,语气冰冷。
    她恨恨剜我,不甘不愿地重新开了张支票扔到我手上, 然后带着律师坐上一辆白色宝马车,扬长而去。
    垫着手头薄薄的一张纸,仿佛有千钧重。与纪之扬十年的感情,曾经的甜蜜,曾经的海誓山盟,曾经的嬉笑怒骂,统统离我远去,只余下一张薄薄的五万支票和一本绿色证书就把曾经的感情统统抹杀。(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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